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八十一章 骑士惊魂夜（二十三）

“抱歉，彼得，刚刚我们去查看旁观模式的程序记录了，表现还不错，不过能麻烦你再配合我们测试一项功能吗？”席勒的声音在彼得的耳边响起，在听到熟悉的医生的语调之后，他几乎是欢呼雀跃的回答道：“当然可以，我要做什么？”“我们想测试一下任务系统，而这座城市当中刚好有一项较为极限的项目，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具体是什么项目？”彼得有点好奇的问道，他不明白，什么样的项目能被医生称作是极限。“你之前抓住了谜语人，对吧？”“是的，他现在应该还在阿卡姆疯人院里呢，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肯定是出意外了。”席勒叹了口气说：“我们发现谜语人重新出现在了哥谭，并在全城藏了100多个奖杯。”“我们会给你提供一份地图系统，而你需要借助各种各样的工具和方法找出全部的奖杯，去吧，彼得。”站在笼子里的杰森看着彼得望着天空发了一会呆，重新开始整理自己手臂上的东西，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蝙蝠洞。杰森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不适在消失，主要是那些较为深刻的旧伤不再那么疼了，他开始试图和脑内的奇特生物沟通。“你在吗？你能听懂我说话吗？”“你好，我在，我可以和人类交流，但我现在有点忙，你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较为严谨的说，是糟糕透顶。”杰森“哈”了一声，在原地坐下来，默默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然后他尝试着说：“好吧，蝙蝠侠的选择确实够大胆的，你会把我正在想的所有事告诉蝙蝠侠吗？”“不会，我做不到。”这个声音温和的回答他，“如果你不允许我开启联机模式，有关你的任何信息都不会被透露出去。”“鬼才信。”杰森说。对方不答话了，可杰森显然没那么容易屈服，他接着说：“如果我现在干扰你，你会把我的身体修坏吗？”“不会，你与我的上一个宿主比起来，堪称沉默寡言，我不介意聊聊。”“你肯定是想套我的话，对吧？”“你最长的记录是一周零三天不换袜子，因为你真的很喜欢那双橙色条纹的……”“别说了。”杰森捂住额头说：“我知道你能读取我的记忆，别向我反复强调这一点，寄生虫。”“我不介意你称呼我为寄生生物，但我并不是一种虫子，不是待在你体内的细胞之间，而是在每个细胞当中，我就是你。”“少唬人了，你不就是个会说话的医疗仓吗？”杰森撇了撇嘴说道。“事实上我有很多神奇的能力，不过我并不建议你使用它，因为显然现在安静地待在这里等待伤口被治愈，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不需要别人来教我什么是最好的选择。”杰森的声音再度沉下去，然后他说：“别在这傻等着了，想办法带我出去，我还有事要做。”“我不建议你……好吧，但如果蝙蝠侠找过来，你要自己承担所有责任。”杰森十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肌肉变得更有力了，或者也可以说他很久没有过这种不再虚弱的感觉。“把手放在栏杆上。”那个声音对他说。杰森先是摸了一下栏杆，其实他已经知道栏杆没通电，但只是本能反应，毕竟他也不能确定蝙蝠侠是否设置了监控或是远程操控。“双手在栏杆上放好。”他问道：“接下来呢？”话音未落，刺耳的金属变形的噪音在他耳边响起，坚硬的蝙蝠监狱专用金属栏杆直接被扯开了一个可供人通过的大洞。杰森迈步出去之后回头看着变形的栏杆，喉结上下滚了滚说：“我反悔了，你得承担一半责任，不，至少三分之二。”“你在担心蝙蝠侠生气吗？”“我没有。”杰森提高了语调说：“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现在我知道他有充分的理由把你关起来了。”“并不公平，我的宿主。”杰森转头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自己的面罩戴好，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摄像头的红灯和警告语音，于是大步走出了监狱。杰森回到了自己的基地里，打开自己的装备库，那里面放着一具已经接近完成的新盔甲，有着金属制的暗红色的头罩。杰森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指抚摸了一下面罩，自言自语道：“这一年时间里，我学到的最重要的道理就是，别指望任何人，尤其是蝙蝠侠。”“我可以自己报仇，对吧？我是杰森·托德，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超级英雄的青年助手，不再是了。”“我应该有一个自己的代号，我……”杰森的声音停住了，但其实并没有任何东西打断他，只是他预想好的台词说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蝙蝠侠说过的话，彼得说过的话。“该死的，我和小丑的恩怨没完！”杰森咬着牙说：“我会这么放过他吗？我凭什么这么放过他呢？我当然会杀了他。”“你觉得怎么样？”杰森看向空气问道。“你不需要我的意见。”那个声音平静的回答道。可这却让杰森感到格外暴躁，他拿着红色的面罩走到椅子上坐下，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说：“我不是，也不是要强调我是个脆弱的婴儿，只是被人绑架了就哭闹不休，我也不是在说我有多么受不了他的折磨。”“事实上我坚持下来了，我还活着，我也不过只是坚定我原本的想法，那群罪犯该死。”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停下了，他想起了彼得对他说最后几句话时的眼神。如果你将底线定为不杀人，那么破格也不过是给罪犯一枪，但如果遇到某个让你觉得死亡也不能赎其罪的人……杰森使劲甩了甩头，他想，不，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他也只是想杀了小丑而已，那就这样，就这么去杀了他。强壮的青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卸下了原本的面罩，将新的暗红色面罩戴在了自己的脸上，捏紧了腰间的手枪，大步朝着门外走去。他来到了蝙蝠侠关押小丑病毒感染者的基地。实际上这不算是个秘密，尤其是现在蝙蝠侠和先知都缺位，杰森仍保有原来的先知系统使用权限的情况下。如果蝙蝠侠体内的小丑死了，那么小丑的备用计划就派上了用场，现在小丑就在这个基地当中，至少是小丑的一部分。而当他来到基地之后才发现，这里不知何时遭遇了袭击，关押用的牢房门上出现了大洞，地面也有被不明武器轰炸的痕迹。杰森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有可能是小丑女干的，但这并不出乎意料，有可能是小丑的计划，也可能单纯只是那个疯女人又发疯了。他在这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调查蝙蝠电脑，果然蝙蝠侠给每一个感染者都做了定位标识，杰森发现，现在他们都在一个名为帕尼沙的制片厂当中。他们去那儿干什么？就在杰森思考的时候，尖锐的声音从旁边的桌子上传来，杰森猛然转头，发现之前放在那里的一个通讯器响了。杰森走过去按下接听键，没指望听到蝙蝠侠的声音，但对面传来的声音却有点太陌生了。“你好，杰森，我希望你能来一趟我这里，我会等你。”话筒里的声音过于低沉了。“你是谁？你在哪儿？”“你会找到我的。”通讯被挂断了，杰森放下电话之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查询了一下通话记录，但什么都没查到，显然这是一通内线电话，对方使用的也是蝙蝠侠的系统。现在蝙蝠侠的系统是什么公众网络吗？杰森不无嘲讽的想到，怎么谁都能骇入进来了？杰森提高了警惕，但他还是打算专注于现在正在做的事，他得先找到帕尼沙制片厂的地图，然后去那里抓到那几个小丑病毒感染者，杀掉其中已经变成小丑的那一个，把其他的塞回监狱。之后的24小时蝙蝠侠一定会很忙，杰森清楚，如果这事沾上了联邦调查局和军方，那么或许蝙蝠侠很容易脱身，但布鲁斯·韦恩不可以。如果杰森没猜错的话，在把稻草人和企鹅人关押起来之后，布鲁斯·韦恩必须得去一趟华盛顿，光是阿曼达·沃勒那个女人，就能给他找不少的麻烦。所以如果他要报仇，他的动作就得快点，那群人也仅仅只能给蝙蝠侠找点麻烦而已，最晚拖不过48小时，他得在蝙蝠侠回来之前杀掉小丑。前往帕尼沙制片厂的路上，杰森眼前总是闪过小丑的幻影，可不知为何，这些片段当中还夹杂着另一些他并未亲眼见过，而只是听说过的场景。一对父母嘶吼尖叫，互相攻击对方，然后宛如疯子一不断攻击着空气，麻木绝望的念叨着，最后沉溺在一片污秽当中，从楼顶一跃而下。这些片段在杰森的脑中反复播放，甚至已经超越了小丑折磨他时丑恶的嘴脸。前者总是能勾起许多情绪，愤怒、怨恨、委屈，可后者总让杰森感到心头发凉，那种没由来的冷意让他的心沉甸甸的往下坠，胸口仿佛被挖空了一块。他像有些强迫行为一样，不断地回想着这些，在脑中给这段他并未亲眼见过的回忆描摹细节，包括他们的长相衣着，跳下去的姿态。以及站在窗口凝视着他们的那道身影。站在帕尼沙制片厂的面前，杰森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丑可没有那么好对付。但他不会在一个错误上摔倒两次，他这次带足了装备，他相信自己能如设想的一般，彻底的终结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