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儒圣
“一剑金刚落”！
这是陆原观刘松涛由魔入佛以后的奥义，“一剑菩萨落”以后，有感而发，一念生佛，施展的剑道奥义。
“子不语怪力乱神！”
张扶摇一声清啸，言出法随，陆原显化的唯我独尊法相，轰出一掌，就要落在张扶摇头顶时，竟是骤然停下，悬停在半空当中。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以言灵对抗言灵，陆原同样以口含天宪之法，予以回击。
那骤然悬停的唯我独尊法相再次起身，一拳自天而来，狠狠落下。
“智者乐山！”张扶摇伸出一根手指道。
陆原唯我独尊法相雷霆万钧的一拳，就这样凝滞不前，悬停于张扶摇头顶三丈之地。
两者之间，仿佛隔了峰峦起伏的昆仑群山一般。
一线之隔，咫尺天涯！这就是儒家初代圣人的手段！
“再来！”陆原长剑一引。
极乐童子法相、明月流风法相和九渊九审法相一齐出手，发动风雷一击，朝着张扶摇所站位置，狠狠落下！
“仁者乐水！”张扶摇摇了摇头。
一道玉带环水，如广陵大江，拦在张扶摇身前，抵住陆原从四面八方落下的一击。
“来而不往非礼也，好小子，今日也让你看看我儒家何谓修身养性，治国平天下！”
张扶摇上前一步，化被动为主动，口中说道：“且看老夫，如何以浩然正气与天地共鸣！”
张扶摇再次跺了跺脚。这一跺，只见此老背后突然出现一尊泥塑雕像，同样高达上百丈，出现在天地之间！
这尊手持书卷的泥塑雕像，赫然是儒家至圣先师张扶摇的模样。
如此形象，在上阴学宫、太安城皇宫、夫子庙、各地书院、离阳、乃至北莽版图上，都几乎是随处可见。
张扶摇朗声一笑道：“沧海桑田，如掌观文！”
背后这具圣人塑像随之起身，将手中书卷，拍向陆原的九渊九审法相。
“轰隆！”一声巨响！
书卷粉碎，九渊九审法相亦是轰然崩解。
“去！”
陆原一声令下，身后剩下的三尊法相，再次齐齐出手。
其中，唯我独尊法相用拳，这一拳，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极乐童子法相用掌，这一掌，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明月流风法相用指，这一指，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大盈若冲拳！
大成若缺掌！
大巧若拙指！
“好个法天象地的武道神通，且看老夫，如何破你！”
张扶摇笑意更甚，手指一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口中同时念诵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一言既出，顿时有九道浩然气柱，从天而降，上浮青冥，下连大地。声势浩大，呈品字形，分以三道浩然气柱，将三尊法相，死死锁住，使其动弹不得。
“老夫虽不知，你是如何找上门来的，但就凭你这点本事。对上老夫，还不够看。”张扶摇淡淡说道。
“夫子以为，人间之力，又如何？”身处劣势，陆原依旧面不改色，笑看张扶摇。
“蚍蜉撼大树罢了。”张扶摇沉声说道。
他虽以独断儒家气运之法，守护人间八百年。但世上又有几个张扶摇？
人的力量，终究渺小，便是身为圣人，他亦不知自己还能抵挡天上多久。
一旦他倒下，这人间，还是凡人的人间么？
不会的，那会成为天上仙人，垂钓人间气运的渔场！
“我倒认为，人间之力，可胜天！”陆原上前一步。
身后，山河潜龙图自动展开，化为一副已然点亮“四龙山，六龙水”的神奇绘卷。
画卷之上，那山水龙脉之气，已经颇具异象。
无天坐镇图中，顿时有阴阳二气，山水龙脉，引动人道洪流，为陆原所用。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胸臆剑一声清鸣，落在陆原掌中，吞吐浩然剑罡，几乎充塞天地。
随后，陆原持剑，一剑斩出，仿佛鸿蒙初开，大日初生，分割黄昏黎明。
这一剑，终是让张扶摇彻底动容，以人力聚天地灵气，天象境宗师就能做到。
但像陆远这般，调动天地伟力演化人间极致攻击的手段，张扶摇也是第一次见。
“树有枯死日，人有力穷时，为何还要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张扶摇慨然一叹，不知是在叹息陆原，还是在叹息自己。
“我只知道，人定可胜天！”
剑气寒光，青色剑罡所过之处，半边天朗气清，晴空万里，半边晦暗莫名，漆黑一片。
这把“造化神秀”，能“割裂昏晓”的一剑，终是将儒家初代圣人凝聚的圣人泥像彻底打裂，化为尘埃。
“希望你记住你说过的话！”张扶摇的身形，缓缓消散在这片功德林里。
原地，只留下一个喝水的石碗，有如渊似海的气运氤氲其中，流转不定。
“儒家气运！”陆原一眼便认出，张扶摇临走前留下的，正是他独断儒家八百年，所留下积累的儒家气运。
这位皓首穷经八百年的儒者，终究是选择相信陆原这一次。
陆原非常清楚气运的重要性，想要成为陆地神仙，显性条件便是修为要够，隐形条件则是气运要足。
这也是为什么，雪中江湖，同时代默认只能出十位陆地神仙的缘故。因为三教、江湖、天下，所汇聚的气运是有限的，这陆地神仙的位格，自然也是有限的。
若是没有气运守护，强行突破境界，那便是德不配位，早晚必遭横祸。
这其中，以儒家为最，因为儒家气运几乎都汇聚在初代圣人张扶摇身上，使得自他以后的儒圣，几乎都难得善终。
想想原著里出场的几位儒圣吧。轩辕敬城在干掉轩辕大磐以后，死！
黄三甲将儒家气运交于徐凤年后，亦死！
谢观应则是被邓太阿千里追杀，还是死！
最为令人意难平的，还是儒道转霸道的曹长卿，一人攻一城，死在了太安城下。
大概只有陈芝豹，失踪于乱军当中，对外宣称已死，说不定还活着。但即便是活着，也逃不了孤独终老的结局。
所以，在雪中江湖做儒圣，是有很大风险滴！
陆原拿起那只石碗，细细感应，而后霍然睁眼道：“好一個张扶摇，真够大气的，四百年的儒家气运，这是将半数儒家气运，交付给自己了。”
或许是在陆原身上，看到了对抗天上垂钓仙人不同的道路，张扶摇竟是将半数儒家气运相赠，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伱放心，胜利必将属于人间。”陆原心道。
而后，陆原拿起石碗，一饮而尽！
“我于人间已无敌，不与天战与谁战？”
陆原洒然一笑，这一刻，陆原一步入儒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