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纪尘最后的奋起拼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反败为胜,甚至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壮,他最后的爆发,其实更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的行为。
可以,但没必要。
甚至显得很多余。
他就像是一个发了脾气的别扭小孩,非要把自己的情绪全都给发泄出来才算是完事,可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除了招致自我毁灭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意义了。
就像是现在这样,为了发泄一时的心头之恨,最后把自己弄得尸骨无存。
这样真的值得吗?
反正纪尘这样鲁莽的举动在阿娜看来是真的很愚蠢的一件事,这种毫无理性可言的野蛮行为,只能逞的一时的威风,根本就不会活的长久。
就好像是现在这样……
一点意义都没有。
阿娜的嘴角慢慢的上挑了一小下,轻蔑的道:“你说你逞强有什么用呢?到最后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除了要多受一些苦头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别的实质性的收益。
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说着,阿娜便不再理会跌落下去的纪尘,转身回到了秋水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秋水滑嫩的皮肤,眼中很是不舍的道:“可惜了,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比较凄美的死法的,可那个火堆却被人给撞下去了。
可惜了,原本是不想让你受这些苦的……”
阿娜的手中出现了一个薄如蝉翼的小刀,几近透明的刀身上折射出了绚烂的白月光。
“噗嗤!”
这把小刀以一个奇怪的弧度划过了秋水的脖子,她的脖颈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淡红色的细线,细密的血珠透过那层淡红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躺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的周长远顿时爆发出了一声怒吼,当他看到那把刀划过秋水的身体的时候,他仅剩的那只眼睛便已经完全化作了一片血色,原本纯净无暇的眼白顿时被一片殷红所覆盖,看上去甚至骇人。
无边的怒火瞬间占据了他的身心,他声嘶力竭的怒吼道:“阿……娜!!!
我……杀……了……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
一定!!!!!!”
他不甘、他悔恨、他愤怒……
胸中好似燃烧了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这团怒火蒙蔽了他的眼睛,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人给撕成碎片,将她挫骨扬灰!
可此时的他却是如此的无能为了。
明明就差一点了,明明可以救下她的。
周长远恨啊,他恨自己为什么动不了,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弱,明明什么都做了,可却什么都没做到。
可再多的愤恨,再多的不甘,此时也是无济于事的。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
“哦,差点忘了还有你了。”
阿娜抱着秋水,将她送到了周长远的怀里:“就让你们最后在一起好了,就当是补偿一下这个小妹妹了。”
感受着在自己怀中气息渐弱的秋水,周长远的身形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他现在想哭,真的想哭,可是为什么哭不出来呢?
好像有什么东西撕开了自己的身心一般,那种无言的痛苦要比任何东西都来的猛烈,来的猝不及防。
原来心,真的是会痛的啊!
“阿远哥哥……”
隐约之间,周长远好像听到秋水的呢喃。
“谢谢你,我的阿远哥哥……
谢谢……你……”
渐渐地,周长远只感觉自己的大脑里面一片空白,看着眼前逐渐冰冷的女孩,无数强烈的情绪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周长远想哭,可他却哭不出来。
是因为不够伤心吗?
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根本就无法发出声音了?
周长远不知道,他也没机会知道了。
很快,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视线也渐渐模糊了起来,耳边不断传来的风声愈发的刺耳了起来。
他好像在不断地坠落,身体轻飘飘的,好像一根羽毛一样。
渐渐地,渐渐地……
他的视线终于是彻底的黑了下去,黑暗淹没了周遭的一切,也包括黑暗本身……
【任务*……¥#¥返回……】
就在周长远和秋水从楼上坠下之后的同一时间,空间的提示便在阿娜的脑海中回响了起来,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空间提示乱码简直多到数不胜数。
也正如她所猜想的那样,空间真的是撑不了多久了。
尤其是在自己拿到了这个记事本之后。
“真的好期待后面会变成什么样子啊。”阿娜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也不知道空间到底还能撑多久,不如,就趁着这最后的一段时间,来一场久违的狂欢吧!”
…………
一片混沌之中,纪尘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意识被分裂成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个体。
身子在那头,意识却在另一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似乎只有沉默才能诠释现在的情形,纪尘也从未感觉到自己是这么的享受这一刻。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结束了。
他有些疑惑,但这都无关紧要了。
“嗡……”
一阵轻微的嗡鸣突然从纪尘的耳边响起,霎时间,他的脑海中涌入了无数的画面。
有他小时候得了奖状的画面。
有他和自己的堂弟一起抢玩具的画面。
也有他和秋水坐在山丘上互诉衷肠的画面……
“原来这是周小哥的记忆啊。”纪尘这么想着:“可他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这里呢?”
费解,当真是令人费解。
渐渐地,一股柔和的温热将纪尘笼罩了起来,好像有人温柔的将他拥入怀中似的,这种舒适的感觉让他不禁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将自己的身心全都置入这股暖流之中。
一个熟悉的的声音渐渐地从远处传来:“我的容器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被人毁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