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循序渐进
丁伯贤虽然是个坑，却是个很讲信用的坑，他立刻将御剑的方法讲给夏致远听，用抑扬顿挫的语调，熟练地背诵了一段口诀。
夏致远满脸呆滞，瞪着一对茫然的眼睛，又傻又呆。
丁伯贤越背声音越小，再后来实在讲不下去，不得不停下来：“记住没有？”
夏致远点头。
丁伯贤又问：“听懂没有？”
夏致远摇头。
丁伯贤痛心疾首：“你真是散修么？你怎么连这么基础的常识都不懂？”
夏致远反问：“我要是懂，还能算散修么？”
“不懂，你是怎么修行的？”丁伯贤的表情，就像看到大字不识的白丁，写出了一本传世经典，“你会剑法吗？”
夏致远继续摇头：“御剑还得会剑法么？”
“当然啊！”丁伯贤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不懂剑，怎么驾驭飞剑？”
夏致远更加迷惑：“我为什么要懂剑，我只想驭剑飞行，又没打算用剑对敌！”
这回轮到丁伯贤迷惑了：“那你御什么剑啊？”
“我就是喜欢御剑飞行，但不喜欢御剑对敌，不行吗？”
丁伯贤一阵毫没来由地狂躁：“飞剑首先是武器，杀敌的武器，飞行只是它的附属功能，懂？”
“懂啊。”夏致远理所当然地点头，“但我不想用剑杀敌，只想用剑飞行，不行吗？
丁伯贤险些破防，用尽凭生的毅力，才忍住打死夏致远的冲动：“行，当然行！”
“那开始吧！”夏致远兴奋地说。
丁伯贤叹了口气，取出三颗只有指肚大小，看起来有些眼熟的金属球：“这是锻神珠，专门锻炼神识和控制力，看好了！”
他轻轻一抛，三颗锻神珠立刻悬在空中，接着突然加速，首尾相接绕着丁伯贤的脑袋上下翻飞，一会儿平着转，一会儿斜着转，一会儿又交叉着转，各种花样轮番上阵，比看杂耍还精彩。
小小的珠子，大大的脑袋，就像行星绕着恒星公转，就是轨道有点乱。
“不管御剑还是其他术法，都是由简而繁，特序渐进，短则三五个月，长则十年八载，差不多就能入门了。”
夏致远一怔：“入个门都得这么久？”
“看资质、看资源、看功法！同样的功法不同的人，可能一个只用几个月，另一个蹉跎好几年，但是换一门功法，又倒过来。”
“原来如此……那你用了多长时间？”
“三个月入门，两年一珠，五年双珠，十四年三珠！”丁伯贤露出几分矜持神色。
夏致远突然就没那么振奋了：“不就是御个剑，怎么这么麻烦？”
“你以为呢？”丁伯贤恨铁不成钢，仔细回忆自家师父教训自己时的语气，“吾生百有涯，而修行无涯，修士虽然不是凡人，但精力有限，不可能什么都学什么都会，专精一道已是不易。你只想着御剑飞行，却不学对敌手段，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夏致远顿时恍然，拱手道：“受教了，不过我还是想先学飞行，其他的以后慢慢学，怎么样？”
听人劝吃饱饭，他对修行一无所知，而且丁伯贤说的确实有道理，立刻端正心态。
丁伯贤大喜，看夏致远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回头的浪子：“孺子可教！”
夏致远咬牙：“占便宜没够是不是！”
丁伯贤正色道：“教你个乖，这可不是占你便宜，正所谓法不轻传，既然有求于人，态度就该端正一点！
夏致远沉默片刻，坦然回道：“是我堂突了！”
必须承认，自打穿到这个世界，他就有一种我是穿越者，我是主角，你们统统都是垃圾的优越感。
加上丁伯贤有求于他，愿意教他御剑的法门，让他产生了道法并不珍贵的错觉。
可实际上，修士对道法的看重，远超夏致远的想象。
丁伯贤赞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一直绕着脑袋飞的锻神珠停了下来，缓缓飞到他的手掌上方，最后一齐落入掌心：“这几个就送给你了，以神识覆盖感知，能浮起来就算入门，什么时候练熟了再换大些的，直到换成飞剑为止！”
夏致远接到手里，越看越觉得熟悉，在乾坤袋里翻了翻，掏出几个核桃大小的金属球：“你看这个，是不是锻神珠？
丁伯贤一愣：“哪来的？”
夏致远嘿嘿一笑：“战利品！”
说罢，他按丁伯贤教的法门，以神识覆盖锻神珠，马上发现神识里多出几个光点。
神识外放，只能感觉到身边的各种轮廓，纯粹的线条勾勒，比黑白片还差一大截。
那几颗锻神珠，就像在黑夜里点亮了几颗一百二十瓦的大灯泡，又像在黑白的素描里，添了几点靓丽的色彩。
“也没什么难的啊！”夏致远小声嘀咕。
锻神珠里，肯定有专门用于神识操纵的禁制！
他曾感应那柄抢来的飞剑，却没有任何相似的感觉，当时还以为是方法不对，现在想想，应该是飞剑里的禁制被劫雷破坏，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可实际上，那已经是柄废剑。
“难？难就对了！”丁伯贤压根儿就没听清楚，“修行要是那么容易，还不早就修士满天飞了？”
夏致远根本不接茬，闭上眼睛，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光点上，尝试控制它运动。
丁伯贤还想再劝，忽然看到一枚锻神珠缓缓地浮了起来。
他登时愕然，看看夏致远再瞅瞅锻神珠，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就……浮起来了？
想当初，光是感应这一关，他就用了整整三个月，这小子呢？半刻钟有没有？
还没等他恢复过来，第二颗又浮了起来，然后是第三颗！
丁伯贤一阵蛋疼，我特么用了十几年，你就用半刻钟？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妖孽啊？
这小子口口声声说不会御剑，却随身带着锻神珠，丫的不是故意拿人寻开心吧？
但他很快就发现，那几颗锻神珠虽然成功悬浮，却只有一枚慢慢动起来，绕着夏致远的脑袋一遍又一遍地转圈圈。
轨迹飘忽不定，速度快慢不一，都是新手才会犯的错误，老鸟就算故意装蒜，都装不出那种青涩的圆润。
丁伯贤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了。
这小子到底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