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濒临崩溃

太后哀然了一会,走到‘门’旁,只见裴漓面无血‘色’,双目无神,乌发散‘乱’地坐在‘床’上。,。说

愣怔了一会,忽然大叫道:“孩子呢?快将孩子抱给我看看!”

宫‘女’们都暗自垂泪,不忍接言。

裴漓愤怒地指着她们:“你们这些大胆的奴才,竟敢偷藏本妃的孩子?”

她急着要下地,可身子极度虚弱,又跌倒在‘床’上。

凤翎按住她,哭着道:“娘娘,你清醒一点吧,孩子产下来时,已经没气了。”

裴漓呆了呆,又狂燥地道:“你们骗我,这孩子是皇太孙,将来是要做皇帝的,怎么可以夭折?”

她扑到了枕头上,忽然眼中泛起柔情,将那只枕头紧紧抱在怀中。

轻轻拍着,柔声道:“原来你在这里,不要哭,母妃在这里,我们一起等你父王回来。”

宫‘女’们哭得更大声,太后看着这一幕,心痛难言,眼角流下一行热泪。

想起她以往巧笑倩兮,承欢膝前的种种模样,禁不住感慨万千。

对宫‘女’道:“好生照料太子妃,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都不要再提起。”

说罢,怆然地转身离去。

沈舒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阵哀伤,她终于还是没保住这个孩子。

想想也是必然,她接近各种毒‘药’,对胎儿本就有很大的伤害。

不知慕容琛听到后,心中是如何惊痛?虽然自己阻止了慕容对他的伤害,可孩子的失去,无疑在他心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几天后,她进宫请安,皇帝也很悲伤。在古代,皇室子息向来是江山繁盛的象征,皇太孙当然他心中长久的企盼。

如今他又在反省,在自责,认为是上天对他有什么不满。

沈舒窈劝慰了几句,来到东宫,慕容琛正陪着裴漓在‘花’园内散步。

她隐身后在假山后,只见裴漓一身红裳,星眸皓齿,笑靥如‘花’,明丽动人的模样,一如少‘女’般。

裴漓的身体已渐渐康复,可‘精’神还是没有好转,依然是半疯半痴的状态。

她拿着团扇扑打着蝴蝶,一不小心,像个孩子一样摔倒在地。

慕容琛忙扶她:“不要追了,先休息一会吧。”

裴漓挣开他,又停在芍‘药’‘花’圃前。瞧瞧这朵,闻闻那朵,最后全摘下来,横七竖八地‘插’在髻上。

然后仰着脸问:“殿下,这样好看吗?”

慕容琛脸上闪过一丝酸楚,笑道:“好看,漓儿是天下第一美人。”

沈舒窈再也看不下去,捂着嘴,流着泪转身走开了。

想起以前见到裴漓时,她总是凤冠锦服,满脸高傲。带着睥睨一切的气势,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即使是遭逢一次次的家变,她仍然脊背‘挺’得笔直,与生俱来的傲气不减丝毫。

可孩子是东宫未来的希望,是她与慕容琛的爱情结晶,在得闻噩耗的那一瞬间,整个意志被摧垮了。

而整个东宫,在新生命的覆灭之后,也笼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

从那以后,沈舒窈就听说,太子己无心政事,更沉缅享乐。

东宫中增添了‘花’样繁多的游戏,让宫‘女’与太监们表演,而自己也像疯狂了一般,与裴漓玩得乐不可支。

他还‘迷’上了驯鹰,从各地遴选了一批凶猛的雕鹰进京。不听话的就全部‘射’杀,最后留下一只羽‘毛’带着金‘色’的雄鹰。

像对待当初的黑獒一样,他对金鹰爱如珍宝,养在‘花’园内,每天给它亲手喂‘肉’。

皇帝闻后,怒声道:“荒嬉政务,追鹰逐犬,他还有一点储君的样子吗?”

于是,斩杀了他身边几个贴身的‘侍’卫,又命人停了东宫的俸给,将他禁足在东宫内。

沈舒窈除了叹息,也只能眼睁睁地等着结局的到来。现在唯一的希望,是他能平安地离开那个位置。

这天清早刚起‘床’,忽然听说,昨夜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子被禁,心生惊慌,于是在夜间冲出东宫,来到乾朝宫,‘欲’向皇帝请罪。

以前每次来这里,他都可长驱直入,直抵皇帝的内寝室。

可是这晚,他刚走到大殿前,就被常松拦住了:“太子殿下,皇上已经安歇了,不能见你。”

“你这个狗奴才,竟敢拦本宫!”慕容琛一脚踢开他,直往内闯去。

常松在皇帝身边‘侍’奉半辈子了,作为皇帝的近‘侍’,有时候,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影响到皇帝的决策,哪个皇子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

慕容琛此举,无疑又掐灭了自己一线希望。

慕容琛闯进殿‘门’,仍要往里走。几个宫‘女’太监拦住:“殿下,皇上确实睡了,明天再来吧。”

“你们都不将本宫眼中,难道真以为我要被废了吗?”他狂怒而焦虑。

以前哪怕父皇真的睡了,他也能走到‘床’榻前。可现在明明看到他的身影映在窗上,可他却不执意不见。

慕容琛急着往里冲,想要辨解,表白悔过。一片纷‘乱’中,打翻了两盏烛台。

烛火燃上了帷帐,迅速燃烧起来,霎时整座殿内火光熊熊,炙‘浪’滚滚。

“赶快扑火,保护圣驾!”常松叫喊着冲进来。

慕容琛也从狂‘乱’中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跟着扑火。一番忙碌后,烈火终于被扑熄了。

皇帝从里面走出来,紧紧盯着他。眼中往日的慈爱与宠溺已全隐去,换上了一片憎恨与漠然。

他清声道:“太子狂‘乱’不安,‘迷’失本‘性’,骄奢顽劣,难当储君。宣内阁学士进宫,朕要废去他的太子位!”

慕容琛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滴。

可是学士们还没有进宫,太后已哭哭啼啼地赶过来。

望了一眼脸含惊慌的太子,心碎不已,对皇帝道:“太子年轻,难免意气用事,无心犯错,能改过就好。你年轻的时候,难道就没做过几件糊涂事?”

皇帝放柔了语气:“母后,这是朝堂大事,你在后宫颐养天年便是,不须多‘操’心。”

太后指着太子:“他已做了多年的储君,一朝被废,让他如何面对天下人,如何有信心再活下去?”

又泣声道:“你们即是君臣,又是父子,相伴二十余载,感情非一般人可比,真的忍心就此破裂吗?”

皇帝听罢,泪水盈眶,跌坐在龙椅上,久久无言……

沈舒窈听到这里,只有伤感哀叹。皇帝既生此心,虽然一‘波’已平,但一‘波’更大的风‘浪’,也会随之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