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合瞳术

时光匆匆，一年时间过去了。

陈斐温在交接过后没多久就兵解去世。偌大的陈氏家族只能靠祝燕甄苦苦支撑，家族势力全面收缩。

半年前，弈江侯前来雷阳府视察。群妖蛰伏！随后，雷阳府的三级战备就解除了。

但赵珏恺的目标已经达到，军中的刺头被清洗了一遍。府城三个营全部被他掌控。九个县中，西部三县山泽县、古柏县、福润县的守备营已经被节度府控制。其他几县的守备营对节度府的命令也不敢阳奉阴违。

其中，摆平福润县和古柏县还是沈骁立下了汗马功劳。

两县西面的莽苍山中生活着一支山越蛮族，经常劫掠两县，令两县苦不堪言。

而沈骁干掉的鬼修则是山越叛徒，投奔陈氏后，为了报复族人，故意挑起山越与两县的矛盾。

古柏县曹氏和福润县梅氏都是实力强劲的筑基家族。不受陈氏控制，陈氏便用山越让两家不断失血。

利用诡娃的部分记忆，鹰眼找到了部分陈氏挑事的证据。赵珏恺亲自带着沈骁和证据前往山越大寨和谈，把锅扣到陈斐温头上。

山越蛮族穷得叮当响，新节度使带着诚意来和谈，他们便顺坡下驴提出了互市的请求。

莽苍山那鬼地方，人族根本没法生活，没有山越也会有其他妖族占据。有山越挡着山脉深处的大妖，还能开办互市赚小钱钱，曹氏和梅氏早就想和谈了。

可他俩的信用不够，无法取信于山越。直到赵珏恺出马才搞定。解了后顾之忧，曹、梅两家立刻爽快地改变中立立场，投靠赵珏恺。

控制住军方后，龚炳枢利用沈骁整理的账册，开始在政务方面发难。抓捕、处死数十名雷阳府官吏，然后顺藤摸瓜，干掉了几家跟陈氏来往密切的商会。

至此，赵珏恺终于在雷阳府站稳了脚跟，明面上没人再敢违抗节度府的军政命令。

赵珏恺也没法再扩张，因为人手有限，能独当一面的部下都派出去了。他现在的主要精力放在培植亲信，巩固统治上。在下一代亲信成长起来前，不会再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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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笼罩在富饶繁华的雷阳府城，给万物披上了一层血色外衣。

雷阳府巨人建筑依旧高高矗立在运河两岸，独眼眺望着遥远的大雷泽。

运河中船只穿梭往来，卸下各地特产，又将雷阳府特产的鲮鮹、水沐砚等特产装船运往中原销售。

中央商业区依旧热闹非凡。衣着考究，彬彬有礼的上流人士生活在灯红酒绿下，或忙于应酬，或放纵挥霍。

而一河之隔的贫民窟，光屁股的孩子在污水横流的街巷间嬉笑打闹。大人们愁眉苦脸地为生计奔波。

平民百姓感觉不到高层的较劲博弈。一切仿佛和一年前没什么区别。

若说有什么变化，大概是贫民窟里的混混少了很多。巡捕们收钱不敢再明目张胆了。乞丐流民被抓起来扔到磐石寨开荒，或者去建设山越边境的互市。

府衙小吏提着一面锣边敲边喊道：“军使大人恩典：府城合区组织灵根检测，报名费减半啦！灵根优异者，可以免费读书啦！”

“真的啊？”

小吏反问道：“假的我吃饱了撑的，专程来这破地方消遣你啊？”

路边的鞋匠道：“唉，咱们草民一个，哪里来的灵根呦。不管减不减半，这钱都是打水漂。还不如老老实实过日子。”

小吏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咱们雷阳府督尉，就是市井出身。如今当大官，家里人都跟着享福。你们呀！检测的那点小钱都不肯花，活该一辈子受穷！”

“嗨，我这儿也能检测灵根~！价钱可比官府便宜多了，而且不限年龄。小哥要不要来试试啊？咯咯咯。”

小吏连忙离说话的女人远点。半老徐娘的半掩门娼妇，偏要学画舫中的花魁，简直东施效颦。

虽然大部分人都对灵根检测不感兴趣。但总还是有心动的，悄悄盘算着家中钱财。

一只灰扑扑巴掌大的独眼蜘蛛状四足机械体穿梭在贫民窟的大街小巷，飞檐走壁，穿梭自如。独眼观察着市井小民的家长里短。

巨人建筑是六合堂的驻地。外围区域对外开放收门票赚钱。核心区域只有六合堂内部人员才能进入，顶部安装六合眼的位置自然是不开放的。

噔噔噔！一个十二三岁的马尾辫小女孩从狭窄的甬道中钻出来，一下扑到高大少年的背上，双手环住脖子娇笑道：“骁哥又拿独眼蛛傀偷看女孩子洗澡了！”

高大少年正是16岁的沈骁。他现在已经长到一米八，体格更加健壮，浑身充满了力量。解除战备后，亲卫队的空余时间较多，这段时间，他一有空就来六合堂。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上次真是不小心。来来来，你自己看，我有没有偷看！”沈骁摘下符文护目镜，眼中的符文光辉收敛消散。

他把护目镜戴在小女孩头上。不过，护目镜尺码太大了，沈骁只能拿双手扶着。

独眼蛛傀是沈骁用无人机基板改造的新式机械。其独眼正是仿制六合眼，观察能力比无人机强数倍。

在城市环境中，飞在天上的无人机很明显。而独眼蛛傀可以在各种犄角旮沓钻来钻去，近距离偷拍能力比无人机更强。于是，总能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小女孩叫范夕颜，六合堂范梦君范老太太收养的孩子。身体还没有长开，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狡黠。

范夕颜看看都是贫民窟的情况，顿时失去了兴趣，道：“不好玩，还给你。骁哥，你快带我飞！”

沈骁糊弄道：“好好练习体术，检测出灵根之后再设法修仙，你自己就能飞了。多大个人了，还整天缠着我！”

“你当我傻啊！修仙了又不一定会飞，奶奶就不会。”

“你奶奶老啦！”

范夕颜噘着嘴道：“其他人也不会飞！”

“那是他们笨。等你开始修仙，我教你。”

“不行！我现在就要飞。”范夕颜从随身的小包包里取出一块玉简，在沈骁面前晃了晃，道，“我在奶奶床底下捡到的，一会儿还给奶奶去。”

沈骁连忙接过玉简，放在额头感应了一下，确认是六合堂瞳术手册第五部分。“别！先借我看看。我这就带你飞。”

“走走走！”

两人熟门熟路地爬到巨人建筑顶端，从维护六合眼的通道来到外面。

站在一百多米高的楼顶俯瞰雷阳府城，颇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范夕颜像树袋熊一样抱住沈骁，双手搂着脖子，双脚夹紧腰身。猎猎的风吹拂起马尾发丝，还没起飞，她就兴奋地嗷呜叫。

沈骁一手搭着她的腰，身体倾斜，向外倒去。接着两人进入自由落体阶段，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巨大的风压扑面而来，波光粼粼的运河水面拍脸而来。

“啊！”范夕颜惊声尖叫，手脚抱的更加用力。

“又菜又爱玩！”沈骁吐槽一句，在离水面十多米的地方一翻身，从储物袋中取出滑翔翼，哗地展开。

俯冲改出，侧飞盘旋。滑翔翼像纸飞机一样几经起伏，终于耗尽动能和势能，转向减速降落在巨人建筑的脚边。

滑翔翼一收，塞入储物袋。沈骁单手抱着范夕颜，稳稳落地。

他拍了拍范夕颜的脑袋，道：“好啦！到地上了，赶紧放手。”

飞行的极致刺激令范夕颜脸蛋红扑扑的，喘息不已。她用喊得嘶哑的声音道：“让，让我缓缓。脚都软了。”

脚哪里软了？这不紧紧地盘在我腰上吗？沈骁抱着范夕颜走回六合堂，来到巨人心脏位置的范梦君房前。

范夕颜偷了玉简，自然不敢出现在奶奶面前，手脚瞬间恢复了力量，一溜烟跑没影了。

范老太太站在窗前靠着远方道：“唉，这个疯丫头。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她折腾喽。”

“小孩子活力满满很正常。”沈骁挠头道，“只是，我觉得她……是不是有点太黏我了？”

范梦君道：“你是想说她有点不对劲吧。”

“没有。”沈骁连忙否认。

范老太太昏花的老眼陡然清明深邃，看了沈骁一眼，道：“那你就不想想是不是你自己有什么不对劲。不然，她怎么只黏你，不黏别人？”

“我……我能有什么不对劲？”沈骁道。心里想着：您老才不对劲吧！星韵在赵珏恺面前都敢悄悄跟自己说话，在你这个筑基修士面前，却从来不冒泡。

之前沈骁问过星韵为什么。星韵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自己现身会被看到。沈骁能看到她是因为神念投影，实际上她并不存在，别人怎么看到？

明知道对方有问题，沈骁还是往六合堂凑，是因为他们的瞳术真的很神奇。不知道是属性相合还是沈骁神念强大，瞳术的修为进境出乎预料地快。如今已经练完第四部分了。

六合瞳术是道君所创的功法，配合天级一品法器八荒六合眼使用，没有任何东西能躲过道君的火眼金睛。传说中道君甚至能看清一件事物的来龙去脉，并用眼神发出精神冲击，直击灵魂本源。

沈骁自然没有道君的本事，练完第四部分，他已经可以过目不忘，远眺数千米依然清晰，同时能看到事物细微的脉络。若是再配合复眼护目镜，简直就跟开挂一样。

当然，瞳术是六合堂的不传之秘。每次都是范夕颜偷偷把秘法玉简交给沈骁的。

范老太太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偶尔跟沈骁讲讲修炼心得、答疑解惑之类的，没练过瞳术根本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

范梦君笑着岔开话题道：“你们又要去跟陈氏比试了吧？我听说，陈家那丫头这一年来修炼得极为刻苦，已经突破练气七层了。

“你怎么还是练气四层修为？现在外面有不少风言风语。”

沈骁无所谓地摸摸鼻子，道：“我一个无名小卒，还有人传我的风言风语？”

范梦君解释道：“上次露面后，陈家丫头就艳名远播了。邻近府县有不少大族来陈家提亲，想要求娶陈怡蕊。可她放话说在打败你之前不考虑婚事。所以，你跟着就名声大噪了呗！”

“那我是不是该输给她，免得耽误她嫁人？”

范梦君摇头道：“这不过是陈氏的借口。他们需要一位金丹修士。陈怡蕊是年轻一代中最有希望结丹的。所以，她就算孤老终生也不可能外嫁，最多给她招个赘婿。”

“明天还要选拔参赛人员，我就先回去了。奶奶再见！”

“好啊！有空再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