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献湿肠一副（雪山孤城21）

“法王传法诣说，‘佛经虽有真伪、佛法却无大中小之分，有真经却还需要真信，如果以小或以中雷音寺示人，人还信之，则得真经也真信也，才真是宏我佛法。所以，今天特意换上了‘中雷音寺’牌匾，如果圣僧觉得小字即是宵小，中字即是虚假，可以转身立马离去，再去寻经，不必强留。”无端这是在辩经吗？

“法王真是超脱六尘五端之人。所谓大昭、小昭，皆可昭明。中雷音寺，其实是个好名字，大唐儒家有‘中庸之道’也是个大道。此间必定也有个佛祖在内。经上言三千诸佛，想是不在一方。似观音在南海，普贤在峨眉，文殊在五台。这不知是那一位佛祖的道场？就算是无佛，也必有个佛象。”唐僧知道八戒要进去，自然要尽力帮助他的，无论如何，前方即使是个龙渊虎穴。

“好！好！法王说圣僧是个真圣，果然不假。”高帽僧人拍手称好。

“只是想不到贵寺也有真经，那可真好，我能否借来一抄，然后再去西天雷音寺，一并将真经录好，带回我东土大唐，弘扬佛法。”唐三藏话说得一点纰漏都没有，连要进寺的理由都想好了。

“当然可以，法王就是特意令我在此等候诸位的。”

“哦？法王如此神通”

“法王佛法无边，有先知先见先明之能，当然知道圣僧即将到来，而且还是去而复来的。”高帽僧人双手合十，一边保持笑脸，一边在踢脚，甚至一脚踩在了一个人的手掌上。

严翼听到无端的这句话，还真有些怪异，这法王看来真有预见能力。但随即想想，可能对方早就对路过此山的所有游旅方客等，都有进行监控，能知道这些情况，倒也就不奇怪了。

“那太好了，我得尽快去拜见法王。”唐僧说道。

“请！”

高帽僧人无端，摆出了请君入寺的手势。

“对了，这些牧民……”唐三藏不忘这些牧民的苦楚。

“哦！圣僧放心，法王也早已降下法旨。”无端正声说道。

他指着那五个押解牧民的僧兵说道：“你们五人，胆敢冲撞了圣僧师徒，罚你们自削腿肉，还不快去戒律院受罚。”

高帽僧人无端此时，面对五僧兵立刻收了笑脸，显得鹰目犬态。指抵五个僧兵时，头上的尖帽颤抖不已。

严翼轻轻地拉了拉唐三藏，阻止了他想让高帽僧人不做出如此残忍判罚的意图。

高帽僧人不耐烦地踢了一个抱着他的脚一直亲的人，正是那老者，他说道：“你们这一家‘堆穷’，今天圣僧到来，法王开恩，免了你们今年的供养。但是你们必须献湿肠一副，才能得法王释罪，还不快叩谢。”

原本不停亲吻高僧脚的牧民们听到这一句，如得大赦，连忙四散开，继续跪拜不止。

“圣僧，不知对法王如此至仁至善安排是否满意？”无端问唐长老道。

唐僧连忙合十敬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湿肠一副，算不得什么。”

“请！”无端再次伸手向中雷音寺。

面前的中正大门已然打开，可见这寺庙对于唐僧师徒到来的重视。

“无端高僧，先请。”

“僧圣先请。”

两人互敬间，并行跨过中正大门的高门槛。

跟在身后的严翼猪八戒悄悄问孙悟空道：“猴小哥哥！你用你的火眼金睛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异样？”

孙悟空悄声应道：“俺老孙早就看过了，从这庙到这个高帽和尚再到这些光头，居然没半点妖性。”

“咦，这倒是怪了。菩萨看错了吗？还是这妖怪真的太厉害，连猴小哥哥的火眼金睛都蒙蔽了？”

众师徒一跨过门槛，大门立马掩盖而上。

正在此时，身后，门外传来一声惨叫声，合着众多的佛号声，掩盖了惨叫声。

师徒众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绑在门外树桩上的白龙马，却只见那一家‘堆穷’中的老者，一手拿着一把戒刀，一手高举着一副肠子，满地的鲜血。

那副肠子正是这老者自己的。

他自行剖开了肚开，取了自己的肚肠。

惨叫声就是他的，老者没能挺立多久。

将自己的湿濡温糯的肠子，放在了一副托盘上，口中高呼了一声：“谢法王。”

尔后，整个人一下就扑倒在地了，气绝身亡了。

众佛号声更加响亮，不仅是来自那些随着这高帽僧人无端一起的僧兵，还有来自他的一家人，全无悲伤，只有欣喜。

那老者的儿子，高端着盛着湿肠的托盘，跪在了地上，一家人顶礼膜拜寺庙，三呼：“敬献！敬献！敬献！”

老者的儿子感激涕零的样子，高呼着：“感谢法王，让我的老父亲为了圣庙，如此安详地死去，不用受每七天的中阴身之苦。”

……

“劳拉！”央金也从冰崖下爬了上来，自身后拍了拍怔住神的劳拉。

劳拉吓了一跳，差点转身就下了杀手，但她还是速度回过神来，“这是你们的神碉？”

劳拉的言下之意是，你们这是什么邪门妖道的神碉。

“劳拉，你无需害怕。这些颅骨是来自古象雄远古的战士，这些远古战士会为自己的头颅，成为‘赛卡尔’神碉的一部分，而深感光荣的。即使他们已经登临了极乐净土，也会为这遗世的荣耀而得到佛祖的赞许的。”

央金说道，“能够成为‘赛卡尔’神碉的基石，也是我们每个象雄战士最大的荣誉。”

劳拉了解了央金的意思，这是他们的文化。就像基督徒没来由地，对圣杯圣血的崇拜是差不多一个道理。全世界的各个教堂收藏的各式各样的圣杯圣血，数量至少可以开下地下酒窖吧。

央金详细地为劳拉解释道：“‘赛卡尔’其实又叫寂静塔，死亡到转生的中阴身过程，对于我们古象雄人来说就是一场旅程。

这一趟旅程，我们会先回到我们所有古象雄人的原乡——穹窿银城。

再后每七天，中阴身都需重历死亡时心境，安详死去者，就会重现安详心境，反之亦然，反复经历死亡时的痛苦与折磨。

所以，在战场上，为了象雄而在纷乱中逝去的勇士，除了天葬外，头骨便会被请到‘赛卡尔’神碉，借由‘赛’的力量，让这些勇士的中阴身得到安详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