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战街亭（七）

“好了。”杨清止住了巴迪和古力扎的争论，微笑道：“汝等不必再争，此事吾已有计较，子均将军智勇双全，必能守住水源，我等暂时不用担心。再观战片刻，吾定有破敌之策。”“是，我等谨遵君侯将令。”巴迪和古力扎二人对视一眼，躬身应道。南山北坡脚下溪河南岸，汉魏两军数千人正在猛烈激战。魏军在主帅张合的激励下正在发起一波一波地冲杀，军士们手持盾牌，个个悍不畏死，冒着箭雨往前冲杀。经过魏军不惧伤亡的奋战，汉军在营寨外布置的数重鹿角几乎已被拆尽，现在拦在魏军面前的只剩一面用树木粗略扎就的寨墙了。不过就算情况如此危急，寨墙内的汉军仍是丝毫不乱，因为魏军的推进并非没有代价，营寨外已铺满了一地的尸体，王平看了一眼就知大约有千余具。此刻张合的心正在滴血，虽说大军已杀至汉军的寨墙外面，战果不小，但这却是上千名将士牺牲性命才换来的，这些军士都是善骑敢战之士，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半日之内就已折损千余人，又怎能不让他心疼？“这王平在蜀军中一向声名不显，不想用兵竟如此老练，端的是劲敌啊！”张合叹了口气，又转而恨恨地想道：“不过折损了我这么多的弟兄，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攻破营寨将其擒杀。”“众军上前，给某将这寨墙撕裂。”张合手中令旗一挥，早已在后阵准备好的数百名骑士瞬息之间就冲了上去，他们挥舞着粗大结实的钩索，一边躲避箭矢，一边寻找合适的机会。这时，后面的弓箭手也开始施放火箭，一边压制对面的汉军弓弩，另一边也是为了焚烧汉军的寨墙。“扔。”领头的骑士带着身后的袍泽不断围着寨墙转圈，终于瞅准机会一声令下，便有数十根钩索成功地钩在了寨墙上。“拉。”数十名骑兵扭转马头向外奔去，打算凭借强大的马力将汉军的寨墙给拉开。“吁......”众魏骑停下马匹，只觉身后寨墙晃动了几下，回头看去，但见汉军的寨墙仍然屹立不倒。这个结果他们并未感到吃惊，若是汉军的寨墙一拉就倒，对面的人就不是能与他们厮杀相当的劲敌了。他们经验丰富，晓得这些寨墙总得多拉扯几次才能将其撕开，于是又调转马头准备来回奔跑蓄力多来几次。这里的危急情形早已落在王平的眼中，他深知若是再让魏军拉扯几次那面寨墙定然不保，于是赶紧下令调了五十名手持利斧的大力士过去。对于这等情况王平早有应对之法，这五十名大力士来到寨墙之后，在身边的寻常军士帮助下踩上木梯，待身子高过寨墙之后，举起手中的利斧对着钩在寨墙上的魏军钩索用力劈下，只听噌的一声，钩索就被斩断，只剩下铁钩留在寨墙上。说来也巧，汉军斩断钩索之际，那数十名魏骑正是向外奔去将钩索拉直力满之时，这一下钩索被断，战马甫一脱力，顷刻之间就迅速冲了出去，马背上不少骑士稳不住身形，纷纷摔落下来。“唉，可惜！”后阵中张合见己方功败垂成不禁叹了口气。不过他也并没有就此气馁，翻身下马来到战鼓面前亲自擂动，鼓声震天，魏军士气高昂，仍旧悍不畏死地往前冲杀。王平左奔右驰、来回调度，竭力保证营寨不失，在他的努力下，汉军营寨虽曾面临威胁，但是到目前为止仍算岿然不动。溪流岸边汉魏两军正在浴血厮杀，而南山上的战事却显得有些平平无奇。贺第汲取了昨日的教训，不再大兵压上，而是使军士把住山上汉军下来的各处隘口，然后大张旗鼓、虚张声势，做出一番全力攻山的模样，可是魏军仅冲在半山腰就不再往上进发。这让关兴感到十分难受，不久前他仍如昨日一般带队向下冲杀，然而魏兵却如脚底抹了油一般跑得甚快，他才追至山腰，魏兵就已跑到了山底。然后就是一阵箭雨袭来，逼得他不得不收兵还山，不敢下去猛追。关兴明白围困南山的这股魏军今天的主要目的不再是攻上山来而是为了将自己困在山上，他们好去吃掉北山脚下的王平将军。“可恶，现在别无他法，子均将军那里就只有靠他们自己了。”关兴皱着眉头恨恨地说道。街亭城内，巴迪和古力扎气喘吁吁地跑上了城头，二人快步来到杨清面前抱拳道：“君侯，我等都已准备妥当，请君侯下令。”“好。”杨清点了下头，微笑道：“那就出击吧。”“诺。”巴迪和古力扎二人又跑下了城头，一个在北城门前点兵唤将，一个则打马去了东城门。魏将潘羽奉张合之命前来阻挡街亭城内的杨清大军，为了封住城内汉军前去增援王平部的道路，潘羽将麾下三千铁骑一分为二，一千五百骑在街亭城北，而另外一千五百骑则在街亭城东，两面围困，相互呼应。魏军如此分割兵力虽是完全地堵住了汉军前去救援的道路，但这般兵力分散也就给了杨清各个击破的机会。不一会儿，北城城门被打开，巴迪领着四千步卒冲了出去，直奔当面的千余魏军。与此同时，街亭的东城门也豁然大开，早已准备好的古力扎领着汉军唯一的一千骑兵也瞄着外面的一千五百魏骑冲了出去，他们的目的正是要将这股魏军给缠住。至于另一边巴迪部的任务则是乘机将北城之敌给一口吃掉。“杀！”巴迪一马当先，挥动手中令旗，身后四千汉军霎时间分成左右两翼向魏军包抄而去。北面的魏军正是由潘羽亲自统领，他见汉军突然从城中杀了出来还吓了一跳。“看来城里的蜀军是坐不住了，想要去支援溪岸边的贼军，可是某岂能让他们轻易如愿。”潘羽暗自想道。“传令东城的陈校尉，让他速速赶回北城与某围歼这伙贼军。”潘羽粗略数了一下，从城内冲出来的汉军足有四五千人，应该是城内汉军的主力。他虽对己方精骑的战力充满信心，但当面之敌未免太多了些，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东城的将士唤回来比较好。“众军听令，随某冲杀，让这些蜀军好好见识一下我大魏铁骑的可怕。”潘羽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好不容易有了野地浪战的机会他不想就此轻易错过，昨日的攻坚战打的让他感到十分憋屈，现在总算可以领着铁骑纵横驰骋，他自是要亲自出动找回往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