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探问
本只想小眯半个时辰，可当白陌睁眼时，豁然发现已日上三竿。
心头微愣，白陌略作洗漱，有些迷糊地下了楼。
“伙计，一肉一素，加一碗白饭。”
招呼完毕，白陌就坐在椅子上愣神。
“不该这般困倦才对，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是昨晚耗费心神太多？”
白陌想起自己昨晚推导的丹法，微微点头。
“很是复杂的手法，若是凭我自己看书悟得，恐还不知要多久。”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与人交流…”
昨日一位同道分享的防止药力流失之法，已被白陌消化了个七七八八。
这法子说起来，该是每个开丹药铺子的掌柜都喜欢的。
所有药材药力保存八成，最直观的体现，便是丹药增产。
平时炼丹，药力走失个三四成，那也是常事。
丹药铺子多出一到两成的毛利呢，极为可观了。
不过，白陌推敲多遍，却发现这法子并不十成十的完整。
情理之中，总有些独家法门，是不方便告知于人的。
但对于有点技艺的修士而言，就知道的部分，已是够用了，自己推敲补全便可。
白陌更是将之拆解，重新混合了自己的感悟，最后得出个奇特的成果。
“我的经营路数不同，不在于丹药产量的多寡，而在丹药的质量。”
白陌思索着，有些自得。
“我可开炉大丹，将尽可能多的药材混合，增加体量以承受更多的药力。”
“这是我的长处，再加上保存药力之法…”
白陌再度推演一次，依旧得出一种奇异的丹药构法。
“可惜手边没有趁手的丹炉，不然倒是可以开上一炉试试。”
正思索着，伙计托着饭菜便过了来。
“今日城中，可有异事？”
白陌接过碗筷，随口问道。
客栈伙计消息灵通，遇到些喜与人言的，能听得不少事儿来。
伙计从肩头取下布巾，例行地擦擦台桌边缘。
“这就有意思了。”
“听闻有药徒在街上与人辩论，一言不合就动起手了，据说还是两個丹师种子。”
伙计有些纳闷。
“听闻都是试多几次就有望成丹师的人物，您说怎的是如此做派呢？”
他见无甚客人需要招呼的，顺势就说了下去。
“还有城中之前闹得风风火火，囤积木灵芝的事儿，这两日也有了后文。”
“有几个外城商队，带来了好些的木灵芝，是人为培养的，让之前囤积的家伙吃了个大亏！”
木灵芝，白陌是熟悉的。
一味药性中平的药材，许多丹药皆要用到，是缓冲丹药中相冲药性的上选之物。
“对了，今早还出了件不小的事儿。”
伙计想起什么，道：
“玄道宗的执事莅临鸣鼎楼，为宗门搜罗修道种子。”
“去了好多人呢，城里的大族，散修什么的，若是被看中，真就发达了。”
白陌一愣，连忙问道：
“之后如何了？”
伙计摇摇头。
“还没个消息传来。”
“得等有客人从那边过来，才能套出话，哪有这般快的？”
白陌估摸着也没那么快，就问道：
“以往玄道宗挑选弟子的事儿多吗？”
伙计点头。
“总是能见上那么几次的，每次都能带走几人。”
“那些人后来如何？”白陌又问。
说到这事，伙计精神一振。
“我跟您说，您别乱传。”
“以往那些被选中的人呐，搁咱们眼前，都得称上一声天骄了！”
“可他们后来的际遇，那是大有不同呐…”
白陌边吃边听他说，偶尔点两下头，附和两句，就能让这伙计兴奋起来。
伙计说的，多是坊间流传的消息，可信度颇高，但其中也有经不起推敲之处。
他说得，都是天山城知名度较高的修士，入了玄道宗后，各自不同的下场。
有成了远近闻名的大修士的，也有销声匿迹，默默无名的。
而其中，被伙计谈及最多的，便是几位被遣回天山城，担任商会掌柜，或是运送运输之职的修士。
毫无疑问，那几位，便是在玄道宗中，被淘汰的人物了。
虽说如今地位肯定比以前高，但暗地里却不免为他人所嘲笑。
等他说完，白陌手中米饭也见了底。
伙计很有眼力地走开，不一会儿就添了一碗回来。
白陌接过，问道：“丹师认证将近，城中可有地方，供人炼丹试手？”
伙计一惊。
“原来公子竟是药徒！”
他回过劲，有些为难地道：
“城中确实有出租供人炼丹之地，不过那种地方，用的都不是凡火。”
“故而价格，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得起的，用的人多是有需求的丹师！”
“即便家底殷实的人家，若是子女跑去那等地方练手，也得被人骂一声败家…”
白陌有些失望，看来这天山城中丹道发达不假，但也没有方便至面面俱到的境地。
“我还以为，药徒多了，这等需求自然生出，生意就自然而然出现了呢。”
见白陌不似随意的样子，伙计低下身子，压低声音道：
“其实呢，公子若真的有意，倒也并非全然无法。”
“哦？”白陌看向他，目光游移不定。
“其中有何门道不成？”
伙计点头，声音压得很低。
“丹师炼药，总要往租借炼丹的地方带药材的，这其中，就有了带些奇物的机会。”
“有人偷了火种出来，开设丹房，虽燃烧不了多久，但那并非凡火，炼丹煎药快得很！”
“这种黑丹房，租用的价格，就便宜了许多。”
当然，看他这模样就知，这种黑丹房明面上不被允许。
白陌看着伙计，忽然笑了起来。
“你们帮这种丹房拉客，其中怕是有不少抽成罢？”
伙计吓得一跳，连忙摆手道：
“公子说笑了，我等连他们在哪都不知，如何拉客！？”
他转身就走，不过临走前还是留了话。
“公子若真有意，我等倒是可以帮忙打听一二，其余就不知了。”
白陌撇撇嘴，转头就将伙计的话丢到了脑后。
“这种黑丹房是不能去的，若是有人查房，正入佳境时被人打断，丢了灵感，得不偿失。”
“找个熟人，借用人家的丹炉还差不多…”
白陌咀嚼着肉，眼睛眯起。
“我在这天山城没个熟悉的人，不过可以试试商队的路子。”
“认证快开始了，多门技艺傍身，那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