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离开或者屈服

杜飞在王玉芬那里住了一晚，第二天直奔工业区旁边的发电厂。

对于王老师提议，想让于欣欣跟王小东处对象，杜飞倒是没什么看法。

于欣欣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小丫头，虽然长得挺漂亮，却不是杜飞的菜，不然也不会当初相亲的时候就往下继续。

杜飞喜欢的事那种丰腴的女人，简单说就是胸大屁股大的。

朱婷、朱丽、秦淮柔、秦京柔、王玉芬都是这个类型的，于嘉嘉和沈佳宁也差不多，于欣欣和杨丁香就太瘦了。

不是说她们不漂亮，只是风格太清新了，杜飞还是喜欢肥一些，能一咬一口肉的类型。

坐在汽车上，顺着新修的柏油路向工业区开区。

古晋的新工业区距离老城区有五公里，电厂位于两者中间。

目的是为了兼顾城区这边的居民用电。

但在杜飞看来其实完全没必要，就这个电厂的发电量，用不了几年供应工业区都不够。

坐在后座上，杜飞用手揉了揉老腰。

连着两个晚上应付朱丽和王玉芬，即使是他的体格也有点吃不消。

离开京城，王玉芬似乎有了一些变化，比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更放得开了。

感觉原先在京城，王玉芬身上好像带着枷锁，总也不能肆意伸展。

反而在南洋，那道枷锁解开了，或者说削弱了，让她的压抑的个性变得更鲜明……

这个时候，车队的速度放慢下来，已经抵达了发电厂。

在电厂门前，以加到里为首，花夏电力公司的高层，还有本地电厂的负责任人都到了。

一共二十几个人，已经等了十多分钟。

加到里头发花白，穿着十分正式，在门口站着，才几分钟，就汗透了。

见杜飞下车，立即迎上前：“杜先生，欢迎莅临，万分荣幸。”

杜飞跟他握手：“加到里先生太客气了，能够看到我们的电厂这么快竣工发电，无论是我个人还是王国的上下同仁，都十分感谢你对宋国建设做出的贡献。”

加到里愣了一瞬，蓦的反应过来宋国就是沙捞越。

寒暄之后，又介绍了身边的几个人，众人才进入电厂内。

杜飞跟其他人一起戴上安全帽，加到里亲自介绍电厂目前的情况。

一共三套机组，目前第一套机组已经开始发电，剩下两套机组会在未来半年内相继投入使用，为古晋的新工业区提供电力供应。

参观之后，杜飞对加到里的电厂评价很高，管理人员很专业，工厂条例很完善，尤其对电厂周围的安全。

目前的南洋还是不那么太平，一旦有什么人想做点什么，电厂就是重要目标。

直至参观结束，杜飞准备按计划前往下一步要着重推进的电器制造厂的厂址。

目前那边的厂房建的差不多了，第一批招募的工人也开始培训了，厂子的设备和机床则在加紧采购。

预计在九月之前就能达到试生产的条件。

有一说一，这个年代的东洋人，在管理工厂和生产产品的水平上的确是顶尖的。

厂里聘用的经理名叫安田文泰，是高薪从东芝公司挖来的。

为了得到这个人，杜飞甚至一次性买断了他的养老金。

根据东洋的聘用制度，安田文泰能在东芝一直干到退休，现在离开等于冒了很大风险。

如果不是杜飞给的实在太多，他根本不会出现在古晋。

然而，这个时候加到里却突然提出，希望邀请杜飞共进午餐。

加到里的态度非常诚恳：“抱歉，我知道这样有些唐突，但请杜先生务必赏光。”

杜飞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这个时候才十点多，说实话距离午餐有些远。

加到里偏偏这样说，明显话里有话。

杜飞想了想，索性点头，答应邀请，看他究竟想说什么？

离开电厂的生产区，在旁边是厂里工人的宿舍区，其中也包括管理层的高档住宅。

加到里提前已经准备好了，做饭的是加到里家族的一名私厨。

杜飞身边带着慈心，又有小黑的乌鸦小队在周围盯着，倒也不担心安全的问题。

更何况杜飞出行，身边还带着魏成功亲自带队的二十多名精锐卫队。

真要出什么状况，这些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卫队足能顶住二百人规模的普通武装。

加到里准备的餐食并不复杂但很精致，有些类似淮扬菜，口味很清淡。

在餐桌上并没有其他的闲杂人等，只有杜飞和加到里两个人。

但杜飞敏锐的察觉，隔壁的屋里还有一个人。

加到里拿出一瓶黄酒，介绍道：“会稽山的黄酒，陈酿了十八年，请您品鉴。”

杜飞笑着摆摆手：“品鉴可不敢当。”

加到里虽然是个外国人，但对花果文化的研究比许多花果人还深。

他帮杜飞添了一杯酒，等两人喝了两杯，这才说起正事：“杜先生，相信您应该察觉到，最近印泥、李家坡、马来在英果人的牵头下，接触相当频繁。”

杜飞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加到里找他竟是为了这个。

并不需要隐瞒，直接点头：“的确，你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加到里很聪明，这件事是他的筹码，他当然不可能白给杜飞，但他也没有直接摆明车马提出要换什么。

那样一来就成了交易。

交易明码标价，对于商人来说自然是好的，但成了交易就没了交情。

所以加到里并没有说他想要什么，而是直接把筹码亮明了：“杜先生，据我所知，他们三方正在秘密商讨马六甲海峡共管的事宜，背后还有英果和美果推波助澜。”

杜飞一听，不由得心中一凛，隐约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也的确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件。

因为东亚地区的经济快速发展，从中东进口石油量会越来越多，这令马六甲海峡的重要性跟着上升。

再加上之前速联在海峡的另一侧的安达群岛上落子，令英美这边的压力更大。

为了采取应对措施，促进三方共管海峡也不足为奇，只不过三方共管只是表面，真正控制这里的仍是美英。

然而，这个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没那么重要，但杜飞而言却相当重要。

现在花果还是一个石油出口国，没人会想到未来国内对马六甲海峡的依赖有多严重。

对于国内的制造业来说，那就是最重要的命脉。

如果任由三方共管达成，会跟杜飞穿越前的世界一样，彻底被排除在规则之外。

到时候就连古晋工业区的制成品要通过马六甲也会收到制约。

这一点决不允许！

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些念头，杜飞端起酒杯对加到里表示感谢。

“非常感谢，加到里先生，你不仅是我本人的朋友，同样是花果人民的朋友，干杯~”杜飞笑呵呵的，说出了加到里最想听的话。

“当然~”加到里脸上的笑意更浓：“杜先生，我不仅是花果人民的老朋友，更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花果人民，干杯~”

杜飞举杯，对于这番表态，加到里虽然说的情真意切，但听听就算了，不要当真。

要时刻记住，对方是一个资本家，他嘴里可以说出任何你想听的话。

现在这么说是因为这样能给他带来更大利益。

杜飞同样演技在线：“希望那一天能够早日到来，干杯~”

喝完这杯酒，杜飞好整以暇道：“加到里先生，今天参观了花夏电力公司的电厂，你们的管理和技术水平令我很满意，在未来新的工业区需要更多电力供应，古晋也将发展成南洋地区最大，最繁华的都市，这都需要电力，我希望加到里家族能够投资更多电厂。”

加到里眼睛一亮，他要的正是这个。

立即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为宋王国的建设做出贡献。

杜飞一笑，仅有这些口头的保证没有用，双方都要拿出更大诚意。

杜飞道：“根据王国的规划，下一步准备成立王国电网，建设覆盖古晋和斯里巴加的供电网络，如果加到里先生感兴趣，我认为可以拿出两成股份……”

加到里一听，瞬间眼睛一亮，参与到一个王国电网的建设，这是什么概念！

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买卖。

未来，只要宋王国还存续，就能源源不断为他们家族提供财富。

杜飞也没有忽悠，这个王国电网的确正在筹备，其中的股份五成属于王国投资基金，也就是杜飞和朱丽的，林天生也有一部分股份。

剩下三成是分给正府和军方的，坐到利益均沾，笼络人心。

虽然杜飞只是简单透露，加到里也吃了一惊，并从惊喜中冷静下来，立即道：“杜先生，两成股份实在太多了，我们非常愿意参与王国的电网建设，但两成股份真的太多了，我只要5%就足够了。”

杜飞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头发花白的老者，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其实杜飞一口答应给他两成股份也没按什么好心，说是抛出的香饵也差不多。

目的就是让加到里家族成为最突出的目标。

整个十成股份，杜飞和林天生拿走一半没有问题，而有资格瓜分剩下三成股份的却有几十人，最终每人可能连1%都拿不到。

加到里凭什么一下就拿走两成，要知道电网和电厂和不是一回事。

电网本身是公共设施，是因为杜飞和林天生掌握了加里曼丹岛将近一半的地盘，才有资格建立电网，来收电费。

杜飞之所以这样做，未尝没有吧加到里推出去，成为众矢之的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提前养一头飞猪在那儿。

眼下还没什么，一旦将来有什么情况，就可以拿出来用一下。

正治就是这么龌龊。

苏绰的‘具官论’说的就是这个。

只不过加到里果然不寻常，大概是吃了二战的教训，又或者在东方学了花果的哲学，知道过犹不及，亢龙有悔。

立即敏锐的意识到两成股份他根本吃不下，当机立断的自己斩断了四分之三。

可惜他学的还不够彻底，也没有真正摒弃商人的贪婪。

即便是由两成降到了5%，他依然是电网里除了王国投资基金以外最大的股东。

比陈方石这个首相还多。

虽然在程度上大大削弱了，却并没有在根本上改变当标靶的本质。

随后，一餐饭结束，加到里把杜飞送出来，两人相视握手，杜飞坐上车。

老加到里一直看着车子走远，脸上的微笑才收敛，变得严肃而沉重。

这时一名青年从后面走上，同样表情严肃，用粤语叫了一声“父亲”。

老加到里“嗯”了一声，转身回到屋里。

“米格，记住刚才那个人了吗？”加到里坐到沙发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跟杜飞的会面，虽然看起来气氛融洽，实际上是相当费神的，尤其对于他这个年纪的来说压力很大。

青年站在旁边，表示记住了。

加到里道：“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了，当他笑着跟你说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把刀子插到了你身上，只是你还没察觉……”

青年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却并没提出异议，恭敬耐心听着。

加到里淡淡道：“刚才我们说话都听到了？”

青年点头，刚才他就在隔壁，中间的墙壁做了处理，那边说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加到里问道：“知道他为什么给咱们两成股份吗？”

青年是加到里最看重的儿子，自然不是草包，回答道：“是想让其他人盯着我们，让我们称为众矢之的？”

加到里点点头，仍然闭着眼睛，又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只要了5%吗？”

这次青年有些迟疑了，他清楚杜飞直接给出两成电网的股份没安好心，但是他父亲拒绝了两成，答应5%却让他不明白。

5%同样是一个很高的比例，一样会让人看着眼红。

并不是他们这种在这里没有多少根基的家族能染指的。

可是他能够看透，难道他父亲会不知道？既然知道有为什么要接受？

加到里等了片刻，睁开眼睛看着儿子道：“米格，你非常好，但还需要磨炼，世界上永远没有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交易，要想达成交易就需要让步。我们让步，对方让步，直至达成一个双方或者多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青年皱了皱眉道：“您是说，我们要在这里摄取利益，就必须付出对应的代价？是这个意思吗？”

加到里缓缓点头：“我曾经告诉过你，资本的力量非常强大，它可以操纵人心，可以愚弄下层，可以腐蚀上层……但资本也有两个天敌，一个是暴民，一个是军阀，当我们面对这些无视规则的人，资本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甚至于……彻底失效。”

青年的表情更严肃，在二十多年前他们刚刚经历过沉痛的教训。

加到里接着道：“面对这些人，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离开，要么……给他们想要的。”

青年蓦的反应过来：“就像您刚才那样？”

加到里道：“他不是希望把我们放出来当炮台吗？那我们就如他所愿，这是必须得，除非我们走，否则就别自作聪明。”

“我明白了，父亲~”青年点头，刚才杜飞直接给出两成股份就表明了意愿。

如果加到里不接受就是不给面子，不给面子就没法生存。

当然他们可以选择滚回香江去，或者去别的什么地方。

但这里已经有了一座发电厂，投入了大量沉没成本，让他们没法壮士断腕。

所以加到里选择了顺从，只是在程度上尽量减轻，把股份从20%降到了5%，尽量削弱副作用。

同时也足够顺从，等将来让杜飞能高抬贵手。

加到里看了看儿子，知子莫若父，他看得出来，青年有话没说完，问道：“怎么？还有想法？”

青年抿了抿嘴唇，犹豫一下道：“父亲，我们为什么不走？趁现在损失的不多，一座电厂我们还赔得起。”

加到里目光移开，看向窗外道：“走~去哪里？回香江？难道在那里杜飞就够不到我们？还是说你想去美果？你觉得我们这点家产，一旦去了美果，会被吃掉多少？你以为华尔街那些家伙，会因为都是优泰，就放过我们？”

说到这里，加到里缓了一口气：“米格，你要记住，我们家的根基在东亚，在香江，离开这，我们会失去经营了几十年的人脉和根基，那会彻底让我们沦为人人可以捕食的猎物。现在我们跟杜飞合作，虽然会存在一些风险，但那是长期的，是可以扭转的，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构建安全网。孩子，你要记住，世界上永远没有绝对的安全，当除掉你获得的利益远小于留着你的利益，你才是安全的……”

另一头，杜飞在车里，脑袋靠在头枕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心里感慨，难怪加到里家族能凭外国人的身份在香江闯出这份家业。

原本杜飞还准备了一些办法让他就范，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这么识趣儿，而且分寸把握的相当到位。

汽车回到朱丽的别墅。

杜飞脑海中仍在想着从加到里那边获得的关于海峡消息，思忖着应对办法。

比起其他事情，这件事的重要级别无疑是最高的。

事到如今，无非是两种办法：一个是想法破坏，在一个就是想办法加入进去。

没等汽车抵达别墅，杜飞就否定了第一种。

到了这一步，整个事件推进到了一定程度，想破坏已经不大可能了。

一旦实施必定会得罪更多人，得不偿失。

况且这件事的背后是英果人和美果人在推动，杜飞想要破坏必然面临来自双方的巨大阻力。

他们有非常现实的需要，必须应对速联在印杜洋上的插旗扩张。

安达群岛的基地深深刺激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相比而言，如果不能破坏，加入进去似乎更可行。

但问题是怎么加入？

现在名义上并没有英果和美果，所谓的三方共管全是马六甲海峡的沿岸国家，在地理上理所当然拥有这个权利。

杜飞控制的宋国离海峡挺老远，想插一脚进去实在不太容易。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从车上下来。

朱丽得知，正好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

看见二人，杜飞脸上的凝重褪去，换上一副笑容从朱丽手里接过小正平举高高。

小男孩就爱这个，立马咯咯笑起来。

三人没回屋里，在院里的亭子坐下来。

庭院里种了驱蚊的植物，没有蚊虫骚扰。

杜飞逗着孩子，朱丽却问道：“出什么事了？刚才看你进来脸色不大好看。”

杜飞跟朱丽没什么可隐瞒的，把从加到里那儿听来的三方共管海峡的情况说了。

朱丽皱眉道：“这很严重吗？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吧？咱们的商船不是主要往北走吗？”

杜飞摇头道：“现在是没什么，但以后呢？中东是世界最大的石油产地，石油是工业的血液，一旦国内工业发展起来，势必会需要大量石油，到时候这个海峡就会成为扼守东西的咽喉。”

朱丽一听也皱起眉头，她对杜飞是无条件的信任，想了想道：“你想插手进去？”

杜飞抱着孩子，一边捏着肉乎乎的小脚丫一边应道：“这件事基本成定局了，我们只有参与进去，争取一些主动权，不过怎么掺和进去……”

朱丽灵机一动道：“既然咱们没有介入的条件，那索性就创造一个条件。”

杜飞诧异道：“怎么创造条件？”

朱丽没回答，而是叫人到屋里去把地图拿来。

杜飞倒也不急，继续逗弄儿子玩。

等片刻后，一名女仆拿来一张南洋区域的地图。

朱丽把地图展开，铺在面前藤编的户外茶几上，伸手一指图上：“你看这里……”

杜飞见她指的地方正是位于李家坡东边，宋国西边的廖内群岛。

这里原本归属雅佳达管辖。

但苏哈图死了，雅佳达的权威崩溃，廖内群岛基本上处于没人管的状态。

杜飞反应很快，明白朱丽的意思：“你想把这里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