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苏州最大的一头蒜
惜雪一直寄居在扬州别院之中,韩大少并没有与她有什么接触,只是让林夕姑娘照顾她。在这些日子里面,惜雪不经意之间,总会听到外面流传的事情。比如说:一个县丞竟然接管了知府的权力,而且肆无忌惮的连番杀人,平民、士兵、还有一个大盐商。
每次听到这些东西,她都会紧张、担心。
她以为自己不会爱上男人,因为以前的她,认为每个男人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将美女压在身下。当然,对于萧衍会不会想要将美女压在身下?她是少儿不宜的幻想过,然后就将念头抛开了。开玩笑,正常男人肯定都会这么想,但是面对所有女人都只会这么想,这个男人纯粹不正常。
终于,就在这一天晚上,她得到了消息。布政司调动了数百精兵,萧县丞几经血搏逃出,已经是重伤垂死,至今不知去向。这个消息简直犹如晴天霹雳,是她知道,她已经将这个男人放在了心上。她颤抖着手,看着桌子上面的剪刀,心中不停的挣扎。
一刻,两刻,还是一个时辰?就在她想要拿起剪刀戳破脸的时候,林夕刚好来到房间,见到这一幕,自然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好一阵舞弄,两个女孩都娇喘着坐在了地上,“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林夕看着惜雪,声音却压得很低,因为她知道隔墙有耳。
惜雪轻轻笑了笑,将头发拨到了耳朵后面,性感的红唇微微开启,“我没疯,只是如今世道混乱,我一个女孩子想要一路平安,不将这容貌毁去,怕是只能够沦为玩物。”她的话没有说错,无论是土匪还是难民,都会为了图一时之快,难为她的。
林夕看着惜雪,微微张开了嘴巴,没有说话。只是那拉着她的手臂,却是有些松动,惜雪苦笑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就要再次提起勇气。却没有想到,,一个小胖子缓缓的走了进来,笑嘻嘻的。
“惜雪姑娘,我这里有一张人皮面具,我会让屠婆陪你一道前去。我也不想萧兄就这么死了,毕竟,我们的合作还算愉快。但是如果在路途之中,我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惜雪姑娘,屠婆会送你去陪他做一对同命鸳鸯。这也算是我对萧兄的一点心意,在下告辞。”
没有要求,没有请示,有的只是宣示一个即成的事实罢了。惜雪当然想过拒绝,但是她的这点骨气,在想到萧衍生死未卜时,彻底消失了。看着韩大少留下的人,唇红齿白,但是脸上却是肥肥的横肉,这是一个彪悍的女人。想来,在途中,应该可以起到保驾护航的作用。
……
想到就去做,此时此刻的惜雪,并不像是一个弱女子,倒是有点巾帼英雄的风骨了。路途之中,屠婆对她也有些钦佩。他们去的并不远,只是去苏州去一趟而已,惜雪并不想见那个人,哪怕是她穷途末路的时候。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因为她不认为那个人有理由推托,当看到府邸的时候,屠婆真的有点吃惊了。因为这上面竟然是巡抚大人的府邸,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认得巡抚大人?
“两位大哥,就说一位姓柳的姑娘,想要拜见巡抚大人,还请两位代为通报。”屠婆满脸堆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递给了看门的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那看门的才眉开眼笑,喜气洋洋,慢慢吞吞的去了。
只是出来的时候,比进去的时候速度要快多了,那一脸的傲慢,已经全部变成了谦和。只是屠婆被留在了外面,屠婆在外面静静的等着,她并没有发现,这府邸四周的气氛已经完全不对了。很快的,屠婆发现了不对,但是还没有喊出来,她已经被十几人围住了,都是高手。
当已经成为尸体的屠婆,被抬进了巡抚府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发现。屠婆死的时候眼睛一直睁着,她不能相信这世界这么黑暗,她是韩家的人,即便是巡抚又如何?敢动她吗?
她唯一没有搞清楚的就是,无论她是谁的人,她只是一条狗。很少有人会为了一条狗,去找人拼命的。更何况,打死狗的人,是一名二品大员。
再者说了,也许是这狗的主人用它不太顺手,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她的死活,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即便是惜雪也是如此。因为在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屠婆死定了,但是她没有阻止她跟来的能力,也没有阻止她来送死的意思。
看着眼前的这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中年人,惜雪的心情很唏嘘,也有些感怀。没错,眼前这个威严而又沧桑的中年人,便是江苏省的巡抚,朝廷二品大员,同时也是她惜雪的师兄。只是让惜雪一直难以释怀的是,当初父亲遇难的时候,师兄就像是一个鹌鹑一样。死死地缩在窝里面,连一封奏折都没有写过,一句应该说的话,也没有说过。
惜雪不是傻瓜,她很聪明,她知道师兄对她好。当初父亲被杀,女眷被送入教坊司,她惜雪眼看就要逃不过被侮辱的命运。是师兄帮忙,才逃过一劫。只是教坊司就是教坊司,当师兄想要为她们赎身的时候,却被莫名其妙的阻止了。母亲忧思成疾,驾鹤西去,而她虽然在师兄有限的照顾下,不曾被辱。却几经周折,终于是到了连师兄都影响不了的地方,没有了自由和选择。
“师兄,三年没见,你憔悴了很多,头发都白了。”惜雪说出了这句话,脸上已经流出了淡淡的清泪,看着师兄内疚的眼神和沧桑的面貌。她对师兄当初沉默的愤恨,竟然渐渐淡了许多,她又何尝不知?天子动了真怒,师兄前去劝谏,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只是很多时候,能想明白和真的明白,差别真的好大。
江绍远看着惜雪,儒雅的面孔上,努力的浮现了一抹溺爱的笑容。这是师傅唯一的一点骨血,他竟然都不能照顾好,真是可悲。身为堂堂一省大员,竟然做不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也很可悲,“你受苦了,都是师兄无能啊。”
江绍远的样子,让惜雪心里也很难受,她忽然间委屈的哭了起来。江绍远看到这一幕,焦头烂额,也心痛自责无比。“师兄,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你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
看她哭得花枝乱颤,容颜愁苦,江绍远没有丝毫犹豫,脸上的神情很坚定,“我一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