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迷雾重 皇宫议事
“久闻洛苍国太子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刚入殿,凌封羽就听到从王座上那位年轻人的话语。
说话之人就是帝国皇帝,年曰三十余岁的杨之慷。此人笑容温和,面容和善,看上去就如传闻中那般仁慈博爱。但经过洪得金昨晚的挑拨,凌封羽可不会轻易被杨之慷表面的友善所骗。
凌封羽先是朝着帝国皇帝行足大礼,这才回道:“陛下执政十多年,帝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富足,封羽与陛下相比,实在是不足一提。”
“太子殿下过谦了。”杨之慷笑道。
此时在大殿之内,除了凌封羽、杨之慷和晋王外,还有其余三人。这三人皆是身着龙纹黄服,身份定是不同寻常。
杨之慷向凌封羽介绍这三人的身份:“殿下已经见过晋王,朕就不再介绍了。其余三位王爷,朕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周王。”
杨之慷说完,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人朝凌封羽拱了拱手,凌封羽也立即回礼。周王也是帝国皇帝的叔叔、王统大帝的亲弟弟,他的年纪倒是比晋王年轻一些,约莫五十来岁。
“这两位都是朕的皇弟,秦王和淮王。”杨之慷又指了指剩下的两位青年人道。
秦王较年长一些,也只有二十来岁,年纪不大,但眼中却流露着坚毅的神色,眉宇间总透着几分高傲。而淮王则是一个活泼的小伙子,脸上稚气未脱,笑容如此的无邪,令人顿生好感。
凌封羽分别又向两位亲王行礼,两人也回以相同的礼节。
随后,杨之慷问了一些洛苍国的近况,凌封羽也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大体是些平常之事,凌封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过了一阵,谈话才进入正题。
“冰狼王国的使节团几天后就要到天云城,若帝国与冰狼王国的和谈顺利,天下太平指日可待,帝国起码也可以歇息几十年了。”杨之慷笑道,立即勾画出一个美好的愿景。
“封羽代表洛苍国恭贺陛下了。”凌封羽笑答。
杨之慷看着凌封羽,道:“洛苍国与帝国情同手足,几十年来和平共处、互有友邻。但朕希望与洛苍国的关系能更密切一些,两国友好合作,何乐不为?”
“陛下想如何与我洛苍国合作?”凌封羽静待下文。
见凌封羽似乎很感兴趣,杨之慷也来了精神,笑道:“经过千年战争的破坏后,苍、洛两州通往临近各州的官道皆是坑洼破烂,但帝国建国以来,这些道路却并没有过多的修葺,以至于来往帝国与洛苍国之间十分不便利。因此,朕打算投入大量资金修葺这一部分的官道,以后无论是商业合作,还是使者往来,都会方便许多。”
杨之慷的建议似乎合情合理,但凌封羽却在心中暗道:“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修路固然能方便交通,但日后帝国若向洛苍国开战,也可以从这些道路通过,威胁我洛苍国的安全。”
杨之慷见凌封羽犹豫,也估摸凌封羽心中的不信任,叹了口气,只得婉言说道:“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还得从长计议。”
“修路之事,事关重大,恐怕不是封羽能够决定的。望陛下准许我回洛苍国后,与父皇商议再做决定。”凌封羽道。他心里却是想着:“我既不能答应帝国的要求,却也不能直接拒绝,只能尽可能拖延。”
“是啊!修路之事,也不急于一时。”晋王也笑着附和道。
“听闻洛苍国内兴起了一股匪患,这些贼子烧杀抢掠,祸害地方安宁,实在是让人愤慨。”一直默不作声的周王忽然说道:“帝国与洛苍国有手足之情,兄弟有难,我们怎能坐视不管?”
“周王所言极是,若殿下愿意,本王愿轻率军队,出兵讨伐这群贼子。”晋王道。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事,凌封羽心里就来气,但偏偏又不能发作,只能在心底里骂道:“真是贼喊捉贼!若让你们率兵进入洛苍国境内剿匪,到时候也不知道你们是去剿匪,还是来谋我洛苍国。”
如此一想,凌封羽对帝国的怨念就更深了一层。
“两位皇叔所言甚合我意,但朕也相信洛苍国有足够的实力消灭匪患。不过作为兄弟之邦,帝国总要尽些绵薄之力。这样吧,朕从国库中调取一部分的军械物资赠与洛苍,以表帝国诚意。不知殿下意下如何?”杨之慷温言笑道道。
凌封羽略微想了想,觉得杨之慷的建议对己方并无害处,而且又不能一直拒绝帝国的邀请,驳了帝国的面子。他只能谦言答谢,接受了杨之慷的好意。
见凌封羽终于肯接受自己的帮助,杨之慷面露喜色,只听他对晋王道:“此事就交予晋王来办了。”
晋王领旨,凌封羽亦是再次道谢。
杨之慷看上去心情极好,又对凌封羽道:“冰狼王国的使节团已经进了云州,太子殿下,你觉得帝国与冰狼王国和谈的可能有几何?”
凌封羽思索一阵,道:“这还需看之后冰狼王态度的转变,封羽听闻冰狼王为人武断、犹豫不决,容易受人摆布。若要令冰狼王甘愿与帝国议和,必先要让狼族知道帝*事实力的强大,最好在冰狼王国的使节团面前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阅兵,并且还要晓之以利,让冰狼王明白与帝国合作的好处。”
“殿下之言,与朕不谋而合。”杨之慷笑道。
“真可谓英雄所见略同啊!”晋王亦是笑道。
杨之慷随即又道:“说起这事,此次冰狼王愿意与帝国和谈,还得多亏了两位年青人啊!听闻其中一位还是殿下的好朋友,叫乐桦阳。”
“正是。”凌封羽答道。他与林烈云亦是好友,但为了不让好友未来可能因为他而受到牵连,于是便把这层关系隐瞒下来。洛苍国和帝国那层温柔的面纱,恐怕保持不了多久了。
“真是少年英雄,日后殿下可要给朕引见引见。”杨之慷欣然道。
凌封羽和杨之慷相谈到中午,在宫中用过午饭后,凌封羽才同柳夕荑等人一同离宫。晋王本想送凌封羽等人回云雾山,却被凌封羽婉言谢绝了。
“帝国陛下如此建议,也不知心中是否亦是这般想。”陆平策马跟着凌封羽身后,说道:“当年洛苍国拒绝兴修连通其他州的道路,亦是在防范帝国趁机攻入的阴谋。”
“要打就打,鬼鬼祟祟地搞那么多阴谋诡计干嘛?”自从知道洛苍国内的匪患是帝国所为后,彭兴就对帝国没有一丝好感。
凌封羽亦是愁眉不展。无意中他瞧见柳夕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夕,你在想什么?”
柳夕荑犹豫了一下,才道:“洪得金之言,亦不可尽信。叛军的章并不能说明信件是真的,伪造一个印章并不难,除此之外,他也没有拿出其他真实可信的证据来。”
“洪得金和他的皇秘组总是神出鬼没的,似乎另有所图。昨夜他把那些书信给我们,要么就是想讨好我们,甚至洛苍国,要么就是在挑拨洛苍国和帝国的关系,总之他就是想在其中得利。羽,不可不防他。”柳夕荑劝道。
凌封羽闻言,不得不承认柳夕荑所言有理,便道:“总而言之,帝国和皇秘组,这两方我们都不得不防。”
恰在此时,一个小孩突然走到一行人的前面,凌封羽等人忙勒马停下。只见那个小孩又上前几步走到凌封羽的马前,道:“有个大哥哥请你们到楼上去,在四楼最左边靠窗的雅阁。”
凌封羽顺着小孩的手指望去,那是一栋典雅的茶楼,果然有四层高,在天云城这种大城市也不多见。
“那个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凌封羽微笑着问道。
小孩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大哥哥直让我传话。”
凌封羽掏出一两银子,送给小孩。小孩接过银子,欢天喜地地走了。
“殿下,末将先上去看看。”彭兴皱眉道。
凌封羽点了点头。于是,彭兴走在最前面,凌封羽等人跟在后面,一行人走进茶楼,径直往楼上走去。
根据小孩所言,彭兴领先一步来到四楼的那个雅阁,他直接一下子把门推开,毫不顾忌所谓的礼数。雅阁中的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听他笑道:“彭将军,别来无恙啊!”
彭兴见到此人,不由一愣,一个名字脱口而出:“乐桦阳。”
随后,凌封羽等人也鱼贯步入雅阁,见到安然而坐的乐桦阳,皆是面露愕然。随后,凌封羽坐在乐桦阳的旁边,笑道:“桦阳,你不是身在使节团中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乐桦阳道:“使节团自有帝国之人安排打点,我留在那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就先一步进天云城与殿下会合。”
对于乐桦阳的意外到来,凌封羽自然是喜不自胜,他正缺给他出主意的人。便听凌封羽道:“桦阳,你来得可真是及时。”随即,他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乐桦阳。
乐桦阳听罢,沉吟片刻,道:“我倒是赞成柳姑娘的观点,洪得金此人有颇多蹊跷之处,但帝国这边也要多加防范。”
凌封羽点了点头,转而又对陆平道:“陆将军,我先前要你派人去寻找皇秘组的下落,现在可有收获?”
陆平愧道:“还未有收获。”
“殿下请放心,洪得金既然有求于殿下,那么他很快就会再次现身。等他现身后,我亲自去跟踪他,找出他们藏身的地点。”乐桦阳道。
“桦阳要小心,昨夜洪得金隐藏在树后,连我也没有察觉,幸好当时彭将军在,才及时发现他的踪影。如此看来,洪得金的实力很可能已经达到了五阶。”凌封羽提醒道。
“殿下请放心,桦阳的辰力不行,但跟踪上自有一套办法。”乐桦阳自信地笑道。
凌封羽自然知道乐桦阳的底细,笑了笑,正想开口。没料到恰在这时,他脸色一变,随后一声爆炸就在窗外响起。
“快!抓住他!”楼下一阵吵闹,街道上的人们立即骚动起来。凌封羽等人从窗子往外望,只见一群帝国士兵正在追捕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不少路边的小摊子都因这场追逐而被摔得稀巴烂,行人纷纷躲避,场面一片混乱。
“动用这么多人去捉一个乞丐,看来那乞丐的身份很不一般啊!”乐桦阳揶揄道。
凌封羽笑了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正准备转身坐回到椅子上,却忽然听到一名帝国士兵追逐间大喊道:“前朝余孽,休要逃跑!”
“前朝余孽?”凌封羽把这四个字在嘴中重复了一遍,不由得多打量了那名乞丐几眼。
所谓的前朝余孽,大概是指帝国统一天下时,其他各国的亡国一族。天下一统前,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曾并存着许多国家,如占据南方各州,包括云州在内的陈国。王统大帝气吞各国后,这些国家的王族,以及一些不肯归附帝国的世家大族,都成为了前朝余孽。这些人往往躲在暗处,或隐姓埋名,过上隐居的生活,或暗中积聚实力,以图复国。
没让凌封羽多瞧几眼,那名乞丐就已经一溜烟地跑得老远。
“宴会的日子渐渐来临,什么牛鬼蛇神都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了。”陆平感叹道。
凌封羽却是一直紧皱着眉头,望着那乞丐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语。半晌,他忽然说道:“你们觉得,洪得金的皇秘组会不会和前朝余孽有关。洪得金处心积虑地要拉拢我们洛苍国,而且他并不希望我们与帝国交好,努力把帝国之恶告之我们,这绝不会只是好心相助那么简单。”
“我猜想,皇秘组可能就是在替前朝余孽的复国做准备。”凌封羽也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了,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只是我毫无实据的猜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