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关系破裂
渐渐地她的视线回來了杂货房的门大厂着可以看到外面阳光还是很充足不是夜间这她才意识到刚刚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十七年过去了啊
除了家毁人亡后的前几年她还会夜夜噩梦梦到父亲母亲和弟弟伸着血手來找自己诉苦说要带自己离开真是好久都不做这样的梦了久到她都忘了门前的那片白玉兰林忘了那载满回忆与欢乐的清澈小溪亦忘了谁是洛伊水谁是洛伊水好像是自己啊
她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眨了眨眼好几次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沒有了她半张着沒有焦距的眼睛望着屋顶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來恍惚中是一双大手将她软趴趴的身体搂在了怀里给她喂水
“可算是醒了醒了就好”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好想撑起身子好好看着这个搂着自己的男人可她的身体就像被抽了骨头一样一点力气也沒有
“沒事你不要动我就在这里我在呢”他将迎花的头靠在粮堆上放下碗转身面对着她眼睛上的红肿怎么也隐藏不了“你看我这不在这儿呢吗”
这是一个面容略显清瘦的男人高鼻梁浓眉毛眼眶很深显得眼睛狭长且深邃虽然现在眼皮有些红肿只是他一双腿半跪在地上使人判不出高矮身体也是偏单薄像是缺乏锻炼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
迎花费了很大的劲嘴瓣张张合合最后却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啊~”她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焦急眼泪顺着干涸的泪痕滑落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他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安抚她的情绪最后停在那沒了水的滋润再次干涸苍白的嘴唇上轻轻摩擦
“一切都过去了我的辞官申请也已经递交上去了我叫了大夫过來给你包扎好了我们就离开”
看着全身瘫软在地上连做个表情出來都异常费力的迎花他的手微微颤抖心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的在刮扯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迎花的脸一口气提上來忽的他将她抱入怀中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长叹再长叹
迎花的眼中也是泪光闪烁他的力道很紧让她的身体就像被碾压般疼痛可她忍着不想出声打扰她想被他这样紧紧地抱着她要感受他的力度让自己保持清醒
“对不起...是我沒保护好你”他的头仍旧深埋在她的脖颈间呼出的气体喷洒在她的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潮湿感让迎花禁不止打了个寒颤
“不怪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沒有润开的嗓子显得沙哑
她怎么会怪他呢从遇见他那天起她就变成了傻子将生命都交付与他的傻子或许是从十岁开始就四处漂泊的她太孤独了吧人心世态善恶伪丑生死殊荣尽收眼底所以当爱情來临时便是毫无保留的冲了过去伤痕累累也是她愿意
他将头抬起來望着她笑了“我现在什么都沒有了以后你要跟着我吃苦了”
他的笑是硬挤出來的有些疲惫有些倦怠
三天了他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着他在一张张红格白底的纸上不知疲倦的写着算着白天黑夜不停歇
就在昨天晚上他打了蒋琴儿尤其是在听到她说自己是如何虐待迎花时他恨不得当即杀了她蒋琴儿回了娘家休书已经派人寄去蒋府相信现在也应该到了吧
这么一闹他与蒋丞相的关系算是真的破裂了可他手中还有大量他购入器械马匹等的证据呢就连每一笔花销的记录都在他的账簿上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认定丞相不会放过自己就算自己卸职归田他也不会相信自己会一直替他保守这个秘密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
他的手穿过迎花散落的黑发绕道她的后颈手指尖上凸起的茧子摩擦着她破损的肌肤引得她不由得闷哼出声
像是抓到了什么他的手沿着一条无形的线道滑回來经过她的锁骨最后伸进了她胸前的薄衫里面再出來时手掌上已经多了一把精小的铜色钥匙钥匙的上面拴着两根红色细线正挂在迎花的脖子上
他望着这把精致的钥匙眉头紧皱深邃又乌黑的眼睛藏了很多心事
就在这时请的大夫到了正在门口处敲门告知薛志山急忙将钥匙又放进她的衣服里面抬头在看到迎花投來的疑惑目光后苦涩的咧了咧嘴“沒事”
她像被抽了力气般无力的仰靠在粮堆上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仍有血迹渗出掀开披在她身上的棕褐色外衬可见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破败不堪每块破碎的布料下面都是血淋淋的结茧伤口沒有一块好肉
大夫也是第一次见到伤的这么重的病人刚进屋就惊得皱起眉头摇头不由得脱口“造孽啊”
由于时间紧急大夫也只是将她身上致命的伤口包扎了一下又拿了两瓶续命丹塞到薛志山手中紧绷的脸上探不出一丝内心想法到最后也只是对着薛志山叹了口气说的直接
“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舟车劳顿”
关于他们的事大夫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沒有立场和心力做任何评价该做的做到了也就离开了
下午时光过半人影稀疏的城道外一辆马车疾驰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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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薛志山带着迎花离开了这时应该刚出城门”
一名身着劲身黑衣的男人恭敬的站在萧雪身后手中拿着的是从关押迎花的杂货房中取回的破布料上面沾满了凝固的黑血
“嗯一会儿再叫上一鸣和你一起跟着他们”萧雪一瞬不瞬的看着高举起來戴着胶质手套正悠悠翻转的手掌清缓的声音说的漫不经心“途中若是发现还有别的人在跟着他们弄清楚他们的身份然后处理掉”
“是”
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萧雪秀眉皱起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唰
阳光在卷帘被拉下的那一瞬间被齐齐挡在了屋外如今除了一盏闪着微光的油灯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静谧又暗淡的气氛中
软榻上萧雪缓缓闭上眼睛双手搭于腿间静心调理气息而她的身旁一对交叉摆放着的秀刀青光莹莹
侍卫府北苑洛奈房间内一个侍卫装扮的人凑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眼睛越來越冷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淡淡的吩咐他退下去
城外疾驰着的马车速度依旧驾马的男人双手不断拉扯马绳眼中满是焦急与紧张他时不时的就会回头掀起暗红色帘子看一眼里面躺着的人旋即又转身看向前方的道路
薛志山的整颗心都像悬在刀尖上安歇不了一刻沒有目的沒有终点他在带着生命逃亡
两个时辰过去了蒋府的厅堂中仍旧坐满了人除了蒋家自己人怡河栎岚都在而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坐在这里只为听一个满口假言的女人哭诉自己的悲惨命运
位于整个厅堂座位的最正央蒋丞相握着休书的手在不住地颤抖一双老眼沒有焦点的狠狠瞪着前方布满皱纹的脸黑的可以而他身旁坐着的蒋老夫人就面态稍显的平静一些了只是偶尔发一声无奈的叹息摇摇满头白发的头
“父亲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薛志山对不起我在先如今却是要休了我昨儿个竟然还打我”说着蒋琴儿就捂住了脸颊似乎那巴掌的余力还在隐隐作痛
“他薛志山当初就一个小县官能做到御史全凭着父亲疏通关系呢他却从來不会因为这个就对我好一点有的时候...有的时候竟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呐”
似是真的说到痛处了她开始掩面哭泣只是当手放下來后衣袖上竟沒有沾染一点泪痕
“别说了自个儿屋里的事别说了”蒋老夫人似是听着难为情了一闭眼一叹气道“你父亲自有办法委屈不了你的”
听此她还是抽泣水滴滴的眼睛四处转悠
与她对面坐着的是怡河闻着这时起时歇的悲戚哭声她却在悠闲地吹茶香小口饮入低垂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在她身边面无表情站着的是新入职的管家听说是跟着一起从塔尔中那边來的这么看着可真是年轻俊朗蒋琴儿忍不住多瞄了两眼
“第二次见面了弟媳可还真是好雅兴”
怡河沒理他的挑衅甚至连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此话一出便成了空谷绝响转悠两圈便消散无踪蒋琴儿撇嘴眼睛晃得毒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