第43章 墓志铭
克莱恩心里有些沉重，从布鲁家告辞后，他直接回到了水仙花街2号，自己的家中。
“呼……”反锁卧室房门后，他才算真正放松下来，仿佛那扇普通的木门就能抵挡一切的窥探与恶意。
克莱恩按耐住登上灰雾的冲动，借助冥想，收束自己纷乱的想法和灵性……
等真正确认没有再次失控的风险后，他才拿起仪式银匕，制造了密封的灵性之墙，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
灰雾涌动，愚者克莱恩已经端坐在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最上首。
他蔓延出灵性，从不断收缩膨胀的女祭司专属深红星辰收到了求救信息：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
“我祈求您的注视；”
“我祈求您降下力量……击退「隐匿贤者」……”
……
“我祈求您允许我使用家族宝藏，对抗「隐匿贤者」……”
……
克莱恩一怔，原来女祭司先生祈求的内容……并不是去救老尼尔，而是祈求力量，应对隐匿贤者……
是啊，老尼尔又不信奉愚者，女祭司先生又怎么会相信愚者会救一个不相关的人呢……
老布鲁祈求力量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使用了家族宝藏……原来如此，那把光枪是那片海水的能力，而不是代罚者携带的封印物……
愚者克莱恩不由得捂住了脸庞，使劲揉搓，“就算当时登上灰雾，我又能做什么呢，赐予力量？一伸手就能救下老尼尔？”
“我当时选择没有登上灰雾，是灵性的直觉……是我自己的选择……”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克莱恩嘴角上翘，他突然间有了明悟，回到现实后，他的「小丑」魔药还会继续消化。
“这算什么？扮演小丑？”
愚者克莱恩拼命咧着嘴角，并且用两根手指使劲拉动它们，露出一张狰狞的笑脸，虚幻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入嘴中，“真像一个小丑。”
……
“哈，我就揭你老底了，0-08，你能拿我怎么样？”老布鲁想清楚了一个问题，0-08并不受因斯的控制……甚至，因斯只是一个笔架子……祂还老想弄死这個笔架子。
只要不被封印、不被那个人拿到，祂非常乐于换一位笔架子……再弄死，这可能源于“噩梦之龙”时的恶趣味……
“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阿福！走！带你遛弯！”
老布鲁晃了晃铁链，吃饱喝足的二哈欢快地跑了过来，“嗷，嗷！”
给阿福戴好项圈、铁链的老布鲁突然顿住，拍了拍阿福的头，问道：“你学会清理自己拉的狗屎了吗？”
二哈仰头，无辜地看着老布鲁，呜呜叫了两声，直接蹲下，就要……
“我艹！”老布鲁抱起二哈，冲向盥洗室，“怎么感觉「占卜家」魔药灌下去……没什么智力提升啊？占卜家都是一群什么……呸呸，差点骂到我煮，我煮息怒……”
“不过占卜家们的确容易钻牛角尖……可能是找‘bug’没找到？还是找‘门’没找到？哈，哈！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
克莱恩趁着“病假”，排查了剩余十处有红烟囱的房屋，可惜的是，都非他梦境里见到的那栋。
“哈哈，早就该想到的，”克莱恩觉得自己变得爱笑，感觉也挺不错的，毕竟，爱笑的男生，运气也不会太差不是吗？
“之前我在灰雾上占卜到了幕后黑手，看到了红烟囱，但第二次去占卜却被干扰……非常明显，他意识到了我在寻找他……但他没有更换住处……”
克莱恩拍了拍足有六十页的调查报告，“这可是整整7镑换来的……一千六七百的房屋……嘿，侦探这个行业，我就是去要饭，被饿死街头，也不会……”
Flag高高立起，我煮已经完全明晰了小丑的真谛，不立Flag怎么当好“小丑”？去哥谭？
准备回家把调查报告当引火材料的克莱恩突然发现，这附近与阿兹克先生的住所很近。
“阿兹克先生在老布鲁的形容中，最少是一位高序列强者……拉姆德小镇古堡或许真的和他有一定关联，还是要尽早告知他这件事……”
“阿兹克先生去旅游前，写信告诉我，说他这周会回来，但没提具体是几号，正好顺路过去看一看，留张纸条给他，之后更换公共马车回家……”
……
第二天，8月21日，周三上午九点，月亮时，拉斐尔墓园。
克莱恩穿着纯黑的正装和衬衣，拿着镶银的手杖，安静地立在墓园的一角。
他的胸前口袋位置，塞了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手帕，掌中则握着把肃穆清幽的深眠花。
老布鲁和马修是相似的打扮，作为当事人，并且认识挺久的朋友，他们也收到了邀请，见证老尼尔的最后一程。
此时，邓恩、弗莱、伦纳德和科恩黎抬着装有老尼尔“尸体”的黑色棺材一步一步走到了墓碑前方，沉默着将它放入挖好的墓坑里。
看着黄褐色的泥土一铲一铲地往下覆盖，身穿黑色长裙，头戴白色小花的罗珊小声抽泣了起来：
“谁能告诉我，这都是真的吗？”
“为什么要失控，为什么要服用魔药，为什么要成为超凡者，为什么要有怨魂为什么要有怪物，为什么不能有更加安全的办法，为什么……”
克莱恩默然听着，直到老尼尔的棺材被泥土掩盖，直到他存在的痕迹都深埋于墓坑内。
“愿女神庇佑你。”他在胸口画了个绯红之月，然后上前几步，弯腰将手中的那束深眠花放到了墓碑前。
“愿女神庇佑你。”邓恩和弗莱等人同时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
老布鲁和马修依旧沉默，他们不可能做出象征黑夜女神的祈祷动作，又不好喊出“风暴与你同在”……
老布鲁顺着克莱恩的眼光看去，只见墓碑黑白照片下方铭刻着一行墓志铭：
“如果不能拯救她，那就去陪伴她。”
……
老布鲁站了一会，告别值夜者，走向墓园的另一角，马修也只是默然跟着。
不算太新的墓碑上，珍妮的头发花白，眼睛清澈，笑得非常温和、幸福，照片下，孤零零地铭刻着：
“最好的母亲。”
紧邻着的是一座非常新的墓碑，小布鲁脸上很干净，表情坚毅，轮廓与面前站的老布鲁几乎一模一样。照片下，铭刻着他生前自己选的墓志铭：
“想要跟上父亲脚步的，一辈子叛逆的孩子。”
老布鲁静静地站着，身影挺拔，完全不像一位已经迈入最后时光的老年人，冷风吹过，也不能撼动这道身影一丝一毫。
马修看到本来腰背已经有些弯的老布鲁再次变得挺拔，心里也有些触动，这位老者唯有在家人面前，不愿意展现自己的老态……他依旧想撑起这个家……
老布鲁闭了闭眼睛，有些人是正常的死亡，有些人不是。
既然穿越到你的身上……你儿子的仇……我替你报……
仇人的性命，我替你索，一位，一位地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