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勇断腕 墨凰帝临

“哈哈！原来凌兄你也好不到哪去。”郑轩毅一看到凌封羽这副狼狈样，止不住的大笑。但没得意多久就戛然而止，因为他一大笑，立即扯动了身上的伤势，直痛得他咬牙切齿。

凌封羽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你还能动的话，就赶紧拿镜子来照照自己现在的惨样。”

强行忍下痛楚，郑轩毅再度扬刀而立，笑道：“方才一战，你我不分伯仲。”

“不过在下一招，我们就将分出胜负。”凌封羽不甘示弱，长枪直指，豪气干云。

“好！我们一招定输赢。”话音刚落，郑轩毅手中长刀上无数紫蛇跳跃。与此同时，凌封羽亦是收起背后白羽，风辰在长枪上跃跃跳动、翩翩起舞。

下一刻，凌封羽和郑轩毅突然默然无语，即使是再后知后觉的人也能感受到场上气氛的骤然绷紧。电光不断地闪烁，映照在人们脸上，立即显得苍白无血色。山雨欲来风满楼，双方对峙犹如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无论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立马引爆这剑拔弩张的环境。

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场上的变化，而在众人关注之下，对峙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会，战端再起。

率先出招的仍旧是郑轩毅，只见他脚尖一点，身体便化作一道惊雷，逞雷霆万钧之威冲向了对手。而在他出刀的同时，天空中的闪电之光竟然把灰暗的天空映得如同白昼一般，分外吓人。

对手刚迈出一步，凌封羽立即猜出了对方的招式，一抖雕刻着黑色凤凰的长枪，身如疾风，枪如寒星。双方的距离本就不足百米，方一出招，枪与刀就已经碰上了。

“轰！”，仿佛在为郑轩毅摇旗呐喊，迟来的雷声震慑人们的心灵，如天神的愤怒，又如自然的雷罚，胆子稍小的人立马就被吓得晕了过去。围观的人中倒下了几十人，但旁人却无一人伸出援手，因为他们的心弦早已被场上的战斗所牵引着。

携天雷之威一刀劈下，郑轩毅如同裁决者般，代表着公正的雷做出裁罚。与此同时，凌封羽也同样挥出了风暴肆掠的一枪，黑色长枪化作一条黑白双色的神龙迎难而上，面对着天雷之威也悍然不屈。

“浩然一刀！”

“黑龙啸天！”

耀眼的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所有人仿佛都变成了瞎子，错过了交手瞬间的精彩绝伦。

“哼！”轻微的闷哼在能量冲击的巨响下不起波澜，然而这却代表着凌封羽强忍着的痛苦。双方甫一交锋，似乎胜负已分。凌封羽的神龙即使看上去神威无比，但它还是无法抵挡郑轩毅携天雷之威的一刀。神龙瞬间被雷辰刀光吞没，凌封羽身体大半受创，特别是持枪的右手，此时已是鲜血淋漓，最后竟然连长枪也握不住。长枪被迫离开了它的主人，颓然地在地面上无力挣扎。

电光火石间，两人各自背对而立。凌封羽虽然还能勉强傲然屹立，但身体不停的颤抖和血流不止的右手，似乎在预示着他的失败。相反，郑轩毅的情况好上了不少，新伤并没有增添多少，长刀依旧不屈不挠地与主人身体相连

“你败了！”

“这话为时过早了。”凌封羽背对着郑轩毅，冷冷地道：“壁虎舍尾，壮士断腕。”

他的话莫名其妙，郑轩毅却没有接过话头，因为他已经察觉到凌封羽此话的含义。头顶上仿佛突然出现了一个疯狂肆虐的龙卷风，郑轩毅感觉上方有一股恐怖至极的能量自天而降，犹如天上的神灵投下愤怒的一击。

“浩然一刀！”，郑轩毅慌忙迎战，一刀劈出，亦有雷鸣电闪而随，但出刀仓促，威力实不如前。

一只由风辰凝聚而成的黑白双色的凤凰不知何时在乌云底下自由翱翔，拍打着双色羽翼，朝着郑轩毅俯冲而下。它长着嘴巴，郑轩毅似乎能从其中听到了一声声孤傲的凤鸣。

“墨凰帝临！”

黑白双色凤凰刮起了一道旋风，眨眼间就撞击在郑轩毅挥出的雷辰刀芒上。雷光渐隐，双色凤凰逐渐把雷辰刀芒吞没，很快就压制到了郑轩毅的长刀上，直逼得郑轩毅透不过气来。

两人都是以速度见长，因而其实最后的对决只持续了一阵，待到场下的围观群众经过短暂的失明，重新恢复视力后，他们就已发现战斗刚好结束了。场上的两人还是保持着背对而立，看似同样的狼狈，众人也不敢判断究竟是谁胜谁负。

石板铸就的擂台这时也是多处破损，特别是郑轩毅此时脚下的那个大坑，足以让他看上去比凌封羽矮上了一大截。而其他地方也遍布着许多坑坑洼洼的小洞，随处可见撒落的碎石子。

众人屏气凝神、静心等待结果，就连主持人这时也不敢上台打搅这份怪异的宁静。果然，没等多久，胜负结果就显现出来了。凌封羽虽然身负重伤，但还能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而郑轩毅也在站立着，但其实意识已经开始抽离出身体，终于在人们的惊呼声中，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重重地摔倒在地。刚才他用身体强行承受的那一击，已经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并不是你才会‘虚实结合’的。”这是凌封羽留在台上的最后一句话。

原来，凌封羽先前的“黑龙啸天”只不过是掩饰真正杀招的虚招，当他发动黑龙啸天的同时，一股被压缩到极小的风辰同时被抛上了天空。这股风辰初时细小而微弱，完全无法引起郑轩毅的注意，而当它被抛上了天空后，立即开始膨胀，逐渐释放出自己真正的力量。从一颗金蛋中孵出了凤凰，这似乎是“墨凰帝临”最恰当的比喻。

在郑轩毅倒下后，立即有几名医护人员冲上了擂台，熟练地把伤员抬走。而凌封羽则拒绝了他们的好意，独自一人拖着伤躯，一步一拐地走下台，等到被早就来到台下等候的柳夕荑、乐桦阳等人搀扶回旅店后，他一直在强撑的意识一散，不省人事。

这一昏迷，便是五天。凌封羽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靠在墙角入睡的柳夕荑，伊人秀眉微蹙，似乎做了令人不快的梦。他怕她着凉了，想起从床上坐起给她盖被子，却不料扰醒了伊人。

“羽，你终于醒了。”柳夕荑见凌封羽醒来，脸上露出欣喜的微笑。

眼看着伊人比往常憔悴的面容，凌封羽心疼万分，说道：“我只是受了点小伤罢了，让夕夕担心了。”

柳夕荑微笑，没有点破，道：“你都好久没有吃东西了，我去叫老板送些吃的来。”

目送伊人出了门，凌封羽走到床边坐下，身体还未恢复，却不碍于走动。此时正值夜晚时分，皓月正明，星辰如棋子般各自散落于天空一角。他望着夜色出神，不知时间流逝，直到柳夕荑捧着食物进门，他才突然惊觉。

两人并肩而作，品尝着可口的饭菜。这些天柳夕荑食而无味，身体都瘦削了不少，此时见得凌封羽醒来，兴奋过后，闻得饭香，终于感到了饿意。

“彭兴将军他们怎么样了？”凌封羽边吃边与柳夕荑聊天，随意问道。然而这随意的一问，却令得柳夕荑的脸上显露出迟疑。

她表情的变化逃不过凌封羽的眼睛，凌封羽心里一突，心里升出了不好的预感。他忙追问道：“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

“彭将军失踪了。”柳夕荑说道。闻言，凌封羽大惊失色，立即追问原因。

“比武大赛最后那天，彭将军说要先去破庙守着。”柳夕荑细细道来，凌封羽边听边点头，这些他都是记得的。她继续道：“结果直到那天晚上，彭将军都没有回来，我们当时便很着急，董、陆两位将军还立即前往破庙察看，可是却毫无发现。他们回来后说，破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

凌封羽皱眉沉思，又道：“桦阳和董、陆两位将军现在可在客栈？”

柳夕荑摇了摇头，道：“他们现在都守在破庙里，一是希望能找到一些有关彭将军行踪的线索，其次则是继续执行针对灵族的计划。这些天他们三位晚上都会守在破庙里，白天才会轮流回来休息。”

“真是辛苦大家了！没想到我昏迷的这几天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凌封羽叹道：“那么灵族那边有动静吗？”

柳夕荑再度摇摇头，说道：“灵族这几天都没有露面，可能也是在怀疑事情的真伪。陆将军这几天又不断地安排人去散播谣言，如果灵族真的是找‘奇迹之城’的话，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派人过去查探的，毕竟这也算是一条线索。”

微微颔首，凌封羽赞同了柳夕荑的说法。顿了顿，他突然说道：“我想到破庙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