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路德维希
黎明城今年的冬季来的格外的早。
鹅毛大雪如铺盖般席卷，高架桥下白茫茫一片，又有不少人沉睡在雪里。
狂风席卷，大雪满天。
从高处向下俯瞰，整个黎明城好似被一层银白的光环所覆盖。
积雪铺满外城各个角落，而康鑫集团所在的内城却温暖如春。
“这是观星院的手笔？”
江鹤没有乘坐浮空车，他今天打算步行。
“维持这么大片区域的气候，这样的阵法倒是很难得。”
“总检察官先生，这可和观星院没有关系，这是我们情报部门的手笔。”
康辉眼中浮现出缕缕骄傲。
“维持这样的气候，凭借的是我们情报部门的热辐射立场产生器，通过立场把热辐射均匀向外扩散，形成稳定的区域，就能达成这样的效果。”
“为了这座立场，我们还专门建了两个核聚变发电站。”
康辉落后江鹤半个身位，他赔笑着试探了句。
“总检查官先生，您觉得这样如何？”
江鹤抬了抬眼帘，伸出手并没有接到飘落的雪花。
“冬天，还是要一些银装素裹才好看。”
康辉立马心灵神会，一条加密通讯被他直接用个人终端发送了出去。
“总检察官先生，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您走这边。”
康辉来到江鹤身前引路，宽阔的双向八车道上，居然没有一辆车驶过。
刚路过一个拐角，寒气扑面而来。
鹅毛大雪从天而降，整个情报大厦银装素裹，路旁还堆着一个雪人。
整个情报大楼和外界的街道，好似两个不同的世界。
“总检察官先生，您请。”康辉优雅地伸出右臂，脸上挂着笑意。
“您说的对，冬季还是要有冬季的气氛。”
江鹤伸出带着白手套的右臂，晶莹的雪花落在指间，精神力扩散，雪花结构无比完美。
完美到，居然不存在肮脏的凝结核。
“总检查官大人这是我们用水元素魔法直接凝聚的雪花，水源都选自最干净的帕米高原寒冰，绝不是天上那些自然的脏脏产物。”
江鹤五指收拢，雪花在他掌心破碎。
“走吧，宴会要开始了。”
他迈步走入大楼，电梯门闭合，直通公司最高层。
大厦最顶层。
收到康辉的临时通知，这位总检查官大人很喜欢冬季，整个大厦顶层被临时拆除。
不算密集的零星雪花被无人机精准播散在宴会厅中。
将四周的一切尽量打扮到，贴近这位总检查官大人心中最喜好的环境。
电梯门打开。
一袭醒木的黑色长风衣映入所有人眼中。
没有人贸然上前，像个傻子似的和江鹤热情地攀谈。
他们都站在原地，冲着江鹤高举高脚杯，里面盛放着冒有气泡的香槟，富有年代感的橡木塞被侍者放在白色的丝绸手帕上。
但江鹤无论朝向哪个方向，都能看见所有人对着他行注目礼。
“总检察官先生，香槟、红酒、黄酒、白酒哪一个您更喜欢？”
“红酒吧。”江鹤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没喝过酒，不过他不介意体验一下。
伸手接过康辉递来的高脚杯，江鹤眉头一挑。
“水元素？”
康辉恰时笑着道：
“总检查官先生，您还是这么敏锐。这些高脚杯都不是物质，统统是元素具象化的产物，这样的杯子能够让酒液时刻保持最佳的状态和温度，不影响您饮用的口感。”
水元素凝聚雪，内能立场塑造四季，甚至杯子都是元素的具象化产物。
江鹤噙着笑，他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液，依旧是酸涩的口感。
但同样的酒液在不同的场合又有着别样的体悟。
猩红的液体入喉，微微发热，好似痛饮权利的鲜血。
他端着高脚杯在宴会大厅四处走动，俯瞰着下方的城市。
这次宴会说是为了庆祝江鹤职位的晋升。
但情报部门的一二把手并没有出现。
他从康辉口中得知，就算是他们也没有直面过这两位真正掌控情报部门的实权人物。
对此，江鹤很理解。
根据康辉的说法，公司的上位巫师基本都在观星院，要么只是和公司是合作关系。
两个不是上位巫师的惜命家伙，自然不会轻易出现在自己这样一个猎人面前。
宴会的目的，便是让整个情报部门的管理层认识。
击杀了辛博的猎人，如今的总检察官是谁。
“徐先生，这次我们要求的用度已经很低了，你们就不能亲自来一趟吗？”
“没时间。”
江鹤循声望去，在宴会厅的边缘，两个穿着和康辉同样制服的中年人正围着一个青年。
面对前者的询问，后者端着一个瓷盘，正卖力对付中盘中的大龙虾。
“如果不是这次宴会，我都不会来，别烦我。”
青年丝毫不给对方面子，随口回了句后，便又认真对付起盘中美食。
“如果你们没事就别打扰我吃东西。”
江鹤收回目光，微微侧头。
“他是谁？”
“总检察官先生，他是观星院负责和我们情报部门对接的巫师，叫徐士，是观星院的天才巫师，别看他们现在才二十六岁不到，已经是下位巫师了。”
“和情报部门对接，那也就是我和对接了？”
“是这样的。”
江鹤点点头，他端着高脚杯走去。
看见他的一瞬间，两个中年人立马腰背挺直，对着他无声地微微躬身。
他走到徐士桌前，手中的高脚杯放下。
“你就是徐士，观星院的下位巫师？”
“我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吃东西吗？”徐士极度不耐烦。
他最讨厌别人在他干饭的时候打扰他。
“我说你们情报部门的人真有意思，每年花那么大价钱从北大陆冰海捕捞那么多极品海鲜，结果宴会上一个人都不吃，就拿来摆造型？”
徐士轻哼一声，在他看来这就是暴殄天物。
“我说了，你们情报部门有什么事走流程，别来找我。”
他叼着一截龙虾尾，不耐烦的抬起头。
“要找我，不如去……”
冷峻的面庞映入徐士眼瞳，那股带着血雨腥风般的精神力压迫，差点儿让他当场跪下。
这张脸他太熟悉，熟悉到晚上的噩梦都是这张脸的主人。
一想到自己搭档的身份，徐士只想痛哭。
斩杀了辛博的猎人，他的工作对象。
情报部门的总检查官，格曼。
场上的气氛霎时凝固。
“不如怎样？”江鹤摇了摇高脚杯，抿了口鲜红的酒液。
徐士僵硬的脸上先是浮现出恐惧，随即惊惶、胆怯的神色纷纷浮现，最后又被挤出的尴尬笑意所取代。
“总检查官大人，我是观星部的徐士，您叫我小徐就好，久仰，久仰了。”
噌的一下。
徐士猛地站起身，连忙擦干净嘴角的食物残渣。
他每一个动作，都符合贵族的礼仪，就算用卷尺衡量，也不差分毫。
这一瞬徐士由衷感谢现在网络发达，让他在一天内速成了贵族仪态。
他生怕自己因为礼仪不当，被格曼认为是挑衅，当场身首异处。
辛博可是上位巫师，这样的存在平日里徐士只能仰望。
虽然根据院里的说法，辛博被猎杀前已经濒临死亡，因为污染也跌落上位。
但就算如此，辛博也绝不是下位巫师可以对抗的。
能猎杀这种狠人的狠人，他可不敢招惹。
“坐。”江鹤指着凳子。
徐士唰的一下端正坐好，瓷盘正放在面前，整齐划一的动作让江鹤差点儿产生幻视，以为自己到了前世某个高中的军训食堂。
“你刚才说，和你对接要走流程。”
徐士浑身肌肉缩紧，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和您对接是我的职责，总检察官先生，您有什么事告诉我就行，其他的我全权帮您安排。”
江鹤嘴角勾勒，他伸手轻拍徐士的肩膀。
“既然这样，相信我们以后的工作可以配合的很好。”
“我一定会配合您的！”徐士用力点头。
叮——
江鹤面色如常，最后拍了拍徐士的肩膀，一个人走向窗边，身后无人跟随。
他取出自己的个人终端。
来信者的身份让他有些诧异。
卢志明：【格曼先生，我们团长回来了。】
团长？
江鹤接着往下看。
【团长她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善良的猎人，路德维希的剑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