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 丛与簇（一）
纽约。
夜～
曼哈顿，第五大道与60街交口处。
大都会俱乐部，四层。
大卫站在幻灯机旁边，与花旗银行亚洲分部负责人皮埃尔·特纳利先生，认真讨论了关于投资外汇通的细节问题，以及如何让花旗银行董事会成员们，清楚了解它的风险和收益。
讨论过后～
大卫看到导师巴特莱教授已经和老摩根、帕纳里斯、奈伦特·拉蒙等人停止了交流，便把一张新幻灯片放好，指着它上面的图示笑道。
“我理解的经济学，就是一台外表结构简单、内在组件非常复杂的机器。”
“很多人无法理解它的客观运行规律或机制，就难免会在某些错误的阶段，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
“为此，我深感责任重大！”
“所以我会把经济看似复杂的运行机制，用尽量简单的语言表述出来～”
“首先请大家看～如果我们想跟踪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趋势，这个经济周期趋势模板会帮助我们搞清楚，它会在什么时间大概会发生什么事情。”
“任何一个我们已知的经济周期，它都会有一个比较模糊的上升期起点！”
“这个起点，就像是围绕着这条经济生产力增长直线上的长期债务（债权）周期曲线。”
“而围绕着长期债务（债权）周期曲线的小波浪线，就是短期债务（债权）周期曲线。”
“我们如果从几百年前的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开始构建这套分析模板，此时我们就能很容易发现国内经济正处于快速下行期的阶段。。”
“就像在这里～”
“按照恩格斯的观点，生产力是人实际进行生产活动的能力，也是劳动产出的能力，是具体劳动的生产力。”
“马克思在其著作《资本论》中认为，决定生产力高低的三个因素分别是，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
“而生产力与劳动力的根本区别在于，前者是社会的机体的功能或能力的表现，后者则是人的机体的能力或功能。”
“生产力，从来都是指社会的生产力。”
“生产力之所以是一种客观的物质力量，更重要地还在于它是一种不能由人们自由选择的既得力量。”
“它不仅具有连续性和历史继承性，还体现着生产过程中人与自然的关系的生产力不专属于某一时代、某一社会、某一阶级，而是整个人类共同创造的财富。”
“我们可以从这套模板中看到，如果把生产力创造的经济增长设定为竖轴，把时间看做横轴，这条代表了二战后的生产力增长的直线，随着战后人口与需求出现了持续三十多年的增长。”
“所以在我看来，这条生产力增长直线，也代表着全世界财富总量的增长。”
“它的增长速度越快，就越容易凸显出长期债务周期曲线的波动起伏！”
大卫手扶着幻灯机，向旁边横移半步，看着众人耸耸肩说道。
“在我画的这张图上，尽管我们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一个周期的经济趋势变化。。”
“但我却很难去预测，我们现在所处经济下行阶段的终点在哪里。”
“因为它无始无终，永远在波动震荡！
“周期的波动起伏，都围绕着一条通过无数次博弈最终形成的均衡点！”
“当无数个博弈均衡点出现后，它们就会组成这条散发着磁性周期发展主线，让一切事物逐渐回归。。”
“同样～”
“市场中的交易，都是由人来完成的。”
“而人们在希望达成交易时，往往都会遵从人性做出选择。。”
“这些客观规律，让周期模式显得十分可靠，也让我们能看清楚它的波动的时间、市场、力量和速度等细节，以及促成这些细节其背后的重要原因。”
“因此，我总结了周期的三大规律！”
“一、任何事件的发展都不会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起伏的曲线。”
“金融市场周期大涨之后必有大跌，大跌之后必有大涨。”
“但普通投资人通常只会看到它的波动，却无法想清楚其中存在的英国关系。。”
“二、历史不会重演过去的细节，只会重复相似的过程！”
‘“如果，我们现在回顾大萧条时期的经济波动曲线，总能在其中找到某些非常相似的细节。。”
“但这些细节背后的起因，以及它们存在的偶然性、必然性和随机性，却次次不同。。”
“所以我对于周期的大趋势或大方向可以进行一些预测，但我无法准确界定它的波动深度和波动时间。。”
“三、周期会围绕着无数均衡点组成的基本趋势线上下波动，市场的发展方向不是在极端就是在走向极端。。”
大卫讲到这里，看向导师巴特莱教授，从他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赞许之后，感觉更加放松的小道。
“我曾在报纸上看到过一则报道，它说在过去无数年的时间里，大自然的生物循环周期非常有规律。。”
“而有人参与的经济活动、企业活动、投资活动的周期，却非常不规律，且很容易走向极端。”
“因为大多数人都只会考虑到自身的利益得失，当获得部分收益后，还会想着更加贪婪的占有更多。。”
“所以我认为，要研究周期就必须先研究人、了解人性，分析影响人们在作出某个重要决定时的重要因素等等。。”
大卫单手扶着幻灯片，重新换了一张自己准备好的“图示”，眼神平静、表情认真的说道。
“除了刚才我说的周期三大规律，我为了能够更加系统的研究周期，把它分成了三类九种～”
“第一类周期，基本面周期！”
“它包括经济周期、政府调节周期和企业盈利周期。”
“第二类周期，心理周期。”
“它包括金融投资者的中百情绪周期，风险态度周期和心理均衡周期。”
“第三类周期，市场周期。”
“它包括了股市、信贷市场、不良债权市场、房地产市场和大宗商品期货市场等。”
“所以为了方便，我就讲将他们同意归入了市场周期。”
“首先，让我们先来看第一类周期，基本面周期。”
“关于经济周期和政府调节周期，我之前已经讲过了，现在主要讲一下企业盈利周期。”
“从理论上讲，一个国家所有企业的产出之和，就是一个国家的国民生产总值。”
“对于一家企业来说，产出=投入X生产率。”
“我在经过查看一系列国内经济数据之后发现，国内企业盈利曲线的波动幅度，要比国民生产总值搞出二、三倍，甚至更多。。”
“其中的主要原因，是国内企业在制定发展经营的决策中，都或多或少的使用了两种杠杆，经济杠杆和财务杠杆。”
“比如，企业厂房设备等固定资产形成的固定成本，在总经成本中的占比越大，形成的经营杠杆就会越高。。”
“企业负债融资的规模在总成本中的占比越大，形成的财务杠杆就越高。。”
“经营杠杆和财务杠杆，导致了企业销售收入的变化幅度，也会被放大成企业盈利曲线波动的幅度增大。。”
“所以如何才能控制好经营杠杆和财务杠杆之间的平衡，让企业在经济局势进入缓慢下行的阶段仍能很好的存活下去，就完全取决于企业的经营管理层的能力、魄力和经验了。。”
“而我提出的利率互换合约，只涉及到了帮助企业降低融资成本的部分，不会触及它们融资获得的本金，恰好可以帮助部分企业降低财务杠杆的维持成本，更能帮它们降低利率波动风险敞口。。”
“因为一家企业如果在互换市场上签订了利率互换合约，它属于场外交易，不会出现在资产负债表或企业对外公开发布的年报上。。”
大卫说完这段话，看到众人面露思索神色，便故意停顿数秒后，看向卡内斯笑道。
“关于你提出的利率风险波动如何分担的问题，刚才我还没有完全解释清楚～”
“现在，让我们回看最初的这张图，你就大概能够明白促使互换合约双方做出决定的重要因素了。”
“A公司，之前的信用评级很高，企业日常经营管理和现金流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在这次石油危机爆发后呢？”
“它会不会受到通胀飙升的影响？受到政府调整经济政策的影响？”
“肯定会！”
“比如，米联储在上半年或年底之前，决定继续维持现有利率政策，或为了遏制通胀飙升选择继续加息。。”
“它，将会促使各大商业银行跟随着提高放贷利率；进一步调整自己的业务扩展速度；提高放贷审批门槛；降低经营成本、负债率，抛售资产负债表上的不良资产。。”
“它，还会让各大商业银行主动降低固定利率贷款发放量，提高浮动利率贷款发放量，借以提高银行自身抵御利率继续上涨的风险能力。”
“这些银行为了自保才实行的放贷政策，对于那些继续中短期低利率资金周转企业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它们如果没有利率互换市场，就只能咬着牙硬抗浮动利率贷款为企业带来的经营成本增加风险。。”
“而那些信用评级较高，经营状况良好的企业，却仍然可以拿到长期低利率固定贷款作为资金支持。。”
“它们，就成了利率互换市场上掌握交易主动权的卖方！”
“米联储加息越多，它们在互换市场上的话语权越重！”
“任何迫于形势不得不进入互换市场成为买方的企业，都会从其他方面对卖方进行利差补偿，从而减低企业现在的整体融资经营成本，努力活下去。。”
“这，就是利率互换合约风险共担的基础逻辑。”
“哦。。”卡内斯停下手里的记录，皱眉歪头想了想，说道。
“如果按照你的解释，利率互换合约属于场外交易，除了企业高级管理层之外，企业的董事会和股东们都很有可能。。无法在财报上找到它们。。？”
“是的！”大卫眼睛微微眯起，神情中带着期待与鼓励的点点头。
卡内斯的眉毛皱得更紧，抬头看向大卫，试探着说道：“那这些几乎不可能被人发现的场外交易，岂不是会成为。。滋生利益输送的温床？”
“哈哈哈～不，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大卫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任何想要进入互换市场的企业或银行，都必须遵守一项共同认可的风险管理守则。”
“这项守则，必须经过所有成员们的一致同意，并让它形成一种交易双方提供一定法律和信用保护机制，才能让互换市场更全面、健康的发展下去。”
大卫的目光转向老摩根、茱莉和史丹利CEO奈伦特·拉蒙，说道。
“我今天已经准备了三种互换市场协议体系基础框架，以及构成国际互换市场协议体系的三种主要协议底稿。。”
“玛姬，请你把它们分给大家吧。”
“OK！”小秘书玛姬从自己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个档案袋走向众人。
老摩根接过一份大卫准备的文件，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它，而是盯着大卫看了一会儿，说道。
“谢丽尔怀孕了。”
“你尽量长话短说吧，别让她太累。”
“额。。好的。”大卫看了一眼老摩根的大女儿谢丽尔，面带抱歉的笑着点点头，加快了语速说道。
“按照我的构想，如果在这次石油危机爆发后，促使各国政府逐步放宽对国际金融投资的管控，国际互换市场也将迎来一次非常宝贵的飞速成长期。”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尽早入场，组建一个国际性非营利组织，在国际金融衍生品交易市场的法律意见和风险管理方面，扮演主要角色！”
“哦？组织？”老摩根似乎被大卫这个提议彻底打动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堂兄弟茱莉，与他经过几次目光交流之后，向大卫说道。
“你继续。”
“嗯。”
大卫随手把幻灯机关掉，走到老摩根和茱莉近前，蹲下来平视着两人说道。
“我觉得这个非营利性组织，应该叫国际互换（掉期）与衍生工具协会（InternationalSwapsandDerivativesAssociation），简称ISDA。”
“ISDA的成员，应该包括目前世界所有主要国家，以及各国从事金融衍生品交易的金融机构等等。”
“ISDA的功能，主要是维持各国政府机关维持密切沟通管道，促使这个交易市场更健全的发展，以及为成员们提供更加专业有效的国际性法律服务和金融衍生品投资管理建议。。”
大卫抬手指了一下老摩根等人手里的文件：“我准备的三种互换市场协议体系基础框架，可以帮助国内外机构成员构建跨境场外衍生品交易平台。”
“这个平台主要为了提高交易效率、降低交易风险和降低管理成本。”
“我准备的构成国际互换市场协议体系的三种主要协议底稿，其中包括了国内版和国际版，两个版本。”
“等到ISDA正式成立后，ISDA决策委员会可以根据这份底稿，再组建一个专业的团队结合各国不同的法律和金融管理政策，进行更加详细的补充。”
“这份ISDA国际版主协议，将会明确具备标准的条件、标准的陈述、声明、承诺条款及提前终止条款等，能够确定双方基本的权利义务关系。”
“。。”老摩根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抿着嘴没说话。
他的长子帕纳里斯，在快速翻看完了文件后，带着疑惑的看向大卫，问道。
“这些。。都是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在从东京回来的飞机上，卡内斯也看到了。”
“啊？”
“唔。。”卡内斯听到大卫喊自己的名字，含糊的回应了一声。
帕纳里斯感觉很无语的看向身旁的埃尔德，沉默了。
“地中海坏老头”茱莉，嘴角挂着笑意，看向大卫问道。
“你小子这么积极的建议我们成立什么。。ISDA，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当然！”
大卫非常放松的直接坐在地板上，从面前的果盘里拿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笑道。
“随着各国对金融衍生品投资政策的管控逐步放开，国际金融衍生品市场的交易资金规模也会变得无比庞大～”
“所以，那些想要入场进行低风险交易成员们，就必须加入更具有权威性、公平性和公正性的非营利组织ISDA，以此来保证自己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失！”
“各个国家发行的政府债券，也属于金融投资衍生品之一。”
“如果某个国家发生的政府债务违约事件，ISDA将会扮演国际上比较权威的第三方中立裁决机构，裁定该政府是否构成债务违约。”
“。。”茱莉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懂了。
大卫这小子想要弄出来的这个ISDA，不是要分蛋糕，而是要重新做蛋糕！
坐在茱莉身旁的谢丽尔，听到大卫这段解释之后，同样露出了惊讶的微笑，追问道。
“那你认为这个ISDA决策委员会的成员，应该是。。？”
“呵呵～”
大卫笑着看向谢丽尔，耸耸肩道：“到底谁有资格进入委员会，拥有宝贵的投票权，我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我只是想把这个好建议提出来，剩下的我就不想参与分配了。”
“哦。。”谢丽尔挑了挑眉毛，笑意渐浓。
帕纳里斯身旁的埃尔德，此时忽然看向史丹利CEO奈伦特·拉蒙，说道。
“在这个委员会成员中，应该有你一席之地！”
“。。”奈伦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老摩根抬头看了一眼两人，把手里的文件放下，说道：“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贾尔斯，下周一开始，你去达纳斯公司上班，先熟悉一下那里的工作。”
“啊？我。。我。。”贾尔斯听到爸爸老摩根对自己的安排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派恩。
大卫的眼珠转了转，没有去看贾尔斯和派恩，而是对老摩根笑道。
“我会尽快找人分担一些派恩的工作，让他能抽出时间帮助贾尔斯。”
“嗯。”老摩根眼神里露出满意之色。
茱莉看向一直面带微笑保持沉默的皮埃尔·特纳利，问道。
“外汇通，你遇到困难了吗？”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
“是吗。。”茱莉看着皮埃尔的眼神里带着笑意，又转头看向大卫，问道。
“今天大家都是为你而来，最后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们讲吗？”
“。。有！”大卫虽然有点不明白茱莉的意图，但他确实还有一些话想借着今天这次难得的机会，把它讲出来。
他看向双手抱着孕肚的谢丽尔，带着歉意的问道：“给我五分钟，可以吗？”
“好！”谢丽尔慢慢向后靠坐在沙发里，眼里带着好奇。
大卫又看向老摩根，等待了两秒后，笑道。
“1937年，富兰克林·罗斯福带着将米国人民从绝望中拯救出来的光环，进入了他的总统第二任期。”
“在他的第一个任期内，罗斯福开创了通过广播直接向普通人宣讲政治理念的先例～炉边谈话！”
“这种形式，打破了总统无法直接与普通米国人产生联系的传统，在和平时期它的收听率约为18%，而在战争时期它的收听率高达58%，超过了当时米国所有最受欢迎的广播节目！”
“罗斯福的这项创举，让很多普通米国人都觉得自己也是能够参与国家政治决策一分子，更认为自己已经通过炉边谈话认识了罗斯福总统本人，且越来越信任他。。”
“而在罗斯福总统之前，报纸和杂志等传统媒体，以及各州地方的民意权威人士和政党意见领袖等，一直承担着米国政府、政客与平民之间的主要沟通渠道和思想中介。”
“但是，中介不代表着中立！”
“任何事件或意见在通过中介的传递之后，都会带有很强烈的个人主观色彩或不同程度的失真。。”
“这，便是中介所依仗的权力根源！”
大卫说到这里，故意环视了一下众人的表情，语气加重了一些说道。
“在罗斯福之前，一名华盛顿的政客想要对普通民众产生影响力，必须通过大量社会媒体和社会精英作为中介完成。”
“因此，这些政客会在一般情况下与充当中介的人们分享部分权力，甚至在极端情况下出现了一个足够强大的垄断型中介，那个这个中介才是真正权力的拥有者，政客只是担任了它在明面上的代言人！”
“所以炉边谈话的出现，让罗斯福可以通过它绕开这些嗜权如命的中介，直接向普通公民阐述自己的政治观点和思想，让自己在平民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影响和威望。。”
“45年罗斯福去世了，二战结束了，华盛顿的政治精英们也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清除他留下的诸多隐患。。”
大卫把目光停在导致巴特莱教授脸上，平静的望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说过，我不喜欢政治，也不会公开发表任何政治观点或评论。”
“但是，如果我想在米国做一名成功的商人，就必须让自己拥有足够强大的政治嗅觉，冷静、理性、清醒的头脑，以及不惧怕任何政治打压的实力。”
“我不想这么做，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导师，您能理解吗？”
“。。嗯！”巴特莱教授缓缓坐直了身体，笑着点点头。
大卫感觉身上仿佛充满了力量，心情更加放松，望着导师的眼神里带着感激。
几秒后。
他转头看向茱莉叔叔，微笑道：“近二十年以来，有无数人都在深刻思考着。。要如何才能将总统的权力重新置于中介的约束之下，回归几十年前的精英人士共同治国！”
“人才辈出的智库+影响力巨大的游说团体+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无孔不入的情报机构。。”
“这套机制的底层架构，目前已经全部完成了，只差一个愿意接受它的新任总统。。”
“但在我看来，它还需要最重要的一片拼图！”
“哦？是什么？”茱莉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很配合的追问道。
大卫笑嘻嘻的拿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说道：“一位能让米联储制定独立货币政策的米联储主席！”
“而且他必须在采取加息遏制通胀的决策中，表现出非常强硬的态度，不再让米联储听从华盛顿的指挥，让货币政策如而已一般的频繁变化！”
茱莉听到大卫这样说，立刻想起了巴特莱教授前些天给出的提议，喃喃问道。
“你是在说。。保罗？”
“是的～我就是在说保罗·沃尔克！”
“他现在是纽约联邦储备地区银行行长，这就意味着他还担任着联储会委员和开放市场委员会的副主席一职。”
大卫脸上露出一丝惋惜，向周围几人笑道：“今天我去纽联储等了一下午，也没能见到他。。”
“如果他知道，我一直都非常支持他出任新一届米联储主席，你们说他会不会先给我升职加薪，再请我去他家里喝一杯？”
“哈哈哈～”贾尔斯、布鲁默、卡内斯三人，都被大卫的玩笑给逗笑了。
孕妇谢丽尔，也在他们三人的笑声中缓缓站起来，低头看着大卫问道。
“请问，我们可以散会了吗？”
“哈哈哈～当然！”
“谢谢你，谢丽尔。”
“噢哦～你居然对我这么客气啊？”
“难道你真的不想娶莉莉丝了吗？”
“我。。想啊！每天做梦都在想！”大卫瞟了一眼坐在旁边傻笑的莉莉丝，连忙举手表态道。
“哈哈哈～”谢丽尔单手抱着肚子，动作很夸张的指着大卫笑道。
“你小子的这张嘴啊。。早晚会有女人被你骗死！”
“冤枉啊～大家都知道，我是从不骗人的。”
“okey！”
“你从不骗人，只会让身边的女人像傻瓜一样忍受你的花心。”
“我。。额。。”大卫很果断的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哈哈哈～”周围几人，都在心中感受各异的被谢丽尔逗笑了。
不过，在老摩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他低头扫了一眼手中文件，沉吟着说道：“埃尔德，你和格蕾丝去找班克洛夫特家族和苏兹本格家族，聊一下我们要成为《华尔街时报》和《纽约时报》第二大股东。。”
“好的！”埃尔德没有任何犹豫的应了一生。
挽着谢丽尔手臂的格蕾丝，却露出些许犹豫，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此时～
大卫下意识的看向导师巴特莱教授，两人通过目光短暂交流之后，大卫向老摩根说道。
“我觉得。。我们并不需要成为这两家报社的第二大股东，只要能进入董事会就可以了。”
“为什么？”老摩根的表情未变，沉声问道。
大卫舔着嘴唇想了想，解释道：“我去过的城市并不多，在国内我只去过波士顿、旧金山、洛杉矶和休斯顿，国外我只去过伦敦、东京和香江。”
“但我在这几座城市的机场、酒店和大街上，都能通过观察普通人的日常习惯，发现两个共同点！”
“比如，大众普遍会通过电视媒体获取最新资讯简报，如果他们想获取更全面详细资讯信息，必须通过传统的报纸和杂志、期刊等等。”
“格蕾丝，在近半年来陆续整合了国内部分地方电视媒体，正在打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国内电视媒体网络。。”
“但它现在对我们下一步计划的帮助，并不算太大。。”
“能给我们更多帮助的，还是传统媒体！”
“我们应该对全世界各大主要城市的主流纸媒进行投资，至少也要成为报社董事会里面的董事。。”
“然后等到我们筹备建立ISDA的工作完成，我们就可以利用遍布全世界的主流媒体资源，打造出一个ISDA跨境互换交易信息平台，让更多金融机构和政府官员看到它已经渗透到了身边，感受到它已经成为了一种跨境、跨国投资的新趋势，并逐步接受它成为自身投资组合中的一部分。”
大卫从面前桌上随手拿起一张白纸，把它举在众人面前说道。
“当ISDA全球交易信息平台建成后，当任何人都能在报纸上看到ISDA发布的最新交易数据，当国内外各所名校的经济学院把利率互换合约作为金融必修课或选修课。。”
“在ISDA平台内流动的资金总量，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我们作为ISDA的始创者，这块蛋糕究竟要如何划分。。”
大卫把手里的白纸递到老摩根面前，耸耸肩笑道：“这，就要看您的决定了！”
老摩根默默看了一会儿大卫，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白纸，思索片刻后说道。
“埃尔德，这件事交给你了！”
“你尽快召集一个小组，先按照大卫的计划入股国内外各大报社，再找一些国际法律专家和国际会计师组成团队，尽快完成这份ISDA国内主协议体系的细节填充工作。”
“好的！”埃尔德低头看了一眼向自己露出友善微笑的大卫，心情非常复杂的应道。
大卫呲着牙转回头，看向“地中海坏叔叔”茱莉，问道。
“您看～我这个月的家族顾问费。。什么时候能发给我啊？”
“我的兜里只有371.66米元了，马上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呵呵～”茱莉感觉又好气又好笑的指着大卫，斥道。
“你没钱花了，凭什么找我要？”
“我又不是你爸爸！”
“叔叔！！！”大卫故意掐着嗓子，用带着夹子音的特殊语调喊了一声，拉上已经笑不停的莉莉丝，凑到茱莉旁边笑道。
“您对我是了解的，我一个月有300多米元就足够了！”
“可是您看～我这个月还没给莉莉丝买化妆品和新衣服呢！”
“就算您不想管我，也不能看着莉莉丝没钱花吧？”
“。。”茱莉翻着白眼，无语了。
“哈哈哈～”莉莉丝和周围的人们，看到大卫竟然如此厚脸皮的讨要零花钱，都捂着脸笑了起来。
在众人中，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大卫如此“厚颜无耻”的皮埃尔·特纳利，脸上虽然与周围人一样露出了微笑，眼睛却一直悄悄关注着老摩根此刻的表情和反应。
坐在他旁边的巴特莱教授，此时也面带微笑的看向了老摩根，想知道他会如何反应。
明确感受到了几道目光老摩根，却似乎没看到也没听到大卫的“撒娇”一样，自顾自的站起来，整理好身上外套，向大儿子帕纳里斯说道。
“劳拉明天要从耶鲁大学来纽约，明晚你把约会都退掉吧，我们全家人团聚一下。”
“好的，爸爸。”帕纳里斯忍着笑意，点点头。
老摩根表情平静的迈开脚步走到房间门口，左手搭在门把手上，想了想，回头高声说道。
“大卫，你明晚也过来！”
“好的，爸爸！”
“。。”老摩根有些无语的摇摇头，开门走了。
“哈哈哈～”众人听到大卫如此“丝滑”的回答之后，再次爆出了放松的笑声。
尤其是双手捧着孕肚的谢丽尔，抬脚踢了一下大卫的屁股，努力忍着笑意斥道。
“以后我一定要我的孩子离你远一点，免得你把他教坏了！”
“他？”大卫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谢丽尔的用词，满脸八卦的瞪大眼睛追问道。
“你肚子里的是男孩儿？”
“。。嗯！”谢丽尔满脸幸福的揉着肚子，笑容里带着幸福和母爱。
“哇哦！”大卫很夸张的张大了嘴巴，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几秒，回头向莉莉丝玩笑道。
“你看。。我们什么时候也。。努力一下啊？”
“你想得美！”莉莉丝脸上带着娇羞的白了他一眼，笑道。
“哈哈哈～”贾尔斯和布鲁默两个损友，爆笑着合力扑倒了大卫，分别按住他的手脚，扬言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茱莉看到孩子们又开始了各种搞怪的“亲密互动”，笑着从兜里掏出支票本，写了一张三十万米元的支票塞给了莉莉丝。
莉莉丝有些惊讶的低头看了一眼支票，刚想开口拒绝，表示大卫刚才都是在胡闹，就听见已经被按在地板上的大卫喊道。
“亲爱的！快收好我们的钱！”
“那可是我们孩子未来的奶粉钱！”
“啐！混蛋！”
“闭嘴吧你！”
“哈哈哈～”
－－－
同一时间～
曼哈顿，42街野火酒吧街对面。
DA安保公司新泽西训练基地负责人劳伦斯，领着豺狼和独眼安德烈斯，三人站在路灯找不到的阴影里，一边装作闲聊，一边观察着停在街边远处的几辆轿车。
几分钟后。
其中一辆轿车重新启动，打开了车前灯，飞快驶离了这条街。
豺狼从兜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摆弄着它们摇头道：“这样的暗中盯梢，有些太业余了吧？”
“难道我们不能找几个专业的家伙，给我们做些培训吗？”
“专业？”
“什么人才算专业？”劳伦斯闷声反问道。
“私家侦探，怎么样？”豺狼努力的想了想，问道。
“好啊，你认识私家侦探朋友吗？”
“不认识。”
“那你说了不就等于白说吗？”
“额。。”豺狼语塞了。
独眼安德烈斯笑着听完了两人的对话，随手指着身侧不远处的辅警办公室说道。
“他们肯定认识最专业的跟踪高手啊！”
“你想让我们去找奥斯顿帮忙？”虽然劳伦斯嘴上反问着，他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独眼安德烈斯看了一眼豺狼，两人都很默契的闭上了嘴，耐心等待着劳伦斯做出最后决定。
“走吧～我们先回去。”
“明天我们早点过来，见过老板再做决定。”
“ok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