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祸从天降，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能驱使被上位存在污染的海怪？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王国守护】约翰·霍金斯也看到了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再也顾不上继续揭露拜伦的黑历史。他们当初离开黑廷斯王国的时候，伯爵党和王党刚刚以“死亡搁浅事故”为导火索撕破脸皮，开启了又一场让【王国守护】难以自处的王位战争。那个时候，圣拜伦还是忠臣，“最后的兰开斯特”依旧渺无音讯。【尖啸女妖号】离开王国后，还专门去寻找了几次拜伦，却都被【暴风玺戒】屏蔽预言术的能力阻挡，最终没有找到只能不了了之。霍金斯虽然认定拜伦是自己教育事业的“一生之敌”，他自身也天然受到【王国守护】的誓约约束。但亲身经历过黑廷斯辉煌和衰落时期的霍金斯，心中不可动摇的执念就是：“让王国再次伟大，重现往日的辉煌”。本心也确实不希望自己这位学生无声无息地死在大海某个角落里，兰开斯特王朝流的血已经够多了。但世界的变化实在太快，快到让他老人家都有些目不暇接的地步。霍金斯甚至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一条时光回廊里，明明离开本土不过半年，但外面怎么像是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拜伦这位当年的问题学生，不仅接连干掉了王党和伯爵党加冕为王，还顺利晋升五阶【伪神】，在力量和生命本质上反过来狠狠压了自己一头。现在自己竟然连对方使用了什么手段都看不明白了。霍金斯在感慨拜伦的成长之余，当初在做伊顿公学实战课老师时的口头禅又一次浮上心头：“你们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学生！”其实在教拜伦这一届时，他到底说没说过，又是哪一天说的，已经记得不是太清楚。但他却清楚记得，他对每一届学生都这么说过！就像他同样对每一届学生都说过：“今天文法老师生病了，我们这一堂课上无限制格斗”一样。和他共事的文科老师也总是那么体弱多病，他的学生比起他这位堂堂五阶传奇骑士也总是那么的差劲。此刻，被拜伦这个问题学生啪啪打脸的霍金斯不由红了红脸，但更多的却是欣慰和骄傲。教出超越自己的学生，本就是每一位老师的荣誉。只要黑廷斯的国力增强，他也不介意唾面自干。“虽然我最终变成【打窝之主】沉迷钓鱼，起码有拜伦一半的功劳。但只要我重新捡起老师的责任，辅佐他这位新王治理国家，一定能让他成为像他的爷爷亨利五世陛下一样的英明君主。”这一刻，他已经在学生取得的一项项成就中迷失了自我，早就忘了自己“人菜瘾还大”的事实，重新高高挺起了胸膛。这时几个人身边绿光闪烁，稍慢一步的一级舰【蓝龙王号】带领着俘获魔鬼舰队后再次得到扩编的幽灵舰队抵达战场。“王国守护阁下，两年不见您还是风采依旧。”还没有来得及把礼服换下来的索伦堡亲王，笑眯眯地跟霍金斯打招呼。【王国守护】地位崇高，就连王室成员见了他都是要先行礼的那一方。显然随着拜伦一声令下，整个王国都行动起来。伯父亨利六世他们已经去了兽潮前进路线正对的沿海城市，组织人手应对可能到来的冲击。机动性更强的其他人则全都投送到了大海上，为万一驱赶失败准备二套预案。在【蓝龙王号】身后，庞大的漩涡展开，几只招潮蟹将由【准传奇战舰】率领的两支海峡舰队主力舰队投送到了这里。嗖！嗖！嗖！眨眼之间，面前波涛滚滚的海面上就挤满了排成战列线的大舰队。一起同行的还有沉睡了一段时间的大型种海怪菊石小蜗。随着拜伦晋升【伪神】，小蜗作为契约海怪也被自带【变化】权能的神性灵光洗练，体型急剧膨胀，正在向着六十米以上巨型种的体型大步迈进。背后的螺壳上都生出了一道道神秘的符文，等到蜕变完成应该还能获得新的能力。霍金斯的表情已经有些麻木。每当他以为这就是新王的极限时，对方就又会带给他新的“惊喜”。魔鬼藏在细节里，传奇战舰、巅峰战力、舰队规模、反应能力、组织力、投送能力懂行的人不用打，一看就知道这支新势力的战斗力到底怎么样。接连震惊之下，霍金斯这才想起重新打开封闭已久的律法网络，用【王国守护】的权限调用了黑廷斯集体潜意识大海中的相关记录，看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尤其是刚刚在坎特伯雷大教堂举行的加冕仪式。让人表情复杂的“圣拜伦”和【圣灵】眷者、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大善人”、群臣驯服、皇家国教、万翼天使等等潜伏在水下的“绝活”还数不胜数。恍惚了好一会儿，缓了口气，才对索伦堡亲王回礼道：“亲王阁下，好久不见。”开口之后才突然惊觉。以前自己当拜伦老师时，拜伦最尊贵的头衔，是亨利五世之孙、亨利六世的之侄、索伦堡亲王之子。因为这些长辈的求恳，他才愿意做这个问题儿童的老师。平时该揍揍，该体罚体罚，最多给国王一点面子不打脸。但现在自己看到埃德蒙·兰开斯特时，第一个想到的头衔却是：国王兼神明【狂猎之王】的父亲。不由自主就把对方放在和自己完全对等的位置上，再也没有任何【王国守护】的傲气。这就是典型的“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前三十年别人对待儿子是什么态度，取决于父亲的地位；后三十年别人对待父亲是什么态度，看的是儿子的地位。拜伦没有让他们等那么久，仅仅二十年的时间便已是天翻地覆。霍金斯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从拜伦身上看到了他爷爷亨利五世的风采。“要不是那位明君英年早逝，差点就将鸢尾花王国一口吞掉，那就没有现在的瓦卢瓦王朝什么事情了。不，应该比他的爷爷还要强得多。这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五阶神明，不朽的神明。其他国王都是最多在位几十年的短生种，又怎么能熬过一位伟力归于自身的长生种？在可预见的未来，拜伦一定能取得比亨利五世更辉煌的成就。而且”在中间一连串的打岔过后，他重新看向拜伦，又问了一遍最初的问题。身边起码由数百头海怪眷族组成的兽潮正疯狂奔涌，却没有一头靠近他们，反而冲向了敌对国家。要是利用的好，“螺湮纪”降临甚至都未必完全是坏事。“霍金斯先生，其实地势最低的东方大陆已经率先进入潮间带，遭遇了一系列灾害。我们能及时应对，都是来自前人的遗泽”拜伦正想着怎么跟霍金斯解释东方大陆【真理回廊】和“潮间带”的具体情况。跑在前面的【尖啸女妖号】也正好调头重新回到了这里。看到船上的那些“鱼人”，本来还觉得跟这位学生相比，自己这两年实在没什么作为的霍金斯眼前一亮，连忙道：“拜伦，你看！我这大半年时间可不是一直在不务正业，这就是我在钓鱼，咳，是在借着钓鱼忧国忧民的时候从海里钓起来的。我怀疑他们是一个生活在海底的文明国家，说不定对兽潮的起源有所了解，跟我来”拜伦听到这位【王国守护】的口误，心里直摇头。有句对方上课时说过的话想要再送给他：“我看你们是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这人只忠诚于王国，不是王党、不是伯爵党、甚至不是中立党，他可以拍着胸脯说：“霍金斯无党！”但除了战斗力和冒险经验之外的能力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然后就被对方强行拉着落到了甲板上。刚刚落地，那群本来还缩在角落里的“鱼人”就传来一片骚动。忽然有一只明显是“草食性”的彩带刺尾鱼人，朝他们的方向试探着问道：“我刚刚看到了三叉戟的灵光，萨兰特殿下，是您吗？”【心灵通感】是冒险家的标准能力，即使本身职业不具备，也会准备相应的奇物，语言不同也不存在听不懂的问题。听到鱼人说话，霍金斯和弗朗西斯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拉着拜伦兴奋道：“他们说话了！您听到了吗？陛下。我就说他们这一支海底文明一定有大用。”“不过，萨兰特是谁？”两个人左右看了看，都没有找到一个哪里像“殿下”的人。“萨沙，不是我。”接着，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低头一看，竟然是还在拜伦手里甩来甩去的那条水元素“锤头鲨”。“呃你把人家名字都叫出来了还说不是你？”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喜闻乐见的他乡遇故知环节。虽然萨兰特出场的姿势不是那么帅，但好歹足够威风，一记头槌锤翻了龙王鲸。这一帮从美人鱼王国逃出来的难民，尤其是名叫萨沙的女性鱼人也知道萨兰特的禁忌。绝口不提什么“狂战士”的事情，全在称赞他这位“近战法师”变形术耍得好，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海法师】。哄得他喜笑颜开，大手一挥接收了这些故国的子民，准备建立一支专属的海洋卫队，希望有一天可以带着他们重新杀回故国。霍金斯也终于意识到自家新王手眼通天，分明是对未来的局势早就有了全盘的规划，忍不住心生挫败感：“我感觉比起教拜伦怎么治国，我还是更擅长钓鱼啊。”他终于有了几分自知之明，哪怕钓鱼钓成了【打窝之主】，也依旧比治理国家的水平更高。这些鱼人的到来还为他们带来了迫切想要知道的最新消息：“萨兰特殿下，我们乘坐膨腹海马离开的时候，十大海底王国的局势已经十分不妙。除了我们的美人鱼王国之外，就只有水母王国还在坚持。即使是这样，各自也只剩下了王都一地，其他城邦大多破灭。被污染的海底人越来越多，有的加入了对两大王都的围攻，更多的则是开始冲击沿海陆地。【真理回廊】虽然首当其冲，但我看这片位于环流带尽头的巨龙王庭也早晚都逃不掉。那一艘被怪兽之母污染的【诺亚方舟】实在是太可怕了，流出来污血无药可医。在我们之后，应该会有越来越多海底王国的居民，借助暂时还相对安全的环流带逃离真理回廊。”这个时候薇尔莉特、海瑟薇她们接到消息后也来到了幽灵船上。听到鱼人的讲述，薇尔莉特连忙追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自家父亲【猎鲸者】杰克·哈罗德的踪迹。【猎鲸者】只是五阶伪神，信仰网络覆盖的范围十分有限，当初萨兰特带领的信徒们早早就失去了他的下落，联系也随之中断。这中间再也没有收到过对方的神谕。那些鱼人听到薇尔莉特描述的特征，思考了一会儿才提供了一条线索：“有人看到一条巨大的利维坦鲸冲破大群海怪和被污染者的包围，进入了我们的王都，再也没有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人。现在他应该和我们美人鱼王国最后的王族和军队在一起。他们的对手可不是这种无人指挥的低级兽潮，而是被那些海怪之母眷族神话生物【海嗣】指挥的海怪军团。即使王室还拥有最后一根象征着‘液体’力量最强的三叉戟，支撑着海底的‘海洛克斯之柱’，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虽然得到了新线索，却不仅没有得到安慰，一颗心继续跟着悬了起来。薇尔莉特、萨兰特、还有海瑟薇全都下意识看了拜伦一眼，却谁也没有强求拜伦立刻派兵救人。亲人们固然危在旦夕，他们全都心急如焚，但暂时还安全的旧大陆也不是永远的安全岛。他们只有先在“潮间带”中保存住自己，才能腾出力量去营救其他的“落水者”。最关键的还是【锚】，要是他们已经坐拥北海帝国，凝聚成了教会诸国的第二顶【皇冠】，建立起一道稳固的防线，打法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保守。同时，拜伦的航海日志上两条隐秘也随之一变。【隐秘：宗教战争的导火索，历史影响力65】解密度从52％跳到了58％。【隐秘：预言、王权与狂猎之神沃登的种族复兴预言，历史影响力69】解密度也从60％跳到了61％。他也知道时间紧迫，自己种田、攀科技树、收集王冠、传播信仰之余，也不能忘记海对面的母族。就算那些母族的亲戚还有岳父【猎鲸者】，自己连面都没有见过。但仅仅从功利的角度上来看，他还有一个从太阳帝国前代国王手里抢来的残缺位格【太阳王】。只有让自家领土广袤到永远沐浴在阳光下，才能激活王号。他听到过许多次：“太阳和风暴是深海的死敌！”这个王号对他和他的国家都意义非凡。所以，登陆东方大陆甚至环球航行都势在必行。拜伦扫了一眼霍金斯和弗朗西斯这对不擅长内政，却是一流航海家的表兄弟，他们显然就是为此而生的天选打工人。“但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在重建北海帝国之前，先建立起一条南起黑廷斯王国、中至法罗群岛、北抵铁锚湾的深海防线。最好能统一律法，不仅要阻挡兽潮，还要严防类似【亚巴顿密教】麾下那些魔鬼之类眷族的渗透。”扭头看向法罗群岛的方向。渡鸦福金早就已经在卡尔马联盟常驻，随时将联盟内部的情报传送回来。所以拜伦十分清楚，对面的法罗群岛正是那位联盟王储【熊人】尤里西斯的封地。为了攻打黑廷斯王国，同时又避开有【北海巨妖】活动的北海，他早就在这里集结重兵随时准备南下。拜伦可没有那么大度。自从听到【永夜女王】玛格丽特一世计划要把薇尔莉特嫁给这个【熊人】之后，他就把对方的名字记到了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上。不要忘了，他堂堂【狂猎之王】可是掌管着冥河，受这个世界本身承认的死神啊。“【熊人】死定了，我说的，造物主来了也留不住！”兽潮前方。法罗群岛总面积1400平方公里，是格林维尔伯爵领的五倍，人口接近五万，作为一个伯爵领绰绰有余。【熊人】尤里西斯取代永夜女王的孙子成为王储之前，就被册封在这里。这个时候，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黑廷斯王国发生了怎样的一系列变故，还在按部就班地集结兵力。行政首府托尔斯港上的领主府中。嘭！一掌落下，茶桌瞬间被打成木屑。“该死的三国贵族，竟敢对我阳奉阴违，等我登上王位一定要杀光伱们！还要请求教会取消你们登船的资格。”【熊人】这位湾民狂战士体型庞大，发怒之时，双目赤红，活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巨熊，周围的仆人谁也不敢接近他的房间。他在接到教会的命令后，第一时间就从王都赶到了这里，向三国的领主们下令要求提供援军。但是攻打黑廷斯王国和【狂猎之王】远比想象中的阻力大太多。尤其是在【永夜女王】玛格丽特一世带领精锐进入神圣白银帝国，损失惨重之后。不仅是因为玛格丽特一世不在这里，更因为拜伦在传统派湾民中的威望实在太高。自从他成功劫掠珍宝大舰队，成为海盗王【无冕之王】后就多出了无数崇拜者。尤其是在五大湾民国家中，水手、海盗、渔民、捕鲸人等等与大海相关的行业有数不清的人将他视做偶像。即使有玛格丽特一世颁布的《反造物主意识法案》，暗地里的崇拜者依旧数不胜数。有这样的民意基础在，要让水手们遵从教会的意志去攻打拜伦，难度如何可想而知。相对更实际的王国贵族们，也从这件事情上看不到任何好处，自然一点也不积极。阳奉阴违，甚至公开唱反调的事情比比皆是。【熊人】在无能狂怒之余，也只能优先调集自己和玛格丽特一世辛苦培养出来的嫡系部队。好在，联盟中地位最高的红衣枢机罗斯基尔德大主教庞德·埃利奥特代表正教全力支持他。甚至还难得大出血了一次，为他带来教会宝库中收藏的诸神黄昏时湾民神系的两件强力圣遗物：【神后芙丽嘉的梳妆匣】和【霜巨人的寒冬秘匣】。这两件宝物让尤里西斯信心大增。起身透过窗户看向南方黑廷斯王国的方向，低声自语道：“我将继承【永夜女王】的王冠，扫灭教会的敌人黑廷斯，拿下铁锚湾，重新建立北海帝国。成为东海岸教会诸国中第二个帝国！而且远比由几百个邦国组成的神圣白银帝国凝聚力更强。然后迎接圣伯多禄大教堂的圣人和教皇驾临北海帝国，在这里重立【白银律法】的核心。只要抱紧教会大腿，即使大洪水来了我们也能安然无恙地继续享受无边的权势。就算最终失手，我手里也有圣人赠予的船票，可以乘坐【诺亚方舟】躲避洪水，甚至前往天国与【造物主】一起获得永生！”尤其是当他想起【永夜女王】对他的承诺，还有那位血脉高贵，冷艳动人的公主时，就忍不住心头一阵火热。“那位身为【蓝龙王】嫡系血裔的湾民公主是不是寡妇都无所谓。只要配合教会杀掉【狂猎之王】拜伦·兰开斯特，让薇尔莉特公主为我生下受律法承认的继承人，最好有三四个儿女，我就能坐稳王位，拥有重建北海帝国的资格。帝国、美人全都是我的！”正当他想入非非的时候。“嗷——！”耳边忽然传来一连串凄厉的吼叫。“那是什么？！”【熊人】站在城堡中极目远眺，发现暴风雨中，怪兽之海的方向出现了未知的异动。驻扎着大量联盟海军的军港上反应速度极快。“开火！”轰！轰！轰！轰！轰！随即，岸防炮接连轰鸣，火光照亮了【熊人】尤里西斯陡然铁青的脸，还有随着无数巨怪翻滚，如同沸腾一样的漆黑大海。军港上的海军官兵看清海里的是什么，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张开嘴巴想要呼喊些什么，却只能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惨叫：“啊啊啊啊啊海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