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五章 咸菜情

回归正常人生活,拥有了亲情,还拥有了亲人带来的荣耀,谁能懂得鲍魁此刻内心的复杂、庆幸与骄傲?

李蔚珏也庆幸呢——咋就得了县案首了?

他知道自己能考过关,毕竟他目前拥有的学习资源超过其他学子,而且他也不是真的只有十三岁。

再说,考生们什么年龄段的都有,他都见到五十岁的童生,这些年纪长、阅历丰富的本土人士都一次次失败的考试,李蔚珏并没有信心拿到最好成绩。

可就是拿到了!

别看他像是高兴得只会傻笑,其实心里琢磨着——考试前他那顿当众“押题”的操作,应是起到一定效果了吧?

他提前交卷给别人造成压力了吧?

他的油茶面让一部分人心浮气躁了吧?

李蔚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卑鄙。

真正学明白的人是受不到干扰的,会就是会,懂就是懂,不会因为别人说了什么就失忆;会就一定能答完,不会,耗到最后一刻该写不出来还是写不出来。

说心里话,如果有可能,他还想统计一下自己帮忙淘汰掉多少不合格的学子呢!

胡泽胤请小厮和衙差进屋说话,白彙去准备茶水,黄酉帮忙牵马和骡子准备去喂。

唉,家里的人族都不靠谱,还是他们这些兽族多干点儿正经事吧。

衙差自然乐意被款待。

通常情况下,如果主家愿意请进屋,那就是还能赚些茶水点心填肚子。

有红包拿,再吃些喝些,这就是为何人人都抢着报喜的原因。

黄县丞家的小厮也没急着走,因为他还有任务。

小厮说道:“珏公子,今儿是头场放榜,我家老爷除了让小的给您报喜讯,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

老爷说,您最近不要急着出门,待到末覆结束发完长案,您的县案首凭证才能签发;

还有,知县大人还让我们家老爷问问您,府试和院试您要不要参加?您的秀才捷报和秀才匾额要等到八月院试结束才能发放。”

县试第一场考完后,还有四次“复活赛”,称为头覆、二覆、三覆和四覆。

四覆也叫“末覆”或“终覆”,结束后三四天发布合格者名单,这时的成绩是从头场到四覆的平均成绩。

至于“长案”,是与头场考试的榜单“团案”相对而言的。

就比说现在,在县城考馆外墙上张贴的榜单,合格者以五十人为一组,将考生的考号如钟表文字般圆形排列,成绩顺序是从正上方按逆时针方向前进。

也就是说,李蔚珏是第一名,他的考号在12点钟位置,第二名的考号则在接近11:58分左右的位置,以此类推。

书写形式则向标注圆形的半径一样,每个考号字体从大到小,射向圆心位置。

而且第一名的考号还要高于其他考号,犹如一个楔子从正上方劈入圆形中心。

这是团案。

而长案是在方形大纸上每行写五个名字,共有几行乃至几十行的姓名,因此称为“长案”,或是“正案”、“总案”。

小厮说知县想知道李蔚珏是否继续参加府试和院试,还说秀才的相关凭证要在院试放榜后才能发放,其实是两个信息。

一是知县可能是希望李蔚珏继续考下去,或许他想看看李蔚珏能不能搞出个“小三元”来。

二是不管李蔚珏考不考,他的秀才功名是肯定有的了,但凭证却要滞后,要随着院试结果一起放出。

李蔚珏都不考虑,也不与家人商量,直接就作答复:“不考不考!才不费那劲呢!”

不但拒绝后面的考试,他还给知县出难题:“我最多等到末覆放榜,所以请转告知县大人和黄伯伯,请他们在那时候把我的秀才捷报和匾额一并发给我。”

“这……”小厮一脸愁苦。

他可不敢就这么回禀,这不是找骂嘛!

骆毅觉得李蔚珏说话有些过分了,他那话不等于把知县和县丞都当做他的办事员了?

正要提醒,便听李蔚珏说道:“算了,一会儿我跟你们一起走,我自己去说吧。”

李蔚珏是真心不想动弹,不是他懒,是他真的感觉累。

别看他一天天好像没干什么事,可实际上,他几乎每天都在高强度记诵那些文言文,比高考都累。

这几天根本就没缓过劲儿来。

用三年时间把四书五经和三史全都背下来,还要结合自己的学识将其理解,一般人做不到。

可李蔚珏不但做到了,还扩展性学习诸子百家文选以及文学类书籍,包括诗词歌赋和游记。

他觉得考个县试就比高考还累、还苦,指望他继续考府试?还不如打死他呢。

再说“小三元”也就是好听一些,又不当饭吃。

就算是“大三元”又能如何?是多发一个月工资?还是多提一级官阶?

而且他也是真心想把知县和县丞当做办事员。

理由是:我出门打官司,除了维护《三字经》的版权,你们都能捞到好处啊,都是你们的政绩啊。

给我把学位证书提前发放,让我出门有个好名头,不是更利于把官司打赢吗?

我这也是帮你们办事,你们总得配合吧?

可是,不行。

人家是官,得尊着、敬着、供着。

“小妹,再给我收拾点儿吃食,我找知县大人去。”李蔚珏私下对骆毅说道。

骆毅都想把李蔚珏掐死!

你倒是早说啊!

家里哪还有那些美味吃食,都被你拿走送人情了啊!

你现在要,我就是现做也来不及嘛!

“随便整点儿就行,别让我空手!”李蔚珏说道:“咸菜缸里给我装几罐就够。”

骆毅:“……”

这是成绩出来了,就不拿好吃的孝敬、而是用咸菜打发人家了?

要不说,家里能干正经事儿的还真指望不上人族。

白彙包了根将近八十年年份的人参给李蔚珏。

可李蔚珏拿了人参,却依然让骆毅把家里的各种咸菜都给装了一小罐带上了。

“给人参虽然面子上好看,但给咸菜才是不拿他当外人,情感不同滴!”李蔚珏如是说。

骆毅:“听懂了,就是说跟谁越亲,就越给谁吃咸菜;晚上咱家炖羊肉,我们吃肉喝汤,你就吃点咸菜吧,咱家我跟你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