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 定位（一）
纽约。
清晨～
皇后区，肯尼迪国际机场。
一架从伦敦飞来的私人客机，平稳的降落在跑道上。
等候多时的花匠先生，站在寒风中看到奥迪斯·帕克的身影从机舱里走出来，向他摆了摆手。
约二十分钟后。
帕克先生坐在车里，望着冬日清晨的纽约街头，心情很不错的问道。
“我让你收集整理的资料，都搞定了吗？”
“嗯。。”开车的花匠先生向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
“厄瑞波斯，找过你两次。”
“你回来了，要通知他吗？”
“哦？”
“他还是不喜欢用电话吗？”
“是啊～”
花匠先生微笑道：“自从那次他被窃听之后，好像就很少用电话了。”
“呵呵～”帕克先生感叹的微笑摇头，看着窗外，说道。
“这里是米国，不是遍地间谍的欧洲！”
“他如果不能适应平静的生活，还谈什么退休呢？”
花匠先生听到“退休”这个词，不禁笑道：“他还想为赫墨拉他们报仇呢，怎么退休？”
“哦？”
“他查到卡戎的踪迹了？”
“没有～”
“不过，他最近领着许普诺斯去了一次阿根廷，回来后变得暴躁了很多。”
“暴躁。。”帕克先生嘴角的笑意更浓，轻声道。
“卡戎的那次背叛，让他失去了一多半的手下。。”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地狱，厄瑞波斯就算追进地狱里面，也会让卡戎付出代价！”
“啧～”花匠先生把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看着从车前匆匆走过的行人，换了一个话题说道。
“天牛和大卫说了，渣渣鸟近段时间的调查结果。”
“大卫并没有想要继续追查下去的意思，我就让渣渣鸟回来了。”
“嗯。。”帕克先生向后靠了靠，没有对这件事做出评论或回应。
花匠也保持着沉默，继续驾车快速驶向金币酒店。
－－－
曼哈顿，４２街野火酒吧楼上。
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大卫，惊讶看到女佣查西达正面带微笑的站在餐厅门口，等着他。
“你。。早啊！”大卫把询问的话咽了回去，目光飞快扫过背对着他坐在餐桌旁的波丽和苏珊，走到查西达面前仔细看着她，笑道。
“你瘦了？”
“嗯。。”
“我父母和孩子们都好吗？”
“你最近一直在帮忙整理新房子吧？”
“嗯。。”
“怪不得呢！”
大卫上前半步抱了一下查西达，轻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在她耳边笑道。
“这次回来，你一定要吃胖点啊！”
“。。嗯！”查西达轻咬着嘴唇低下头。
“咳～”吃着早餐的波丽忽然轻咳了一声，在苏珊的轻笑声中，瞪了一眼大卫，说道。
“我今天下午要和伊萨多·夏普，出去考察一圈。”
“苏珊明天也要飞去夏威夷了。”
“所以我让查西达回来，可以照顾你的日常起居，顺便帮我们看好你！”
“啊。。？”大卫搂着查西达的肩膀，走到自己的位置旁，笑道。
“你们不是应该悄悄让查西达看住我，随时向你们汇报吗？”
“怎么反而。。明着告诉我了？”
“全纽约都找不到我这么老实安分的男人了！”
“你在担心什么？”
“切～”波丽用手里的叉子点指着大卫，故意冷笑道。
“你就继续装傻吧！”
“哈哈哈～”苏珊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额。。”大卫用手挠了挠下巴，拍了一下查西达的肩膀，笑道。
“让我先搞定早餐，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
“嗯。”差西亚忍着笑走进厨房，听到身后传来的“斗嘴”声，感觉无比心安。。
－－－
亚洲。
香江。
夜～
一架私人客机缓缓降落在启德机场。
约一个半小时后。
深水埗。
崔莹莹和师父张茂昌，还有师父的小儿子张家安，三人站在熟悉的街边，看着四周熟悉的街景和街坊，心情却有了一种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张茂昌的大徒弟许丛山，从计程车后备箱里拿出三人的行李，对师妹崔莹莹问道。
“家里已经给你准备了接风宴，你是不是先吃一点再。。”
“还是不了，谢谢！”
此时穿着米黄色长款大衣，浑身上下都流露出“海归人士”气息的崔莹莹，挽着师父张茂昌的胳膊，对一直都非常照顾自己的大师兄许丛山，刚要开口解释一下。。
张茂昌忽然向徒弟摆摆手：“莹莹这次回来，不全是为了送我们。。”
“吃饭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她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忙～”
“莹莹，你是要去见那位。。”
“他叫卡内斯。”
“哦，对对。”
“正好这辆出租车还没走，就让丛山跑一趟，把你送过去吧！”
“好～”崔莹莹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微笑点点头。
许丛山低头看了一眼三人的行李，自认领会了师父的想法，疾走两步喊住了要离开的出租车，顺便为师妹打开了后门。
张茂昌向儿子张家安示意，让他拿好行李，目送着许丛山和崔莹莹两人坐进计程车远去，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年轻的张家安，感觉自己此刻非常能理解父亲的复杂心情。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全新的名牌西装和大衣，用手轻轻抚摸着它们，轻声道。
“才短短几个月，过了一个年。。”
“好像一切全变了？！”
“。。”张茂昌看向儿子，见他脸上露出的茫然，沉默的点点头。
他们父子这次离开香江，前往米国走一大圈，见了许多人，听到、看到了许多事儿，心境出现比较大的变化也属正常。
但是，最令两人感受到巨大“冲击”的，还是曾经从张文标口中听到的唐人街，以及那些各地唐人街里为了生活努力、挣扎的华裔移民们。。
米国的月亮，格外圆吗？
去米国生活，就真那么好吗？
不！
张茂昌老爷子颠沛流离的前半生，加上定居在香江后亲眼见到过各种乱象的后半生，都在清楚的告诉他～
崔莹莹的选择，是对的！
。。。
另一边。
计程车里。
坐在副驾驶的许丛山，歪头看着不时会瞄一眼后视镜的司机，对坐在后排师妹崔莹莹问道。
“我们这是要去半山区吗？”
“嗯。”崔莹莹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纸条交给师兄。
“这是地址，我们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唔。。”许丛山看着纸条上的地址，强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把它交给司机看了一眼。
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十字路口等待信号灯，顺便看了一眼纸条，惊讶的张了张嘴，点头道。
“我去过这里，是要过海的。。”
“必须加钱！”
“好！”许丛山干脆的点点头，刚要掏出钱包。。
崔莹莹把三张２０米元“拍”在司机的肩膀上，问道。
“这些够吗？”
“。。够了！”出租车司机惊喜的把米元检查了一遍，看向后视镜里的崔莹莹，笑问道。
“您这次回来如果要用车，我可以给您全天包车！”
“谢谢！不用了。”
崔莹莹非常礼貌的笑了笑，转头看向车窗外。
许丛山看明白师妹的意思，抬手指着前面亮起的绿灯，笑道。
“我们还是先到了地方，再说吧。”
“嗯。。”出租车司机有些不甘的瞥了一眼后视镜，驾车飞快驶向前方。
。。。
大半个小时后。
当许丛山看到，崔莹莹用英语和比尔·古瑟兰举止轻松、谈笑自如、毫无距离感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了师父特意让自己跟过来的用意。
片刻后。
从这栋半山大宅的二楼，传来一阵脚步声。
崔莹莹和许丛山作为客人，听到主人从楼上走下来，都站起来抬头望去～
比尔仍坐在沙发上，看着睡眼惺忪、穿着睡袍的卡内斯·罗斯柴尔德走下来，笑着调侃道。
“都快三天了，你还在倒时差吗？”
“是啊～”卡内斯慵懒的摆摆手，走到崔莹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笑道。
“你怎么看上去又漂亮了许多。。？”
“呵呵～”崔莹莹轻笑着大方的张开双臂，学着大卫的语气说道。
“这是来自远方朋友的亲切问候～”
“哈哈哈～”卡内斯上前一步，抱着崔莹莹对着比尔吐槽道。
“你看到没有！”
“看到啦～”
“你这是在嫉妒？”
“我嫉妒个屁！”
“哈哈哈～”卡内斯笑着放开崔莹莹，扫了一眼有些拘谨的许丛山，问道。
“这位是。。？”
“他是我哥哥许丛山，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
“有许多我从未去过的地方，他都非常熟悉。”
“所以这次我特意请他过来帮我，为你做向导。。”
“ＯＫ～”
“许先生，你好！”卡内斯走到许丛山面前，伸出右手笑道。
“额。。您好！”许丛山虽然英语不太好，但这种日常问候的口语还是能听明白一些。
他用双手轻握了一下卡内斯的手，面露僵硬微笑，紧张的用蹩脚英语说道：“我是她的哥哥。。很高兴见到您。”
“嗯。。”卡内斯知道两人语言不通，多说话只会让许丛山感觉更紧张。
他邀请许丛山和崔莹莹坐下来，随便聊了几句后，便问起了大卫的近况。
崔莹莹回来之前，大卫特意对她嘱咐了很多。
所以早有准备的她，对比尔和卡内斯微笑说道。
“大卫让我替他告诉你们～如果上帝给他一天的时间，砍倒一棵已经走向死亡的百年古树，他不会立刻用手里的斧头看下去。。”
“他会先观察四周和这棵树的具体情况，再找到磨刀石把伐木斧打磨锋利，最后在确定了要从哪里动手、如何动手之后，才会用尽全力砍下去。。”
崔莹莹讲完后，看到比尔嘴角露出的微笑和卡内斯慢慢皱起的眉头，接着说道。
“多年以来，虽然人们一直在嘴上说自己信奉格雷厄姆的价值投资观点，却往往会在投资时忽视风险，觉得只有投机才能赚到钱。。”
“绝大多数人都明白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可是华尔街上，每年都有近一半的投行和证券公司在赔钱。。”
“专业的人，真能做好专业的事情吗？”
“未必！”
“不过，如果专业的人都做不好专业的事，外行人能做好吗？”
“这更不可能了！”
崔莹莹从自己的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叠好的小纸条递给卡内斯，笑道。
“大卫说，我们都不缺乏勇气和果断，只是还需要更多耐心，等待时机！”
“嗯。。”卡内斯打开纸条看了几眼，把它随手递给比尔，点点头道。
“谢谢你带来的口信，我知道了。”
“ＯＫ～”
“那今天先这样？”
“我明天再过来。。”
“你要走吗？”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很多空房间，你。。”
“咳！！”比尔故意很大声的咳嗽着站起身，把看过的纸条还给了崔莹莹，微笑道。
“今天已经很晚了，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明早，我们等你吃早餐？”
“好的。”崔莹莹微笑着表示感谢，领着师兄许丛山走了。
比尔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坐进轿车离开后，回到客厅里对卡内斯吐槽道。
“嘿～你的脑子呢？”
“你这两天谁都不见，只知道不停的睡觉，把脑子也丢床上了吗？”
“。。”卡内斯毫无反应的皱眉思索着，似乎对比尔的日常吐槽习以为常了。
比尔颇感无奈的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叹道。
“那个混球小子，总能用简单的几句话把他的想法表达清楚，还能让人颇感认同。。”
“你说，他要是。。”
“额？”卡内斯仿佛被惊醒了一样，茫然的看向比尔问道。
“你说什么？”
“。。没事了～”比尔满脸生无可恋的仰倒在沙发里。
“这种无聊又烦人的日子，还要捱多久啊？”
“额。。”卡内斯用手搓了搓下巴，努力想了想后说道。
“要不明天，让崔莹莹先带我们去找找乐子？”
“好啊！”
比尔有气无力的随手一指：“不过我猜，她可能只会带我们去赛马场，或者去某个高尔夫俱乐部之类的。。”
“明天再说吧。”卡内斯站起来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沿着楼梯脚步沉重的走上二楼。
比尔仰头看着他消失在二楼拐角处的背影，忽然笑了。
因为他发现，卡内斯变了！
虽然仅有一丝变化，并不十分明显。
但他确实是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容易听进别人的话了。
“大卫·科尔曼！”比尔·古瑟兰默默念叨了几遍，伸手拿起话筒，拨打了出去。
－－－
纽约。
曼哈顿，华尔街。
史丹利四层。
大卫把自己的公文包和外套交给小秘书玛姬，看着她“元气满满”的样子，对身后跟来的山姆·罗杰斯和穆·布兰德斯，调侃道。
“这些天我不在，你们是不是一直都在欺负玛姬啊？”
“哇哦～ＮＯ！”
“我们可不敢啊，老板！”山姆连忙举起双手，笑着辩解道。
“她是你的秘书，我们每天就算工作再忙也没敢找她帮忙，更不要说。。”
“好啦～”大卫看到山姆故意做出紧张辩解的样子，向他和穆·布兰德斯招手让他们坐下来，笑道。
“她都跟我说了，你们每天都让她什么都不干，只做好接听电话和记录的简单工作。。”
“她向我抱怨，这种连实习生都会感到轻松的工作，如果再干下去整个人都会变傻了～”
“哈哈哈～”山姆和穆·布兰德斯，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在三人的谈笑中，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浅绿色女式职业套装的小秘书玛姬，为他们送来了热咖啡和几份文件。
大卫接过文件扫了几眼，问道：“鲍勃呢？”
“他正在检查复印出来的计划书。”玛姬回答道。
“哦～那你去帮帮他吧，我想再先看一下。”
“好的！”玛姬脸上带着喜意，白了一眼山姆和穆·布兰德斯，脚步轻快的转身走了。
“老油条”穆·布兰德斯，歪头瞄了一眼玛姬扭动腰肢的背影，向大卫挑了挑眉毛玩笑道。
“下次如果您再出差或者度假，还是带着她一起吧！”
“哦～”大卫把这句话当作耳边风吹过一样，呵呵笑道。
“等会儿，我导师巴特莱教授的三个学生，乔斯·亚伦、佐德·希门尼斯和曼弗雷德·Ｐ·维拉巴恩，要过来公司看看。”
“他们，是。。？”作为公司日常事务负责人的山姆，看着大卫试探性的问道。
“乔斯，已经辞去了在哈佛大学的工作，准备加入我们公司工作。”
“佐德和曼弗雷德，暂时还不会辞去现在的工作，这次过来是想亲眼看看公司，也想再和我多聊聊～”
“哦～”山姆听明白了大卫的意思，打开手里的文件夹，继续问道。
“那你打算安排乔斯先来公司，然后再安排他去。。？”
“是的。”大卫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解释道。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先来公司里适应一段时间，非常有必要。”
“后续的安排，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山姆轻轻点头表示明白。
穆·布兰德斯开口道：“最近几天，伯纳德·麦道夫时常会打来电话，说芝加哥那边的外汇期货市场交易非常火爆”
“你仔细说说～”大卫表示很感兴趣的提了一句。
“许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资金，开始大量涌入外汇、农产品和贵金属期货市场，让期货市场的上周日交易量连连突破历史纪录。。”
“所以，伯纳德·麦道夫觉得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做一些短线交易，跟随市场价格波动交易获利？”
“短线？”
大卫放下手里的资料，看着穆·布兰德斯问道：“做短线交易最大的敌人，就是市场价格剧烈波动。。”
“如果他选择重仓进行日内高频次短线交易，赚了不懂得止盈，赔了不懂得止损，短线交易可能就会让他非常不甘心的赔光所有钱，甚至是爆仓！”
“你告诉他～”
“我们公司只做轻仓中长线的期货投资，他要是想做短线，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大卫用手指了指天花板，向山姆两人暗示道：“目前国内对期货市场的交易监管，还处于非常松懈的状态。”
“只要不是大家都无法忍受的违规操作，无论是交易所还是金融监管部门，都不会出面管事儿。”
“所以。。你们懂吧？”
“明白～”山姆看了一眼穆·布兰德斯，两人都清楚了大卫的意思。
目前国内对于期货市场上违规交易的监管？
呵呵～
它，真的存在吗？
这是个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