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停留在时光原处

奶奶见林当气喘吁吁地上了楼，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递给林当说道：“跑那么急干嘛？给，你爸昨天晚上特意给你买的，说他闺女最喜欢喝酸奶了。”

林当咬开塑料薄膜问奶奶：“我爸他们今天不是放假吗？”

奶奶在厨房里捯饬着说道：“你爸同事的孩子今天结婚，去送礼了。中午我给你煲了鸡汤，晚上你爸说是出去吃，我就没买多少菜。”

林当咬着吸管若有所思地说道：“奶奶，你上次说王琪家的赔偿款已经下来了是吧。”

奶奶腾出一只手将洗好的水果端上桌子，对林当说：“下来了，他们家补助好像也申请下来了，怪可怜的，大女儿刚上大学就走了，小儿子才三四岁，她爸腿又摔坏了不能工作了。哎。”

林当的内心五味杂陈，吃到嘴里的苹果也是食物乏味。心不在焉地说：“奶奶，我想先睡会，你先吃饭吧。”

奶奶走至林当身边揉了揉林当的长发说道：“赶车挺累的，先去睡会吧，鸡汤就在火上。醒来再吃也行。”

林当放下吃了一半的苹果，走到房间里拿出王琪的照片还有留言册，自言自语，“王琪，还记得以前你总是说长大后要一起去流浪。现在你在遥远的地方过得好不好，奶奶说赔偿款已经下来了，可是我不敢去看你的家人怎么办，我心有余而力不足，爸爸每个月给我的钱我都省出来几百块，转给你爸爸了。我不敢打电话问你妈妈，你家里过得怎么样。刚开始我打电话问的时候，你妈妈整天都是以泪洗面。我害怕听见那种哭泣声，我害怕听见你弟弟的哭闹声，我更害怕听见你爸爸的哀叹声。王琪，我是不是很怂，我自欺欺人觉得不联系，你就还活着，只是去了遥远的地方。蔡淳佳穿上白大褂的样子很帅，他还没有女朋友，他说他要专升本了。”

抚摸着旧时的照片，哽咽着说：“王琪，你还好吗？我很好，我和付楚我们都很好，你也很好对吗？”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林当梦见初中和王琪上课偷吃方便面被历史老师当众批评的囧事，还看见王琪站在班主任门前的玫瑰花前蹑手蹑脚地偷摘玫瑰的蠢样子，还有那年夏天林当不知道在哪里感染了腮腺炎，整个脸都肿了，同学们都离她远远的，只有王琪陪着她，后来王琪也被传染上腮腺炎，两人互相嘲笑着对方的猪脸......

睡梦中的林当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后来上了高中，在天寒地冻的冬天，王琪拿着被子跑到林当的宿舍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当说自己冷，林当将王琪的冰凉的脚放在自己的脚上，为王琪暖热。

偶尔王琪会耍无赖，碰到林当的胸就会讽刺一番“小铃铛，你的飞机场变成小馒头了啊。”

林当翻过身背对着王琪说：“你要是再耍流氓，就别找我了，我不给你暖被窝了。”

王琪从林当身后抱住林当，靠着林当的背说道：“林当，我要是男的我就娶你回家了。身上暖烘烘的，抱着就像个暖宝宝。”

林当哼了一声说道：“那我不就是充当了个电热毯了？”

王琪贼笑着又揉林当的胸部说道：“那可不是，小馒头也挺好吃的。”

林当佯装生气，往被窝里面挪了点位置说：“你快回你的宿舍睡觉去。”

王琪将林当揽住说道：“我保证以后不乱摸了，别赶我走了，我一个人睡冷的不行。”

林当还想说什么，宿舍有人开始不满意两人的窃窃私语，说道：“林当，你们说话小声点。”

面对王琪做了个嘘的动作，两人面面面相觑，扑哧一声笑了。

记忆是一张挂满风铃的卷帘，藏匿不了回味里一丝缱绻的痕迹。

回忆总是美好的，醒来心里依旧空空如也，更多的是失落，林当反复告诉自己不要难过，王琪只不过是去了远方。

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屏幕里付楚的消息闪烁着，林当点开消息。

“在干嘛，我到家了。”

“懒猪，回家就在睡觉吧。”

“懒猪，晚上见。”

眼角的泪珠还是没忍住滴在了屏幕上，莫名的觉得幸福。看着王琪的照片，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着说：“王琪，我和他真的很好，你要是还在，一定会比我还快乐吧。”

洗漱过后喝了点鸡汤，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电视。四点多林爸被林妈扛着回来，林当放下遥控器去扶林爸，林妈见了林当就开始抱怨林爸：“又不是你爸娶新媳妇，比人家老李还高兴，喝成这个样子，我真想把你爸扔在大街上算了。”

林爸睁开眼看见自己闺女，囫囵吞枣地说着：“林当，回来了啊，我给你买的零食看见没？还有冰箱里的酸奶，你不是说喜欢喝那个牌子的吗？”

林当看着老爸喝的醉醺醺的还不忘嘱咐自己的样子，心里感动的想哭，扶着老爸坐在沙发上说：“我看见了。”

其实那个酸奶只不过是有一次林当去超市随便买了一瓶，随口说了句这个挺好喝啊，然后每次林当回家老爸就会买很多回家。

林爸挥着手，指着林妈说道：“你看你都瘦了。学校里的伙食是不是不行”

林当看了眼林妈哭笑不得地说着：“我爸这是真喝醉了啊。让他回房间睡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