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大战街亭（六）

街亭城内，杨清也接到了关兴和王平对今天战事的禀报，心道关兴和王平二人果然有名将之姿，防守起来不仅极为稳当，而且还有漂亮的反击手段，深明防御作战的精妙。“他俩打的不错，倒是自己这里，今日一战却是有些乏善可陈了。”杨清将手中的呈报放下之后，摇头笑了笑，心想只要大军之后都能有今日的上佳表现，就不会重蹈上一世马谡的覆辙。原先历史上马谡上山拒守甫一接战就被张合断绝取水的道路，然后张合一进攻，马谡就抵挡不住，从而导致军士四散败逃，酿成大祸。而如今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不说水源有无，单是关兴个人的领兵能力就远在马谡这个纯文官之上。马谡所下的军令烦扰混乱致使将士无所适从，而关兴的指挥却井井有条、颇有章法。况且南山上的汉军是关兴统领数年的虎步军，他对大军的掌控远不是马谡这个初次掌兵之人所能相比的。再加上关兴武艺高强、勇猛过人，身先士卒带队冲杀，在激励军士士气战意上更比马谡一个文人强得多，故而关兴今日能够击退魏军守住南山也算理所当然之事。想通了这些，杨清对守住街亭就更有信心了，当即提笔写下今日的所有战况，然后命人快速送往上邽交由诸葛亮过目。通报军情这是杨清与诸葛亮早就约定好的事，街亭的安危事关整个战局，虽然诸葛亮对杨清关兴王平三人十分放心，但生性谨慎的他自是要时刻关注街亭的战事，以防出现异变。天色已暗，南山上面的汉军方才用过晚膳，关兴也好生饱食了一顿，白天的厮杀消耗了他大部分的体力，是得补充回来。吃罢了晚饭，关兴没有歇息，而是领着亲卫前往山前山后巡察岗哨，这是他从军领兵以来一直保有的习惯，每日从未间断，只有巡过一遍岗哨他才能放心地安歇。来到北坡，正好望见从山脚顺沿上来的一线火把，这是奉命去山下取水的队伍。“水取上来了多少？”关兴向带队的曲长问道。“回将军，兄弟们再下去一趟就能将所有水桶装满。”关兴点头道：“好，你去吧。”待这曲长又领着军士提着空木桶往山下走去后，关兴也顺势看向了山脚下火光闪烁的王平营寨，暗自寻思道：“水源乃我军生存之根本，不能有半点闪失。今日王平将军虽然成功守住了水源，但难保明日魏军不会猛攻此处。王平将军虽然擅守，但毕竟兵少，不行，得提醒兄长，让他增强山下的兵力。”“来人。”想到此处，关兴赶紧将左右唤来。街亭城内，杨清和古力扎、巴迪等将校正聚在一起商议明日的作战部署。“今日张合乃是试探进攻，明日他定会改变战术，而水源是我军的一大破绽，明日张合极有可能会全力进攻子均将军，此事不得不防。”杨清的手指点了点面前地图上标记的王平大营。古力扎道：“君侯之意是？”“吾意再给子均将军派去......”话音未完，门外亲兵忽地进来禀报：“君侯，山上关将军有使者至。”“让他进来。”很快关兴的亲兵进得屋内，杨清问道：“关将军有何事？”这亲兵从怀中掏出一个密封好的竹筒递了出去：“禀君侯，关将军有书信至此。”周兴上前接过验看了一番然后对杨清点了点头，杨清接过拆开将里面的书简取了出来，展开一看，原来是关兴建议增加王平部的兵力。“看来安国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杨清在心中笑了笑。杨清道：“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就说吾正有此意，让他放心。”“诺。”待关兴的亲卫离开后，杨清看向巴迪道：“巴迪，汝速去调一千军士前往子均将军大营，加强水源的防御。”“遵命。”巴迪得令而去。砰、砰、砰......第二日上午，晨曦微露，魏军的战鼓就已敲响，声传四方，震耳欲聋。张合披挂整齐跃马扬鞭立于大军前面，他目光坚定地看向溪岸边的汉营，数息过后，长刀一指，中气十足地喝道：“杀。”一声令下，魏军兵分三路杀向南山、水源、小城，兵锋所指虽如昨日，然而这一次魏军的策略有了变化。汉军众将中王平是最先知道魏军改变了攻击方略的人，因为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六七千魏军骑兵。“张合主力是来我这里了！”王平望着对面张合的将旗轻声道。身边的一名校尉皱眉说道：“将军，看来伪魏大军今天是铁了心想把我等一举拔除啊。”王平闻言点了下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拍了拍这校尉的肩头笑道：“无妨，张合来的正好，某正要让彼尝尝厉害。”“只是将军……”王平明白这校尉在担心什么，摆了摆手，道：“兵力上汝不用担忧，多亏杨君侯有先见之明，昨晚连夜给我等增加了一千人马，有两千军士在手，我等足以守寨。”“是。”校尉也被鼓舞起了斗志，遂不再多言。六千多魏军汉军射程外勒马停住，除留下千余军士布在后阵看守马匹外，其余五千魏兵则翻身下马准备步战。“杀！”张合也不磨蹭，长刀一指，下达了进攻的军令。五千魏兵很快分成两个方阵从南边和东边两面攻打，刀牌手在前，弓箭手次之，长矛手压后，魏兵步伐缓缓推进，杀意冲天。不过魏军虽然气势逼人，但王平丝毫不惧，只见他气定神闲、指挥若定，军士们见主将如此镇定也深受感染，张弓搭箭、推架弩机井然有序，显然连胜之下这支无当飞军已逐渐褪去稚气，越来越有天下强兵的风采。三路魏军倏忽便至，杨清和关兴也立即晓得了今天魏军的变化。关兴那里还好说，山下敌人仍是昨天的老对手，只要照旧应对即可，但杨清这边，众人的反应可就变得不一而足起来。昨日六七千魏军精骑压来，众人自是对依城防守没有异议，可今日来犯之敌较昨日少了一半，众人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君侯，魏军主力去了王平将军那里，他们那边的压力很大。而城外之敌只有三千左右，我军应该出城迎战迅速将其击退，然后前去支援王平将军方能获胜啊。”看着城外兵少，巴迪早已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城杀敌，于是对杨清进言道。“不可。”古力扎闻言反对道：“君侯，城外魏军虽是比昨日少了一半，但俱是精骑，我军大部是步卒，一旦出城正面迎战，恐有落败之危。”巴迪反驳道：“我无当飞军个个骁勇善战，且操练多时，熟悉战阵，只要列成阵势，纵然魏军精骑亦不能敌。况且城外只有三千余骑，又有何惧哉？”虽然古力扎乃是古梨部落的少主，然而巴迪仍然要与他辩个分明。“纵是成阵迎战，步卒只能敌不能破，何苦要出城呕心费力？”古力扎仍是坚持己见。巴迪再次出言反对，古力扎亦不甘落后针锋相对，杨清听了但道二人所言皆是有理，一时之间不敢妄下论断。可是当他望见城外魏军的阵型时却淡然一笑，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