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功成
偌大客栈正是饭时。
澜山回来时，内中吃饭的客人坐了大半坐席。
白陌与商队老者在一桌，正低声交谈。
澜山一人独回，脸上的表情较之前几日，像看似快要枯死的花苞，一下子舒展了似的。
充满生气。
白陌见他面色，笑了起来。
“澜山大哥，茹儿姑娘想来无甚差错？”
澜山咧嘴。
“本以为还能陪她在天山城逛逛的，不曾想这般突然。”
“玄道宗执事直接把他们带回宗去了。”
“他们？”
“嗯，拢共三个，都是资质不错的年青。”
澜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来，推到白陌面前。
“白掌柜，你要的导气术。”
白陌眼睛一亮，接过纸皮还新的功法，翻开看了看。
“《清灵导气术》，运行时竟还有清心正神之效？”
“澜山大哥，这功法不便宜吧？”
平常的导气术未必贵到哪里去，但若是带有别的修持，那就另当别论了。
澜山摆摆手。
“莫要想太多，这本导气术就是三十块灵石拿下的。”
他澜山没有那个口才，也没有那个脸面，玄道宗的执事则不然。
沾着玄道宗执事的光，澜山轻易就用三十块灵石，拿下了这本标价四十五灵石的导气术。
白陌有所猜测，但也没问，只拱手道了谢。
这本导气术于炼丹的修士而言，很是合适，可见澜山是用了心的。
澜山坐下来，招手让伙计添两个菜，多份碗筷。
“两位在说什么？看着不是闲话。”
老者笑了笑。
“也不是要事，只是白小哥想找个丹炉练练手，让着帮忙找個熟人罢了。”
“这有何难？”
他有一老友，亦是生意上的伙伴，店里就养着几个药徒。
那丹炉是常年开火的。
澜山闻言，若有所思。
“白掌柜如此急切，可是丹道一途有了新的感悟？”
他这些天，也是听了不少丹道一途的事，知道这等关头的修士最是耽搁不得。
白陌微微一笑。
“与诸多同道交流一番，总是有所得的。”
……
午时。
商队老者带着白陌出了客栈。
说起老友，他满面笑容。
“我二人分隔两城，忙于商事，已有一年未见了。”
“我还是如今模样，就不知那劳心劳力的糟老头子，如今成了何等模样？”
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老者显得很是愉悦，好似特意探望老友，只是顺路带白陌过去一般。
在街道处数次穿行，两人最终来到一间位段不是太好的商铺。
虽亦有人气，但比之近街，这里偏僻了许多。
店里头有两个伙计在打理，货架摆着丹药、药材、藤甲藤鞭等物。
在柜台之后，能见到一个蒲扇遮面的老人在睡觉。
见到白陌二人进来，一个伙计认出老者，顿时一愣。
还未等他出声，同伴已经走上前去。
“两位要些什么，小店…”
孰不料，老者只是一扒拉，就将他推到一边。
“老家伙！！”
“看谁来了！”
他中气十足的一声喊，顿时惊掉了老人面上的蒲扇。
“吼什么，我还没聋呢！？”
挣扎着站起来的老人很是不满，捡起蒲扇站起来，瞪了一眼伙计。
“还不沏茶？”
认出老者的伙计点点头，麻利地去了。
走过时，还拉了一把同伴的袖子。
“东家的老友！”
后者恍然，连忙赶忙在一旁伺候着。
老人的脾气不太好，脸上的老人斑不少，看了一眼白陌。
“你的后辈？似乎丹术不俗的样子。”
商队老者连忙摆手。
“你这老儿！这些日子代销的门路既多又好，安逸得有些迟钝了。”
“我后辈你都见过，这位可不是，白小哥人是来参加丹师认证的，要借你丹炉练练手…”
听他这般说，老人面色缓和起来。
“白小哥儿，失礼了，老夫还以为你是这老头的后辈，因而无状。”
白陌连说不敢，又小心翼翼道：
“小可要用丹炉的时长不短…”
老人不计较这些，干脆道：
“阿珅，带这位白小哥去丹室。”
白陌大喜。
“谢过您老，药材钱小可稍候补齐便是…”
阿珅带着白陌走了，临走前那位老人臭着脸埋怨老友扰人清梦，但看得出来，两人都是高兴的。
“白小哥，这里就是丹室，简陋是简陋了些，但我们二人平常在此炼丹，东西都是齐备的。”
阿珅开口道，他对这位来认证丹师的小道友很是有些钦佩。
“有劳您了。”
白陌环顾一圈丹室，这是个石砌的房间，里头很是闷热，就设在店铺左后侧，往右就是居所。
好几大捆药材就堆在外头。
若非此地偏僻，老人估摸着没甚可能拿下这么大片地。
白陌选了好些药材搬进丹室，很阿珅打了声招呼，就将门关上。
“白小哥，若是有啥意外，记得叫我。”
阿珅在外头，还不忘叫了一句。
可见是个热心的人。
应过一声，白陌便转过身来，看向地上的药材。
他要炼的是纳气丹，最平常的丹药。
此间只是为了试验丹法，没必要浪费药材。
不久后，滚滚热气从石门缝中透出。
在门外关注着动静的阿珅挠挠头，“这位白小哥，也太快了些。”
接着他便走回了店铺。
店铺中两位年纪颇大的老友许久不见，似乎有谈不完的话。
阿珅与斟茶的伙计相视一眼。
得，看来店铺还是得指望自己两人。
“阿珅，你多看着点丹室那位，丹室闷热，别让人出事了。”
阿珅点头应是。
然而此后几日，丹室的门未曾打开过。
多次过来的阿珅惊骇，若不是门缝透出的热气有变，看得出是有人调节火候，他几乎以为人出事了。
“这么狠？”
“难怪年纪小小，就有让东家老友称赞的丹术。”
这几日里，商队老者曾多次提及白陌，对其丹术，一副颇为推崇的样子。
“丹室之中有干粮，有两缸水，白小哥应该能照顾好自己。”
“我就不来了吧。”
阿珅这般想着。
东家带着老友出门听曲去了，夜不归宿，也不知两个老头子有什么可聊的，都这般多日了。
剩下的事就压在两个伙计身上，因此阿珅也是忙的紧。
说是这般说，但阿珅也是一日两回的来。
直至第六日，照例过来巡视的阿珅一愣。
丹室的门开了，披头散发的白陌走了出来，面上疲惫，但一双眼有神得紧。
“白小哥？”
白陌点点头，“这些日子，多谢了。”
他嗓子有些沙哑，丹室的环境显然并不好熬，烟熏火燎的。
白陌递过两瓶丹药，阿珅下意识接住。
“我这是第几日了？”
阿珅连忙道：“第六日了，东家两人都出去听曲了，可要我去寻他们回来？”
白陌摇头，“老友见面，扰人好事总归不妥，我先行回去便是，代我向东家问好。”
“这两瓶纳气丹，就当是我耗费的药材费了。”
阿珅担心白陌身体吃不消，想要相送却被拒绝。
白陌走后，他打开手中丹瓶，丹香飘起，阿珅一愣。
他从未见过如此圆润饱满，且有阵阵丹香的纳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