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他们的孩子
捏着手术单,男人的思绪麻木。
漆黑的瞳孔皱缩,肢体不受自己控制。
怀孕六周,六周的时间,他居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混乱的思绪,组织出所有的线索。
是在他那次出差之前发生的,如果他没离开,一定会察觉她上个月根本没来月事。
“先生?先生?”
护士盯着靳斯年僵硬的表情看,不由的催促他。
身体像是僵住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的。
为什么会流产?
这段时间工作异常繁琐,如果再等两天,他一定可以发现异常,不会一心投入在工作上。
“先生?孩子已经确定保不住了,请您签字吧……我们要给您太太做手术,不及时处理的话,您太太的状况也很危险……”
看着靳斯年完全是一幅要杀人的表情,护士不由的畏缩了一下。
医院急诊部,过道之中昏暗的灯光,衬着男人,恍惚地狱来的修罗。
完全不在状态的垂下了眼眸,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麻木的签完了字,脑海之中的思绪空白得可怕。
拧紧眉头之后,硬生生的折断了握在手里面的签字笔。
护士面露尴尬,顾不上管其他的事情,拿着手术单,便急匆匆的走了进去,像是想要极速逃离一样。
乐森赶到医院的时候,男人依旧保持着之前签字的姿势站在原地。
空荡的医院过道,僵硬的姿势和表情,人影被昏沉的灯光拉的很长。
“老板……”
乐森急匆匆的跑到了靳斯年的身边,虽然感觉气氛不太对,但还是低沉的开了口。
这么僵持了半晌,男人抬手,扔掉了还攥在掌心的笔,口气低沉阴鸷到了极致,“抱歉,这种时间,还把你叫过来……”
窗外,新年的脚步一点一点的靠近。
烟花,绽开了,硕大的,照亮了半边的夜空。
声音响彻,伴随着轻微的嘈杂声,人声的欢呼雀跃。
男人的侧脸被瞬间映亮,阴霾的情绪,却久到散不开。
乐森只是盯着手术室的房门看了一眼,急促的喘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层叠的白气慢慢消散在黑暗之中。
隆冬的深重空气,简直想把人冻成冰棍。
乐森微微垂首,“老板,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给我查一下这段时间,言言吃过的所有东西,去过的所有地方。”
冷峻的声音散发着淡淡寒气,阴鸷的眼瞳染着暴怒。
乐森点了点头,又问,“太太怎么样了?”
话毕,靳斯年别过了脸,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露出来。
乐森不敢继续问下去,垂首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急诊楼。
窗外的夜色绚烂,夜空时不时的被靓丽的烟花点缀。
到处都是喧嚣声,新年到来的热烈倒数声。
本来该是合家团聚的时刻。
只有医院的此刻,内心空荡像是死掉了一样。
如果,他再多用心一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刚刚,薄言一直保持着半昏迷,被送进了医院。
他不确定,小妮子是不是知道自己没掉了一个孩子。
他们的孩子。
胸口微微有些窒息,靳斯年感觉眼前有些发黑。
手术并没有进行很久,大概只有十几分钟,医生护士便都赶了出来。
靳斯年还站在原地,整个人看起来阴测测的。
做手术的医生也不是很敢说话,但还是低声的到了一句,“额……手术很成功,但术后,还是注意让您太太多休息。毕竟,流产也是女人的大事,和坐月子一样,养不好会有后遗症。”
医生说完了之后,薄言便随之被推了出来。
打了麻醉,整个人还睡着。
但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的痛苦。
靳斯年忽的抬起了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但要碰到的时候,动作还是不由的僵住,收回了手。
“她什么时候会醒?”
纤薄的唇瓣轻动,突兀的问了一句,声音低哑冷漠的让人有些发憷。
墨玉一样深邃的眼瞳紧紧的锁在她的脸颊上,像是害怕她下一秒消失。
面无表情的样子,却让人看起来感觉更加的恐怖。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埋头,“时间不会很长,大概不到一个小时。”
“我现在可以带她回去吗?”
医生盯着靳斯年勾直的目光望了一眼,艰涩的点了点头,盯着靳斯年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之后,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
别墅的卧室之中,薄言缓缓转醒,眼睛触及到的是装潢别致的天花板,还有上面挂着的水晶灯,光线有点刺眼。
全身懒洋洋的,薄言打了一个哈欠,总感觉自己睡了好久。
头还有点昏沉,小腹上有着轻微的疼痛,她的思绪不是很清晰。
嘴巴有点渴了,调转了视线,看到了放在床头的杯子,下意识的伸手去够。
忽的,一直骨节分明的大手抢先一步的握住了水杯,高大的身影款款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薄言仰脸,直起了身体,不解的盯着靳斯年看,像是慌忙的想起了什么,“斯年,现在几点了!”
靳斯年拉了拉唇角,表情看起来很沉闷,却还是柔声道,“一点多了……”
薄言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靳斯年没有说话,如果能够叫的醒,他也很想醒过来。
漆黑的眼瞳安然的注视着她满是慌乱,手足无措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惋惜。
“看你睡得很熟……”
靳斯年缓缓在床沿坐下,把水杯递给了她,安然的注视着她。
薄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反正记忆不是很清晰。
“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肚里流了好多血……”
说着,薄言立刻感觉到了她下面好像真的垫着卫生巾!
蓦然的囧了一下,薄言讪讪的仰脸看靳斯年,别过脸干巴巴的笑着,小声嘀咕,“原来真的是亲戚来了……大年初一就这么的倒血霉……”
靳斯年错开了视线,低低徐徐的说,“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
薄言分明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由的盯着靳斯年的脸颊看,“那个……斯年,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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