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八章 莫欺少女穷!

五月二十六日,叶府安妙依的小院中,景仁在叶明盛目光的注视下流利的背诵道:“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待到景仁将整篇出师表背完,叶明盛又是考了景仁一些释义方面的问题,景仁也是回答的非常流利,就在景仁稍稍有些得意,期待着叶明盛赞赏之时,叶明盛又是开口问道:“景仁你可知这诸葛武侯,是为什么给后主刘禅写这篇出师表?”面对父亲的询问,景仁回想着古三思的讲述,迟疑了一下便是开口说道:“爹我认为诸葛武侯给后主刘禅写这封信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让后主不忘先帝的教诲,第二个目的则是表明他完成先帝遗愿的决心!”听着景仁的回答,叶明盛笑了笑说道:“你这个回答很标准!”“但是你需要更深层次的思考,景仁你不妨把自己当做刘禅,然后思考诸葛武侯给你写的这篇出师表是何用意!”景仁闻言有些似懂非懂,对此叶明盛也没有多加指点,他认为有些东西需要自己悟,若是直接把答桉告诉他,反而不利于景仁的成长。让景仁思考过了一会后,叶明盛又是开口问道:“景仁你刚刚背诵的出师表,有这样一句话亲贤臣,远小人,此汉室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倾颓也·····················”“这些人脸上又没有贴着字条,告诉你他们是贤臣还是小人,所以景仁你觉得应该怎么分辨贤臣小人?”此话一出景仁立刻就是被叶明盛问懵了,他虽然是老师古三思和娘亲安妙依的要求下将这篇出师表背的滚瓜烂熟,但年纪尚小的他还没有接触这么复杂的问题。看着陷入思考中的景仁,叶明盛也不着急给足景仁思考的时间,足足想了一盏茶的时间景仁才是鼓起勇气说道:“娘亲和古先生说谁是贤臣,谁就是贤臣,说谁是小人谁就是小人!”听到这个回答叶明盛也不恼怒,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作为上位者要有自己的判断,要有正确的善恶观,是非观!但同时你又不能拘泥于这些,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人都是会变的!没有真正的贤臣,贤与不贤有时候也由不得他们!”“在你不涉及他利益的时候,他或许便是贤臣良将,但是当你涉及到他利益,他又变成了危害社稷,霍乱天下的小人,所以不要用你的眼睛去看,要用你的心去感受!”“感受清楚了,贤时便用,不贤便黜!”面对叶明盛这一番教诲,景仁看上去并不能够真正理解,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神中还透露处些许的迷茫,对此叶明盛只是笑着摸了摸景仁的脑袋··························谈完了学业之后,安妙依也是准备好了席宴,一家三口也是难得聚在一起吃饭,虽然机会很是难得,但是安妙依也是严格按照叶明盛的吩咐,没有太过铺张浪费,只是让后厨准备了冷热六七个菜,菜虽然少但也都是一些叶明盛他们父子爱吃的。因为按照计划几天之后叶明盛将会率部亲赴洛安,所以席间叶明盛也是向安妙依叮嘱道:“我走这段时间,家里边就交给妙依你了!你要照顾好家里这些老老少少!”安妙依闻言也是点了点头道:“相公,家里边的一切我都会安顿好的,你不用担心,不过智秀妹妹现在身怀六甲,跟着相公你前往洛安这一路颠簸能行吗?”叶明盛闻言也是犹豫了一下,因为裴智秀怀孕的时间还早,还没有太显怀,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事情太多,所以之前他跟裴智秀提起一同返回洛安的时候,他竟然有些忘了裴智秀的怀孕的情况。不过这几天叶明盛才是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这个疏忽,他也想过为了母子的安全考虑,跟裴智秀好好谈一谈让她留在家中,但是奈何裴智秀已经被他的话挑起了兴趣,整个人也是非常期待这次的洛安之行··························叶明盛知道如果自己去跟裴智秀谈,让她留在家中好好生孩子,裴智秀一定会听自己的话,但是叶明盛能够想象裴智秀的心情会有多么的失落,所以这几天叶明盛也都是在犹豫之中,还没有彻底的下定决心。见叶明盛不说话,安妙依观察了一下叶明盛的神情,才是开口说道:“相公我觉得既然我军已经拿下了洛安,那就没必要急于一时,还是要以智秀妹妹的身体为重!”听到这话叶明盛点了点头,安妙依这话说得还是有道理,他也决定了这件事情不能在拖下去了,明天他就要去和裴智秀好好谈一谈,看看裴智秀自己对此有什么样的想法。看着叶明盛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安妙依也是很识趣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话音一转向着叶明盛说道:“相公,娘亲听说这一次你要亲自出征也很是关心,明天带上景仁咱们一起去娘亲哪里陪一陪她老人家吧!”叶明盛闻言也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是说道:“后天吧!我这一次前往洛安,娘的六十大寿我应该是赶不回来了,妙依你简单筹备一下,后天你请个戏班子过来,就算是我在家的时候给娘提前庆祝了························”安妙依闻言也是乖巧的点了点头道:“相公,你这个主意不错,我明天就去安排!”又吃完饭叶明盛也是和景仁度过了一段难得的亲子时光,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叶明盛这一去几个月都可能回不来,安妙依也是变的格外主动,要了叶明盛好几次。一番激战过后疲倦不堪的叶明盛,便是在安妙依哼唱的摇篮曲中缓缓入睡。看着怀中进入梦想的叶明盛,安妙依的眼神也是逐渐变的幽怨起来,这一次叶明盛前往洛安,带了裴智秀,带了慕容清舞,但是却唯独问都没有问她也要跟着去不去!要知道出身于昆山侯安家的她,也是生于洛安长于洛安的,人生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在洛安度过!虽然身为奉武军的主母身份尊贵,但是在寂寥无人的时候,安妙依也都是怀念自己的故乡,怀念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怀念家乡的一草一木!此外之前因为她安家遭受了牵连,安妙依虽然表面上舍小家为大家,表态让叶明盛不要顾忌安家,以奉武军的大局为重,但是在内心深处安妙依也是十分关心自己的娘家人,牵挂着他们的安危尽管这段时间有消息传到易京,说安家人大部分都安然无恙,让安妙依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对家乡亲人挂念有所缓解,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安妙依也想要跟随叶明盛回家看看,亲眼看一看家乡的亲人·······························除此之外安妙依也是有衣锦还乡的想法,她虽是昆山侯安河图嫡女,但是在年少时却因为长相美艳动人,被传闻成了褒姒转世,明明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却平白多了一个祸国殃民的骂名!而这也导致安妙依虽然到了婚配的年龄,但是洛安世家勋贵的青年才俊们却无一人敢来安家提亲,这也让安妙依在洛安勋贵世家圈子里备受冷嘲热讽。安妙依本身就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在受到了这样的侮辱之后,当时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寻得一个如意郎君,让那些当年嘲讽她的人都好好看一看!而她最终也做到了这一点,叶明盛和奉武军短短几年的时间,就从大周的穷乡僻壤,打进了大周权力的心脏洛安,这让叶明盛登上权力顶峰的同时,也是让安妙依的身份变的贵不可言!老话说的好,衣锦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所以安妙依也是想要回到洛安,站在当年的那些故人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次,让他们看看自己如今有多么风光!虽然有这样的想法,并且安妙依也想过跟叶明盛谈这件事情,但是最终安妙依的理智还是抑制住了这种想法··························正所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她安妙依和裴智秀,慕容清舞不同,她是叶明盛的大妇,是奉武军的主母,这让她身份尊贵的同时,也是让她的言行举止受到身份的制约!慕容清舞可以靠撒娇卖惨,让叶明盛待带回洛安,但是安妙依却不行,因为她是大妇,是奉武军的主母,所以在叶明盛离开易京后,她要留在易京为叶明盛守着这一大家子人,确保家中无忧!虽然理智战胜了感性但是对于裴智秀,慕容清舞两个人能够跟在叶明盛身边返回洛安,安妙依还是嫉妒的。和裴智秀相比较,安妙依还不是那么嫉妒慕容清舞,毕竟慕容家死了几百人慕容清舞这次回去很大程度上算是奔丧。而安家这次家族大部分人却是得以保全,所以看着慕容清舞跟叶明盛去洛安,安妙依心态相对还是很平和的。安妙依最羡慕嫉妒的就是裴智秀,平时你就得宠相公没事就跑去你那里,这一次还特意要带你回洛安。她可是听说了,叶明盛要带着裴智秀重温当年未发迹之时的回忆,还要尝尝当年两人同居时小院枣树结的枣·······················虽然早就知道了裴智秀是府中女卷中最受宠的哪一个,但是对于这种情况安妙依的心态却很难继续平和下去。心中也不由出现了自己在家中劳心劳力照顾这一大家子人,叶明盛和裴智秀两个人在洛安一起郎情妾意甜甜蜜蜜的画面!所以安妙依才在刚刚吃饭时,才特意跟叶明盛提起裴智秀怀孕的事情,试图以安全为由阻挠裴智秀这一次的洛安之行。不过因为怕叶明盛看出来自己的想法,所以安妙依也不敢做的太露骨,只敢小心翼翼的跟叶明盛提一嘴。尽管心中有很多的委屈想要跟叶明盛,但是看着熟睡中叶明盛平静的脸庞,安妙依心中的委屈便是不由化作一声轻叹。然后靠在叶明盛的身边睡下,毕竟明天这一大家子的事情,还有很多需要她这个主母解决处理呢。次日清晨安妙依早早醒了过来,伺候叶明盛穿衣吃饭,送叶明盛去书房办公·····························就在安妙依准备去落实叶明盛的吩咐,去找一个戏班子筹备明天和叶崔氏的宴会的时候,琪琪格却是走了过来,将昨天晚上叶明盛给景仁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给安妙依讲了一遍。听着琪琪格的话安妙依也是变的惊疑不定起来,昨天晚上叶明盛考较景仁功课的时候,她一直忙着其他事情不在身边,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迟疑了片刻后她向着琪琪格询问道:“琪琪格,相公他真的给景仁说了这些?”琪琪格重重的点头道:“是的!屋外伺候的丫鬟下人都听到了!”此话一出安妙依神情也是愈发浓重,不明白叶明盛为什么会跟景仁说这么深奥的道理,又或者说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教诲景仁的由头,拿话来点自己?可是自己这段时间明明什么都没干,很是安分守己相夫教子啊!就在安妙依心中越发疑惑之际,琪琪格也是不由安慰道:“夫人您还是别多想了,依我看大人愿意跟景仁公子说这些御下之道乃是好事,这说明大人将景仁公子当成了接班人在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