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战街亭（四）

翌日上午，张合让战士饱食一顿后，随即准备发起首次进攻以试探汉军的战力。“贺第，汝引三千军进攻山上的蜀军。”大帐内，张合对手下的偏将下令道。“诺。”张合又看向左下首的一员偏将叫道：“潘羽何在？”“末将在。”潘羽出列抱拳应道。张合道：“汝引三千军去攻山脚之敌，务必要夺取蜀军营寨控制水源。”“遵命。”张合微微点了点头，又点了一名偏将把守营寨，然后看着其余将校道：“其他人随某引六千铁骑当住街亭城内之敌。”既是安排已定，魏军遂分作三路向汉军杀去。早有哨探报予杨清、关兴、王平三人，见张合如此用兵，杨清当即明白他这是试探之举，于是传令关兴和王平，让他们沉着应对、坚守不出。张合率领的果然是魏国的精锐，数千骑兵风驰电掣，眨眼间就已杀至街亭城外，似乎将大地都给晃动了几下，掀起漫天烟尘。虽说来得甚快，但是旌旗队伍依然严整，魏军训练有素可见一斑。这些骑兵皆是曹魏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猛士，人人高大壮硕，身着黑色铁甲，手持精良兵器，坐下马匹亦是膘肥体壮，人马相合，战力惊人。“君侯，魏军精骑气势凶猛，果是劲敌啊。”周兴望着城下分作四个方阵的魏骑感叹道。杨清还未答话，一旁的巴迪不服气地说道：“周曹掾，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魏军强悍虽是不假，但我汉军也不是泥捏的。更何况我们无当飞军自成军以来攻无不克，未尝一败，焉惧魏骑乎？”“有这个心气自是很好，但巴迪你千万不要小看魏军。前面我军连战连捷多赖打了陇右边军一个措手不及，曹魏的中军是十分强大的，尤其是他们的骑兵自跟随曹操征战天下以来纵横宇内鲜有敌手，不可轻视啊。”杨清严肃地说道。巴迪见了魏军的架势其实心里也晓得中原骑兵远非以前南中那些矮马骑兵可比，但其凶悍的性子让他不会轻易示弱，不过此时听了杨清的告诫，自然抱拳称是。“君侯，魏军这是何意？”看着魏军此时有两个方阵往南边移动，古力扎不解地问道。杨清道：“他们这是想挡住我们增援南山的去路，看来魏军的主要攻击方向仍是在南山那里。”“那我等该如何应对？”古力扎着急地问道。杨清微笑道：“兵力相若，我军防守，自是以不变应万变。再说，我等要相信关将军和王将军的能力，他们绝对守得住的。”关兴的能力自是不用多言，而王平虽然此刻名声不显，但杨清知道此人亦是上将之资。在原本历史上，王平在北伐战争中大放异彩、战功赫赫，迅速崛起为季汉的高级将领，深得诸葛亮的器重。而且王平曾与张合对战两次，两次都挡住了张合的进攻，表现非凡，立下大功。可以说至少在防御战中仅王平一人就足以与张合匹敌了，更何况现在还有关兴和杨清他自己，有如此阵容，杨清是毫不担心。“那人应该就是张合吧？”杨清指着魏军阵前一名威风凛凛的老将说道。周兴道：“将旗在其身后，想来此人就是张合。”杨清颔首道：“嗯，汝等要牢牢记住张合的长相，这可是成名数十年的名将，有机会多与他讨教两招。”周兴等人自是明白杨清的意思，齐声应道：“君侯放心，我等明白。”南山脚下，贺第见潘羽已领着三千军士到达北面的攻击位置，随即举起右手示意号手吹响进攻的号角。随着魏军号角声的响起，六千魏军向关兴部和王平部发起了进攻。“放箭。”见漫山遍野的魏军已进入射程，关兴将手中的令旗一挥，高声喊道。嗖、嗖、嗖，箭如雨下，冲锋的魏军霎时间中箭倒地者甚多。当然魏军也反应极快，盾牌手连忙高举盾牌为身后的袍泽挡住箭矢，魏军的弓箭手也趁机放箭反击，不能只挨打不还手。只是汉军居高临下、魏军爬山仰攻，总归是汉军占据优势，魏军多有折损。“擂木滚石准备，放。”关兴又是一声令下。他这是为了破掉魏军的盾牌阵，只见擂木滚石顺着山坡急速落下，顷刻间就砸在了魏军的盾牌上，巨力让盾牌手抵挡不住，不少魏兵因躲避不及被砸死砸伤，魏军的盾牌阵因此出现了许多口子，汉军弓箭手觑得良机趁机放箭射杀敌人。魏军阵后的贺第见己方损失惨重虽心中着急，但也知道这是仰攻应有的代价，遂让鼓手加快擂动战鼓激励军士的士气，他相信自家兵卒的忍耐力，因为这是数十年征战中凝结出来的军心。另一边北坡下面，汉魏两军同样也在拼力厮杀。因为是在平地上交战，潘羽这边的情况可比贺第好太多，当然反过来王平受到的压力也比关兴大了许多。然而王平并没有因为己方兵少而有所慌乱，他面容平静、淡定自若，对军士下令的语气也极其沉着冷静。底下的军士见主将如此稳重也安下心来，有条不紊地进行反击，无当飞军高超的箭术得以尽情发挥，营寨外的魏兵已倒下一大片。“这股蜀军怎的如此厉害？”潘羽早已没了之前的自信，他以三倍的兵力进攻居然连蜀寨的边都摸不到，只要稍一靠近，就会被蜀军精准射杀。“这些蜀贼难道个个都是神箭手不成？”潘羽怒吼道。说罢，潘羽抢过身旁亲卫的盾牌，举起大刀高声喊道：“儿郎们，随某冲杀，攻破蜀寨。杀啊！”他发了狠，准备带头冲锋激励士气。果然，一众魏兵见主将如此悍勇顿时士气大振、人人效命，悍不畏死地向汉军营寨蜂拥而去。这些魏兵虽是骑兵，但下马作战更胜寻常步卒。此时众魏兵的血性被激发到极致，一波一波地往前冲杀，盾牌手挡住汉军箭矢，弓箭手乘隙还击，二者相互掩护交替向前，竟然稳住了阵脚，不复适才那般混乱。寨墙内，王平见状也不禁暗赞道：“魏军精锐果真不凡，战力之强仍如曹操那时一般。”他之前在曹军干过，自是对魏军的战力了如指掌，眼见魏军过了这么多年仍是这般骁勇善战，心中难免会有所感慨。魏军犀利的反击虽让汉军总算有了损伤，但是王平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心中并不慌乱，因为营寨外面有十重鹿角拒马，魏军有得忙呢。“拿某弓来。”显眼的潘羽引起了王平的注意，他打算亲自出手看能不能将其射杀。王平凝神聚气，张弓搭箭，不断调整角度锁定潘羽的位置，可是这厮在挑起魏军士气之后又不知不觉地缩回到了阵中，左右又有亲卫盾牌遮护，实在难以觅得良机。半盏茶之后，王平总算觑得一个空当，轻吐一个着字，只见利箭宛如流星直奔潘羽而去。“啊！”只听一声惨叫，潘羽面容痛苦地将右臂扶住，铁质的箭头赫然没入他右手的前臂。“唉，可惜！”王平见未取下敌将的性命，不禁叹了口气。这一箭本是瞄着潘羽面门去的，可是由于他在不断地走动，再加上身旁的亲卫见机得快拉了他一下，这才让他躲过了一劫。然而这已让潘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赶紧鸣金收兵，回到后阵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