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3.魔都准备，寿辰贺礼

对于岳素芝出国留学这件事，尽管三位家长的心中万分不愿，但在岳文轩的劝说之下，还是勉强同意了。岳汉章问道：“文轩，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有计划了吗？”“既然我姐姐也要跟着一起走，那就明年春天出发。我姐虽然也略懂英文，但距离能够和人正常交流，还差的很远。从现在开始，我姐也没必要去女中继续读书了，应该给她找一个英文老师，尽量在今后的半年时间里突击强化一下。如果语言不能过关，就算去了美国，也无法正常参加入学考试，还是要继续学习语言。所以，后面的这半年时间，我姐要下苦功学习英语，这一点谁都帮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文轩，你们就放心吧，出国是我的夙愿，既然全家人都支持，那我肯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不就是学习英文嘛，我肯定会下苦功夫好好学的。”岳素芝的语言天赋还不错，她有信心在最短时间之内学好英文。老太太问道：“文轩，你的英文怎么样？要不要也专门给你请一个英文老师？”“我的英文还不错，正常的交流和阅读文章都没问题，就不用给我请一个专门的英文老师了。”岳文轩说道。“那你接下来的这半年有什么计划吗？是去学堂继续读书还是突击一下专业课程？”岳汉章对于出国留学的各种细节并不是很了解，虽然他身边有留学归国的朋友，但从来都没有和对方探讨过这些问题。现在儿子突然间要出国留学，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他也拿不出什么章程来。他只能先听一下儿子的想法，然后再咨询一下朋友，才能对后续的进程有一个清晰的规划。岳文轩有了出国的想法之后，就已经对后续的几个月有了新的安排，“继续去学堂，太浪费时间了，我打算暑假之后突击学习一下专业课程。中学阶段的专业课程，我已经基本上掌握，接下来要学的是大学阶段的课程。所以我打算暑假之后去魔都长住一段时间，如果能去南洋大学堂旁听课程，那就最好了。如果不好操作，那就只能聘请家庭教师了。”岳文轩这样说也只是为了应付几位家长，他真正的计划并不是这样。这个年代的知识和后世有一些差别，他只要翻翻课本，了解一下有哪些差距，也就够了。他的真正想法是想办法拿到大学的学位证。只要他有真本事，想要实现这个想法，在这个年代应该并不是很难。但他肯定不能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诉几位家长，毕竟原身又没有上过大学，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他一个中学还没毕业的人，能够在短短半年时间里拿到大学的学位证。岳汉章想了想说道：“想去大学旁听，并不是多难的事情，我应该能给你办好。我入股魔都商业储蓄银行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不出意外的话，在最近半个月之内就能签署正式的协议。南洋大学堂就是盛宣怀老先生创办的，魔都商业储蓄银行的董事长庄得之和他是亲戚关系。我和庄董事长说一声，让你去南洋大学堂旁听，不过就是一件小事，他随便打个电话就能办成。旁听的事情不难办，难的是你能不能真正学到知识，这才是最重要的。”岳文轩赶紧保证：“父亲，您就放心吧，去大学旁听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当然会用心学习。”听到儿子在暑假开学之后就要去魔都，谭炳贞还有些舍不得，想了想说道：“你一个人去魔都，我肯定不放心，我得想一想，派谁跟过去照顾你。黄有金肯定跟你一起去，烟柳和碧云还算细心，干脆也让她们俩跟过去。”谭炳贞虽然对儿子很放心，碧云和烟柳的长相也不是特别出众，但还是担心他年龄太小，如果没人在旁边看着，说不准就一时冲动犯了错。所以，还得派个老成持重的人在身边跟着才好。原本老管家是个很好的人选，如果有他在旁边监督、规劝，那是再好不过了。但刚刚分家，最近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也离不开老管家的操持，肯定不能这么快就把他派出去。身边的几个得力人选挨个的在心里过了一遍，谭炳贞很快就有了决定，“除了他们几个，你自己再从家里的厨娘中选一个带上，我再把金妈暂时分派给你。有这几个人照顾你的生活，我也就放心了。”对于母亲的那点小心思，岳文轩也是心知肚明，同时特别能理解。母亲给他安排的这几个人，显然是各有各的分工，而最后提到的这个金妈则是母亲曾经的大丫鬟，就算在结婚之后，仍然还是母亲的心腹手下，深受母亲的信重。他自然不会有意见，“都听母亲安排。”岳汉章紧跟着说道：“咱家在魔都也有一栋小洋楼，就是不怎么大。当初买下这栋房子，也是为了我去魔都的时候有个落脚的地方。我会安排人好好打扫一下，在添置点常用的东西，等你去了魔都住着也方便。”说完了这件事情，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一家人和老太太道别，回到了自家的青朴院。儿子和女儿再有半年就要出国留学，刚刚分家，夫妻二人又平添了很多愁绪。看出父母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岳文轩开始转移话题：“再有几天就是我外婆的五十五岁寿辰，今年是准备大办还是自家人热闹一下？”提起母亲的寿辰，谭炳贞果然来了兴致，满面笑容的说道：“还是和去年一样，不准备大办，就自家的亲戚凑在一起热闹热闹就算了。虽说只是自家的亲戚参加，但由于老亲比较多，祝寿的人肯定也少不了，至少也要席开四五十桌。”“那咱家的寿礼准备好了吗？百草堂马上就有八万大洋的进账，你和我爸可不要小气。”岳文轩故意说道。“这还用你操心？”谭炳贞瞥了儿子一眼，“咱家刚刚分家，你父亲总算是成了真正的一家之主，再加上你也是个争气的，给家里赚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这一次的寿礼自然不能被人小瞧了。”岳汉章也笑呵呵的说道：“这一次你外祖母的寿辰，算是在分家之后，咱家第一次在老亲中正式亮相，送出的寿礼自然不能太差，不然就要被人小瞧了。”“那你们准备了什么寿礼？”岳文轩有点好奇。谭炳贞说道：“你外婆喜欢翡翠玉石，你父亲花大价钱订购了一块儿和田玉，又请能工巧匠雕出了一尊白玉观音像，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五千大洋。”不过是一个普通寿辰，夫妻二人准备一件价值五千大洋的寿礼，确实已经很能拿得出手了。岳汉章略有一些得意的说道：“去年你外祖母过寿辰，咱家只是准备了一份价值一千大洋的寿礼，略显小气了一点。今年准备一份重礼，也算是补偿一下。”谭炳贞撇了撇嘴，不高兴的说道：“就这么一份勉强才能拿得出手的寿礼，你两个嫂子还当着我的面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他们两个也不想想，咱们岳家还能勉强维持住现在的脸面，靠的是谁？还不是靠着我娘家的帮扶！他们两个的娘家离咱们吴州十万八千里，三节两寿的来往都断了，这能怨得了谁？肯定怨不到我身上。”岳文轩看到父亲闭上嘴不说话，他赶紧劝解道：“母亲，说她们干什么，这不是已经分家了吗？以后各家过各家的日子，你就算想要重新体会一下和人争斗的乐趣，也没这个机会了。”谭炳贞“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扬起手来在儿子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你这孩子，就算逗我开心，也不能这么说。我可不是那种乐意和人争斗的人，这种乐趣不体会也罢。”岳文轩想了想说道：“我和姐姐还没结婚，原本有一份心意就行，不用准备多么贵重的寿礼。往年的时候，我和姐姐准备的寿礼大都是自己的字画或者绣品，也算拿得出手。但我和姐姐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往后的几年可能都无法给外祖母祝寿，所以这一次的寿礼，我打算准备的用心一点。”谭炳贞点了点头，“难为你还能想到这些，只要你有这份心意，你外祖母知道之后就已经很开心了。现在你手里的现银比咱们家的存款都多，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也不拦你，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岳文轩手里的好东西太多了，他首先冒出来的想法就是干脆送给外祖母一枝百年人参。但随后又觉得这么做实在是过于高调了，这个时间段有点不太合适。毕竟刚刚分家，总体展现出欣欣向荣的趋势也就够了，但要是太过高调的话，未免会让人生出其他心思来。等经营上几年，家里的底蕴再深一些，他再想这么做，就不用担心造成的影响了。现在这个时间段，就算他拿出较为贵重的寿礼，也应该符合自家的定位才好。想到这些之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至于准备什么样的寿礼，反正还有几天时间，他可以好好斟酌一番。几天之后，很快就到了岳文轩外祖母的寿辰当日，除了老太太在家留守之外，岳文轩一家人都盛装打扮，准备全家出动去给外祖母祝寿。家里的三辆小汽车一起出动，全家人上车之后，黄管家父子以及金妈等心腹，也都分乘小汽车或者黄包车，跟着一起前往谭府。岳文轩的外祖家同样是一个大家庭，好在早就已经分家，家里的主子只剩下外祖父这一房的亲人。其他分出去的那些亲戚，平常很少能够见到，只有在外祖母的寿辰等特殊的日子才能遇到。岳文轩外祖父家的亲人组成不算复杂，除了两个嫡亲舅舅之外，就只有三个庶出的姨母。正因为岳文轩的外祖母只有谭炳贞这一个亲生女儿，岳家和谭家才能相处的这么好。在岳文轩外祖母的眼中，其他三个庶出的女儿都是一根草，也只有面子上的情分，只有自己的亲女儿才是心头宝。岳文轩的外祖父和两个舅舅的想法虽然不会这么极端，但想法也都差不多，嫡女和庶女的区分就是如此明显。汽车的行驶速度很快，一家人出门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就来到了谭府门前。谭炳贞作为亲女儿，自然比其他客人来的更早一些，此时谭府门前的车辆并不多，只有寥寥的三五辆。今天是家中老太太的寿辰，谭府的大管家早就已经在大门前迎候，看到是家里的大姑奶奶到来，赶紧指挥着其他人把大门敞开，让大姑奶奶的三辆小汽车直接开进了院里。谭府的庭院比起岳家的祖宅来，可要气派多了。这一处院子占地大约有十五六亩，在生辰当日到来之前，早就已经装饰的焕然一新。谭府的庭院，宛若一幅精心雕琢的江南水墨画，恰如其分地展现了民国初年都市中的一抹雅致与宁静。步入其中，仿佛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一个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庭院设计巧妙融合了苏式园林的精髓，以山水相依、曲径通幽为特色，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匠人的独具匠心与主人的非凡品味。院落中央，一汪碧水清澈见底，几尾锦鲤悠然自得地游弋其间，时而聚首嬉戏，时而分散觅食，为这静谧的景致添了几分生动与活力。水面上，一座精巧的石桥横跨其上，桥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既有传统的云龙图案，又融合了西洋的卷叶纹饰，展现出中西合璧的独特韵味。桥畔，几株垂柳依依，细长的柳丝轻拂水面，随风摇曳，宛如少女轻舞的长发，婀娜多姿。环绕池塘的，是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其中，最为醒目的当属那座飞檐翘角的“远山亭”，亭内摆放着一张圆桌与几把雕花木椅，桌上已备好香茗与糕点，显然是专为迎接宾客而设。亭顶覆盖着青瓦，与周围的白墙黑瓦相映成趣，更添几分古朴与庄重。每当微风吹过，檐下的风铃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与远处隐约传来的丝竹之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悠扬的乐章。沿着曲折蜿蜒的小径漫步，两旁是精心修剪的花木，春有百花争艳，夏有绿荫蔽日，秋有丹桂飘香，冬有松柏长青。四季更迭，各有千秋，让人不禁感叹于造园者的匠心独运。小径尽头，是一座小巧别致的假山，山石嶙峋，形态各异，仿佛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山间设有幽洞与栈道，引人探秘，增添了几分趣味与挑战。庭院之内，还散布着几处精心布置的景观小品，如石桌石凳、水榭花窗、假山喷泉等，每一处都透露着主人的生活情趣与审美追求。尤其是那些镶嵌在墙上的花窗，更是别具一格，它们不仅起到了装饰作用，还巧妙地借景框景，将园中的美景引入室内，使得室内室外相互呼应，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