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密林夜谈(中)

霍格沃茨禁林,八眼巨蛛巢穴。

邓布利多的脸庞在篝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或许放在更广阔的场合,这位魔法界守护神的说法能赢得不少赞同和掌声,不过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却只有两张无动于衷的平静面容。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艾琳娜若有所思地看着邓布利多,这些天来相处的所见所闻,以及前世原著中的描述逐渐重叠在一起——在原著中,直到死去,这位老人都没有迈过那条底线。

无数的事实证明,邓布利多总是过于相信人性。

即使有太多的理由在表明,这种信任背后所蕴含的危险,但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最终都是选择将选择权交到每个人手中,而不是由他来进行最后的判决。

正如同邓布利多所担心的那样,大部分事情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艾琳娜毫不怀疑,一旦邓布利多堕落黑化,以这位老巫师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他所掌握的海量资源和渊博强大的魔法实力,他绝对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可怕的黑魔王。

“哼,愚蠢……依旧软弱得让人生厌。”

就在这时,艾琳娜耳边忽然传来格林德沃的嗤笑声。

以及,格外刺耳的嘲讽语调。

至少在女孩的印象中,格林德沃很少这样的尖锐而刻薄。

“你还是那样优柔寡断,阿不思,没有任何改变。”

格林德沃嘴角浮现出一抹嘲笑,抱着双臂,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终归还是结果,没有正确的结果,无论过程如何艰辛和让人感动,都是没有意义的。至于你所担心的那些……回想一下你在萨尔茨堡看到的一切。”

“只要信念足够坚定、内心足够强大,就能够支撑着人们越过荆棘和黑暗,抵达更伟大的愿景——或许中途会有人掉队,会有人变质,但是总有人能坚持下去,这就足够了。”

“我反对无谓的杀戮,对于那些会阻碍通往最终目标的存在,哪怕是我自己,哪怕是整个圣徒团体,我觉得都是可以牺牲的,而我们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一切的变革都会触动原有的规则,如果仅仅因为其中一点点的不正确,而停下了了所有的前进,甚至否定目标的正确,导致最终好的结果无法实现,那才是最大的罪恶!”

“盖勒特!我重申一次,错误的手段,只会让原本正确的结果变得面目全非。”

“噢?!是么,那么我问你,麻瓜和巫师的婚姻合法性,变得面目全非了?难不成现在巫师和麻瓜结合之前,还会有人在意,这其实是在无数人的牺牲下出现的妥协么?!”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那是多种因素……”

哇!

吵起来了!吵起来了!

艾琳娜眨了眨眼睛,满脸兴奋地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一边啃着香喷喷的苏格兰陆生绒毛软壳蟹腿,一边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躺在卤味柔软的身子上。

要知道,无论是格林德沃还是邓布利多,都已经形成了相当固执的世界观。

不管争吵多少次,除非有一人主动放弃自身的理念,不然都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最终只会演变成一场大型的翻旧账活动——这对于艾琳娜来说,实在是……

太刺激!

什么万圣节派对,什么伏地魔大战独角兽,哪里比得上围观GGAD撕逼有意思。

虽然没有爆米花、可乐、薯条什么的,但是香喷喷的松脆蜘蛛腿,已经足够充当最好的观影零食了,霍格沃茨小女巫的生活就是这么的平淡、低调且____。

……

几分钟之后。

“你无法证明,所谓的理想火种是否能永不熄灭,但我却能证明被‘污染的正义’与‘纯净的正义’之间的区别,并且很清晰地将两者划分开来。”

“那么反过来,你凭什么一定认为理想火种一定会变质呢?可笑!况且我说过了,一个正确的结果会自动净化自身,正如同是不断提纯的魔药,它或许永远不完善,但它每一次的出现都在不断的变得更加纯粹。”

“或许你可以问一下斯内普教授,在更多人手中它呈现的是另一种趋势。”

“别拿我和你蹩脚的学生们相提并论,至少德姆斯特朗的学生都能做到这点!”

“是么?我对此相当地怀疑,毕竟你当初就连熬燕麦粥都能带几分毒。”

“那也总比你烤面包差点把半面墙炸掉了要强!”

事实证明,哪怕是两名上百岁的老巫师吵架,也不会全是高深莫测的哲理语句,尤其是当这两位老人还有着大半辈子的交情时,时不时互揭老底的情况才是常态。

就在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争吵渐入佳境的时候,两人耳边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咔嚓。

咔嚓、咔嚓。

“嗯?”

“唔……”

两人下意识停下对话,朝着不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只白毛团子正蹲在一只死去的八眼巨蛛旁边,小心翼翼地折断着它的‘八肢’,而在女孩身边,还堆积着好几根刚刚折下来的绒毛软壳蟹腿。

感受到身后的对话声突然消失,艾琳娜缓缓转过头,恰好对上两道困惑的视线。

“篝火边上的烤完了,我只是想再补一点货,”艾琳娜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个……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的,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

“……”

“要不,如果你们吵累了的话,我给你们烤几根蜘蛛腿?”

艾琳娜咽了咽口水,左右看了看忽然陷入沉默的黑白魔王,弱弱地举起怀中抱着的那一大把八眼巨蛛腿,尝试着使用自身的萌力,让整个‘表演’继续播放。

“然后等我们吃饱了之后,再继续争论?”格林德沃微笑着问道。

“嗯嗯,就是……不不不,我是说……额……总之……”

艾琳娜下意识飞快地点了点头,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摆着手努力想着说辞。

叮!

一根可爱的小呆毛从艾琳娜的头顶弹了起来,乖巧地左右摇晃起来。

混血媚娃种族天赋——【魅惑人形生物】!

发动!

只可惜,无论是老土豆还是老萝卜,对于艾琳娜的技能都有着相当高的抗性,看着努力装傻卖萌的白毛团子笑而不语,就好像是在看自家蠢萌的小孙女一样的眼神。

盯——

盯——

五秒,十秒……

十五秒,三十秒……

“……”

面对着两个老家伙的视线,艾琳娜脸上的可爱笑容逐渐僵住了。

似乎,总得说点什么才行了……

“唔,好吧。其实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