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战争与和平

阿美利加的年轻人才是这个国家的未来！无论十五美元如何苦口婆心也无法扭转他们的决心。无论十五美元如何摆事实讲道理——这反而成为了他懦弱的标志。经过过去6年的建设，阿美利加的土地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年轻的军官们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家里连个铁器都找不到，最大的乐趣是拿着一根比较直的木棍去对付道路两边的蒿草；如今却能全副武装地拿着火枪带着长刀，打马一口气跑过荒原，从日出的清晨跑到日落的黄昏！——年轻的军官们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被自己的父母藏在怀里或者枯草堆里，告诉他们见了白人就要赶紧跑，若是跑不过就跪下来求饶；如今他们却能在荒原上追着落单的牛仔，看着他们狼奔豚突地哭嚎，逃无可逃之后恨不能只能跪下来呼天抢地地求饶！——年轻的军官们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从来没有被教授过语言和文字，也不懂什么叫做文明和骄傲，如今他们却能脱口而出‘伟大的阿美利加’，阿兹特克和玛雅的文明他们耳熟能详，祖先们征服白令海峡的壮举更是被演绎到了神话阶段！过去三百年的血泪终于在经过6年的休养生息之后，转变成了仇恨，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复仇之火倾泻出来了！三思而后行那是老头子们力不从心的行为，瞻前顾后那是懦夫的借口！年轻的青蛙们在稍微积蓄了一点力量之后，比当年那些走到绝境而不得不奋起反抗的老青蛙们更加激进。他们现在拼着自己挨上一枪子，都要往敌人的身上捅一刀！……十五美元有些疲倦了。他今年才30来岁，但是头上的头发已经白了快一半，若不是漆树汁将他的头发染黑，他看起来老得就像是青蛙的爷爷了。但是头发的颜色可以更改，身体的疲惫却无法伪装。阿美利加人的平均寿命只有不到40岁，如果按照这样的规律的话，此时的十五美元已经算是耄耋老人了。当这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只能无奈地宣布这一场讨论会只能结束了。年轻的军官们鼓噪着不愿意结束这一场他们明显占据优势的会议，当十五美元带着河狸等人从侧门离开会场的时候，身后传来各种‘懦夫’‘蠢货’‘尸位素餐的老东西’这样的倒彩声。如果只有一个两个中级军官这样说，也许他还狠得下心来处置他们，但是几乎所有的年轻军官都站在了他的对面，他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年轻的阿美利加人比他们更爱这个国家，因为这个国家迟早是他们的。只是，战争啊，从来就不是光凭头脑发热就能启动的事情！……主流的报纸依旧沉默，但是各种小报却漫天飞。甚至有人在行政大厅的外墙上贴了传单，说是要打过密西西比河去。白石城的夜晚偶尔会响起歌声，那是‘征服美利坚’的歌声。但是斑鸠依然保持着沉默——他支持十五美元的论断，但是他也无法站在几乎所有阿美利加人的对面。理智是一回事，立场是另外一回事。沉默，已经他所能做到的，对十五美元等一干老成派最大的支持了！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先后有英国、法国、俄国等国向阿美利加联合酋长国发布了‘关于维护北美洲大陆和平稳定的照会’。没有人是傻子，所有人都能看出，在此时的东部联邦陷入分裂的情况下，阿美利加人这一颗蠢蠢欲动的心。英法联军正在克里米亚和俄国作战，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在对美洲局势的干涉中携起手来，共同敦促阿美利加约束军队，不要干涉美利坚联邦的‘内政’。连南部的墨西哥和德克萨斯都对白石城的举动表示了关切——他们乐于看见阿美利加和美利坚对峙，但却绝对不愿意看见其中的一个吞并另外一个。新墨西哥的杰罗尼莫委婉地表示，他愿意出兵帮斑鸠剿灭普韦布洛的叛军，但是希望斑鸠保持克制，不要引起整个白人世界对有色人种世界的仇视——他也害怕引火烧身！一切都如十五美元等人所料，全世界都希望阿美利加保持克制！——一个月之后，连太平洋对岸的大清国都传过来一份迟到的诏书，说什么虽然阿美利加远在重洋，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清皇帝悲天悯人，希望阿美利加国国王不要妄启刀兵致使生灵涂炭云云！——大清国的那位皇帝，虽然自己被洋人虐了千百遍，但是对此时正在满世界努力寻找存在感的阿美利加人，却依然拥有一种天朝上国的优越感，随诏书而至的还有一副‘游春图’，传旨的太监说是皇帝体恤阿美利加人离家2万载，所以赐下这一幅字画，以慰阿美利加人思乡之苦。——斑鸠拿着诏书和字画啼笑皆非，只能深感19世纪的世界，这一场滔天巨变，莫说凭空而起的阿美利加国，便是那个树大根深的中土，也在这一场巨变中无所适从，进退失据！……斑鸠的沉默一直保持到了1852年7月初，《白石城日报》的头版上发表了一篇署名为‘和平者’的评论文章，声称北美大陆的和平来之不易，呼吁所有相关方，无论是白人、黑人还是阿美利加人，一起努力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同时在这一份评论中，呼吁国内的好战分子多动动动脑子，不要被热血和仇恨所裹挟，让北美大陆成为了欧洲列强的猎场和游乐园。‘和平者’是谁没有人能说得清，但显而易见的是与斑鸠有密切关系的。对此，英法俄等国对此表示了赞赏，连东部的南北双方都难得一见地表示，斑鸠顾大局识大体，是印第安人中难得一见的具有远见卓识的‘好人’，扎卡里-泰勒甚至在提议给斑鸠颁发一枚和平勋章。这还是第一次斑鸠得到他们的夸奖！同月，密歇根湖南岸的芝加哥兵工厂，接到了建厂以来最大的一笔军火订单，要求在年底之前向北弗吉尼亚军团交付一个团的12磅野战炮，黄金付款，预付20%，货真价实的军火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