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明白了
沈骁目前的职位是内府亲兵，编制还在亲卫队，但实际上直接听命于赵珏恺。所谓亲兵通俗点说就是替赵珏恺跑腿打杂，站岗放哨的。
赵珏恺身为金丹修士，去年为了在雷阳府站稳脚跟，忙活了一阵。局势平稳之后，便待在节度府静修。
亲兵们也没那么多杂可以打。每次留两个人执勤就行，其他人可以自行修炼，也可以请假外出办私事。
亲兵队里除了沈骁，其他人全是练气十层。赵珏恺把他们拉入亲兵队，就是想亲自指点，并给他们更多修炼时间。看看有没有机会筑基。
这次亲卫营跟陈氏的比试明显没上次那么重视。营正葛霍旸直接把挑人和培训的事儿丢给沈骁。
鲍御超、陈飞等人已突破到练气五层却已年满十八岁，无法参赛。这次得重新挑人。
“咱们去年赢了大概价值两千灵石的奖励，今年我也不知道奖励有多少。反正五个参赛者分，胜场多的人先挑。当然，要是输给陈家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有意愿参赛的上前来。”
杨烁烁最积极，跑上前来道：“有会首参赛，怎么可能输？我第一个报名。”
他这一年来进步神速，直接从练气二层升到练气四层。
陈飞、李明渊等几名磐石兄弟会的练气四层修士都报名了。
而吴英辰等人还是练气三层，平时内部比试过多次，自知不敌，也懒得凑热闹。反正他们还有一年时间。
一共十二名练气四层的亲卫队成员报名参赛，争夺4个出战名额。最后一个当然是沈骁的，没人会傻到去挑战他。
沈骁给他们套上应激五灵护盾，让他们分组对抗。通常，这个工作是由筑基修士来负责的，或者至少也要练气十层。若是修为差距太低，应激护盾很可能被打爆。
不过，沈骁的五灵护盾韧性很强，同级修士根本无法轻易打破。
他观察了几场比试。李明渊实力最强，对上谁都是碾压。他已经隐隐有突破到练气五层的迹象，第一个出线。
陈飞跟他哥陈兴一样，喜欢玩花的，不过这一年来已经沉稳许多。实力也比一年前的陈兴只高不低。
第三个出线的是曹晓彬，他以蛮牛般的身体横冲直撞，掀翻对手获得了胜利。
最后一个出线的则是杨烁烁。这一年来，他虽然当上了伍长，但曹晓彬经常挑战他。为此，他们俩打了无数架。从一开始的脆败到偶尔能胜，直到最近突破后打得有来有回，他的实力进步最明显。
四个人中，有三个是磐石兄弟会的成员。这既是磐石寨基础教育水平的体现，也是一年来大家跟着沈骁勤练不辍的结果。
沈骁道：“好了，你们的对手是陈氏精英训练营里的嫡系高手。这次，除了陈怡蕊和陈凌佩，还有几个练气五层的其他家族嫡子。”
听到嫡子，曹晓彬摩拳擦掌道：“那帮细皮嫩肉的公子小姐，修为高也没用。老子的铁拳能锤爆他们。”
沈骁摇头道：“不可小视！去年他们的确没经验，但他们又不傻，今年若还没准备，怎么配称之为精英？今年，我们不必追求速胜，稳扎稳打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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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陈怡蕊从水潭中探出身子，水波映衬着娇颜的容颜，贴身皮衣勾勒出诱人的身材。水珠沿着顺滑的肌肤滑落，没有一滴残留。
接过侍女递上的外衣披上，她躬身向立在潭边的老祖宗祝燕甄行礼。
祝燕甄暗自点头。去年那一场败绩，反而打掉了陈怡蕊的孤高冷傲，变得沉稳内敛。心境的改变，帮助陈怡蕊克服关卡，一举突破到练气七层。
那一场，败得值。而今年，她需要用一场胜利重拾信心，坚定道心。如此，以陈怡蕊的天赋和努力，三五年内就能筑基。
至于再次战败，祝燕甄从没想过。今年陈氏准备充分，精英训练营不但注重练气修为，实战也没落下。陈许扬今年虽然上不了场，但他的打法跟亲卫营那些穷小子很相似，够拼够狠。
他作为陪练，极大地提高了精英子弟的实战能力，今年可不会再被一波击败。
目前，陈氏精英训练营出战的子弟都是练气五层，两名陈氏子弟，两名盟友的嫡子。加上练气七层的陈怡蕊，对战节度府亲卫队全是练气四层的小子，怎么输？
尤其是那个修炼五气同生流的磐石寨小崽子。去年吹得有多牛逼，今年就有多狼狈。练气四层，一年都没能突破，这在普通练气士身上很正常。但作为重点培养的精英子弟，若是练气中低期都做不到一年提升一层，那就说明根本不值得培养！
陈氏的功法经过千锤百炼，所有瓶颈都有对应的突破之法。只要天赋、资源、努力全部到位，就能按部就班地一路突破。
什么五气同生流！道君能修炼，不代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修炼！
几千年没人修炼的功法，瓶颈怎么突破？一不小心就练进了死胡同，修为这辈子都休想寸进。
现在能打又如何？能打得过筑基修士吗？陈怡蕊的修为已经拉开对方三层，又弥补了去年的短板，就问你怎么输？
今年，一定要把去年丢掉的面子挣回来！
祝燕甄眼神专为柔和，说道：“蕊儿，你去年问我，自己为何而战。今日我便告诉你。跟我来！”
七彩纹饰袍袖一挥，祝燕甄卷着陈怡蕊消失在水潭边。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雷阳府外围一座小镇的贫民窟边。
路上坑洼不平，污水横流。人畜粪便随处可见，垃圾到处都是，臭气熏天。房屋脏乱破旧，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光鲜亮丽的陈怡蕊陡然来到这样的环境，顿时难受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恨不得立刻回家洗澡熏香。
若不是陈氏铁卫提前清场，将周围的闲杂人等控制住。那些破衣烂衫的下等人足以把陈怡蕊劝退。
“答案便在前面，你若想知道答案，就随我来！”祝燕甄也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但三百年来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脏乱还不能让她破防。
陈怡蕊是有洁癖，但她更想知道答案。我为何而战？
她踮着脚尖，跟着祝燕甄往里走，来到一间破窝棚前，隐去身形。
一名铁卫嘭的一脚踹开房门，举盾挡住一道剑气攻击。
后面另一名铁卫直接破墙而入，一顿拳打脚踢，将里面的人拎了出来，扔进脏兮兮的烂泥地。双手扭住，一脚踩住后背，使其挣扎不得，然后抓着那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
这是一个不足二十的年轻人，胡子拉碴，衣衫破烂，正是白逸钧。他的眉眼倒还算周正，但精气神都很虚弱，身上脸上还有或轻或重的外伤。
被抓出来之后，他还在呼喊：“你们干什么？我身上一块灵石都没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铁卫队长拍了拍白逸钧的脸，道：“你身上是没有一块灵石，但你的命还值几个钱！把你交给节度府，好歹能换三五十块灵石。”
白逸钧惨笑道：“大人何故消遣我？三五十块灵石怎么入得了大人的眼？只要能帮我白氏报仇，我的命就卖给你们！”
啪！白逸钧的脑袋被摁进污水中，良久才被重新拎了起来。
铁卫队长冷笑道：“杂碎！你没资格谈条件！十块灵石，买你的狗命！同意就签卖身契；不同意……呵，就只能借你脑袋一用了。”
白逸钧嘴唇颤抖，十块灵石就能买他一个天灵根天才的命，这简直是最深刻的侮辱。可是，没有用！他就算想卖，雷阳府地界也没人买，这是唯一买家，十块灵石就是最高价了。
“我……我签，我卖。”
铁卫队长这才放开他，给了他一柄匕首。划开手掌，鲜血滴落在契约纸上，化作熊熊燃烧的符文。一部分印入白逸钧的身体，一部分化为一枚血茧，被铁卫队长收起来。
“起来吧！自己先去洗漱，然后跟我去吃饭！给我们陈家干活，就算是牲口都能吃饱！”
白逸钧仿佛根本没听到自己被比作牲口，忙道谢后到水井边取水洗刷。只是取水的时候，他对着水井中的倒影低声道：“任务完成，等待下一步指示。”
此时，祝燕甄已经带着陈怡蕊离开。她拿出一张通缉令递给陈怡蕊道：“这是白河镇白氏余孽白逸钧。堂堂天灵根天才，在家族破灭后，像条狗一样蜷缩在贫民窟，为一两块灵石摇尾乞怜！
“你问我为何而战。我现在告诉你，是为陈氏而战，也是为你自己而战！否则，一旦陈氏落败，他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不，比这还严重。因为你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没有家族庇护，你的下场只会比他更惨。”祝燕甄说着直视陈怡蕊的眼睛。
陈怡蕊完全无法想象自己落到这般田地后，该怎么活。她看了看通缉令上风流倜傥的白衣少年，再想想眼前狗一样卑微地被摁在泥地里的男子，很难想象这就是同一个人。
天灵根？天灵根又如何？没有足够的资源成长，就只会被伪灵根的铁卫踩在脚下，像牲口一样摇尾乞怜。
“那他会怎样……”陈怡蕊有点于心不忍。
祝燕甄冷然道：“先让他吃点苦头，打磨一下性子。要是养的熟，家族会给他一点小恩小惠，到时候便是一条好狗。”
“我……”
“你要当人，当主人！我没多少年能活了，你若是不能在此之前结丹，陈家所有人连狗都不一定能当！你，明白吗！”
祝燕甄的语气平静，但陈怡蕊却感觉不寒而栗，她无法想象当狗，或者狗都不如是怎样一种状态。白逸钧被摁进污水里的场景如同梦魇一样挥之不去。
从小到大，她从未面对过如此扑面而来的压力。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潜入水潭小窝，将一切烦恼抛开。可是祝燕甄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殷切地看着他。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