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金玉福簪

她这一病,病了好几日,身上没有力气也不想吃东西,婉儿怕她把身子拖垮了,给她熬了些肉糜粥,勉强吃了几口。总是做噩梦她不敢睡觉,常常困得不行了才睡下。

这几日常听那女子的暗卫和青龙卫在争执,有时还能听到他们兵器相接的声音,是沈曜出面才平息。那女子总在她窗下冷嘲热讽的,说她这么娇贵还待在这干什么?好几次婉儿气得要与她打架,都是沈曜拦下的。

争执过后第二日那女子的暗卫不知怎么回事儿全坏了肚子。女子说是婉儿使的坏,婉儿说她没有证据。金玉知道那是婉儿做的,她制的药中有一味药加了黄酒会让人腹泻,她曾和婉儿说过这件事。

金玉不理会窗外的纷扰,悲伤与委屈在心里流淌,她躺了有好几日了,则安从未来看过她,虽然知道他失忆了,可心底那份失落还是在无限膨胀。

燕珏倒是常来,给她带来不少安神的药,吃了这些药她渐渐不做噩梦了,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燕珏不知在哪弄来的水果,这水果别说在物资匮乏的巫然了,就是在顺城也不常见。

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燕珏端了一个盘子进来。他把盘子放在桌上才发现居然是一盘洗好地葡萄,新鲜散发香气地葡萄上还挂着水珠,看起来太诱人了。

“这是你要的紫果。”

这里的人喜欢按水果的颜色起名字,红色的苹果就叫红果,紫色地葡萄就叫紫果。天盛可没葡萄,不知他是哪儿弄来的。葡萄不易保存,洗好后放在她面前的还是这么新鲜,运来时不一定不容易。“你从哪儿弄来的?”

燕珏没有回答,给她剥了一颗葡萄,葡萄剥好后还送到她嘴中。金玉感觉今日他怪怪的,收起了嬉笑,难得没挖苦她,表情严肃的她心里越发没底。

金玉看出他有心事。这没心没肺的燕珏可很少有心事,弄得都不好意思和他斗嘴了。“你安静下来我还有些不习惯。”

给她剥葡萄的人笑了笑,可那笑中有丝苦涩。“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训练你?”

金玉来了精神,早就想问他了,又不抱什么希望,如果那么轻易就能告诉她,他早就说了。“你别说是因为心仪我,我才不信呢!”

燕珏轻笑。“心仪你是真的,不过这和训练你是两码事。”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表白,很认真的样子,她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

燕珏继续说。“这要给娘子讲个故事了,故事很长你要耐心。我是孤儿从小自己长大,直到有一天碰到一个白头发老头,他说我是凤星守护者,要训练我,为得是以后保护凤星。那时的我连饭都吃不饱,想也没想就同意和他走了,我当时并不知道什么是凤星。

那老头要比我训练你时还要狠,他带我上山,每日让我练功夫,辨识药草、毒草,认不下来就不许吃饭。受不了他的训练我就想逃出去,可山上设了结界,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我被饿晕在山上,醒来时那老头说只要我学会了本领随时可以下山。

我和他讲条件,没有好处是不会去守护凤星的,他说许我富可敌国的财富可好?穷怕了地我答应了,从此每日好好训练,在山上待了三年。当我能轻松找到结界的出口时,那老头说我可以下山了,要去保护凤星。

他真的给了我富可敌国的财富,刚开始我想拿了这些财富逃走,即使我挥霍无度那些财富还有那么多,渐渐地我没了兴趣。命运就是那么奇妙,我遇到了凤星。”

金玉恍然,怪不得燕珏这么有钱呢!原来是他师傅给的,她要是能碰到这么个师傅多好。“燕珏,你别说要我也去保护那凤星,我很忙的。”

燕珏被面前的人逗笑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秀发。金玉福簪被他弄掉,一头墨发披散下来。

这时有人敲门,金玉生气燕珏把她头发弄乱了,平时都是婉儿给她梳头的,她可不会。这里又没绑头发的皮筋,她快速把头发挽了一个扣,让敲门的人进来。

进来的人是则安,金玉紧张起来,燕珏在这儿,她头发还散了,让他误会怎么办?拾起金玉福簪,给一旁碍眼的燕珏使眼色,让他快点离开,他在这儿如果再说出什么话惹得则安不高兴就不好了。

燕珏突然发火。“就说我总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金玉早就习惯他情绪的不稳定,让他快点出去,燕珏黑着脸出去了。

进来的人坐在对面的凳上,离她有二尺的距离,淡淡地寻问她病好了吗?受再多的苦,其他人问起时她可以谈笑风生地说没事,但只要受一点委屈,则安问起她就忍不住委屈,又想流眼泪。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强忍住眼泪。“最近不怎么做噩梦了。”

金玉手里握着那支金玉福簪,这簪子陪他们经历了太多波折。“你还记得这支簪子吗?这是你亲自画图样并送到皇宫的司珍房做的,天下仅此一支。这簪子和我同名,听贤妃娘娘说,你带着簪子去金安寺请大师开了光,说是能保佑我平安顺意,看来那大师是骗人的。”

“这簪子叫什么名字。”安王其实想问她叫什么名字,这里的人都称她小姐或是王妃,他想验证心中的那个猜想。

“我们下五子棋吧!如果你赢了我,我就告诉你这簪子的名字,但如果你输了,就要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先说好,谁也不能耍赖,要愿赌服输。”安王不知道什么是五子棋,但很感兴趣。

她蘸着早已凉透的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棋盘,用圆形和叉形代替黑子、白子。第一局她赢了,看着他脸上一直没摘下来过的面具心里难受。“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摘下面具?”

对面的人抿唇,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依稀记得有个我特别在意的人,她极喜欢我的容貌,虽然我记不起她了,可不想让她见到我脸上有疤的样子。”

有如被人扼住脖颈,金玉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委屈与郁闷通通被痛彻心扉取代。他们刚相识的时候,则安问过她为什么心仪他,她开玩笑说为了他这张脸,谁让他长得这么好看。

安王看着对面的人强忍悲伤,擦掉眼泪说再来一盘。他的心底仿佛有一丝莫名的情绪在涌动,不知这是什么感觉。桌上他们刚刚用水画的棋盘,已经风干没了痕迹。

第二盘金玉明显感觉下的吃力,棋子要把棋盘摆满了还未分出胜负,原本想着利用现代人的棋牌游戏套他的话,可他太聪明了,不出几局就不是他对手了。

第二盘她险胜,她有些紧张又有些忐忑。“第二个不是问题,你能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吗?”

他没动,在金玉觉得他不会摘面具时,他抬起手轻轻摘掉面具,看到她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可那张脸上多了一道猩红色长长的伤疤,伤疤从眼下一直延伸到下巴,这伤有一段时间了,并且愈合的并不好。

“则安……”只吐出两个字,她就哽咽地不能说话。他把面具重新戴上,要再下一盘。她没了心思,眼前全是他毁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