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两条路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从未说过要对抗整个欧罗巴。”
赛里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摊手道。
斯蒂芬定定的瞅了眼赛里斯，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主是仁慈的，也是宽容的，只要赛里斯先生现在出兵将屠戮上匈牙利马扎尔贵族，倒行逆施的巴纳特家族连根拔起，一个不剩的屠戮殆尽，你还是那个上匈牙利的督军。
并且，在镇压巴纳特家族期间，无论你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教会都不会追究。
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妄动教职人员。”
人类势力之间的战争一般都会避开教职人员，特别是具备神甫地位的正式教职人员，无论是战败方的破罐子破摔的发泄报复，还是战胜方震慑宵小的屠杀行为，都会下意识的避开教会的正规神职人员。
甚至很多时候，村镇里的教堂会成为居民们躲避兵灾的场所。
毕竟，欧罗巴大陆的人类士兵也是信仰上帝的，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或者是无法违背上峰的命令，士兵们很少会大肆屠戮神甫之类的上帝牧民。
巴纳特家族在上匈牙利的屠杀行为，也放过了神甫等正式的教职人员，只不过真正的神甫一个村镇中往往只有一两人，并不影响巴纳特家族完成与赛里斯交易的屠杀数目。
只有异族国度和黑暗生物，才会对教会人员无差别屠戮。
甚至比起普通人，异族军队更加憎恨教会人员，譬如在蒙古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法律中，所有人都有机会得到赦免，唯独‘上帝的牧民’必须死光光！
因为蒙古帝国和奥斯曼帝国中，人口占据多数的是繁殖能力堪称世界第一的人类，为了防止国内大量的人类被人类的上帝宗教洗脑掀起大规模叛乱，被欧罗巴大陆的人类势力里应外合，两大异族帝国对信仰上帝的天主教、东正教、新教的打击极为严厉且不留余地！
蒙古帝国能容忍暗夜精灵信奉的新月教入侵，但对人类的上帝信仰却是零容忍度！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人类世界中教会的力量多么强大！
虽然俄罗斯帝国的东正教和大不列颠岛的新教徒理论上不用听从梵蒂冈的指挥，但这两大教派说归到底也是从天主教分裂出去的，同时信仰上帝的存在。
东正教是俄罗斯帝国的叶卡捷琳娜女帝扶植起来，用以对抗梵蒂冈信仰侵蚀的工具，因为俄罗斯帝国远离梵蒂冈所在地，东正教才能勉强生存。
新教同样如此，大不列颠岛依靠英吉利海峡这道鸿沟，从精神和物质双重层面切断了梵蒂冈在英国中的影响力。
对很多统治者来说，信仰上帝没问题，但听从梵蒂冈那位教皇的谕令就很难受了，没有君主愿意头顶多出来一个‘太上皇’。
只不过，教会太强，欧罗巴大陆其他国家没有能力如同远在北方的俄罗斯帝国，和有着英吉利海峡天堑的英吉利王国那般扶植一个顺从君主的上帝教派。
赛里斯听到斯蒂芬的回答后，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繁盛。
只是，心里却泛起一股股寒意。
教会不愧是统治了欧罗巴大陆人类精神世界的存在，这一手掌握人心的精准力太可怕了。
要不是赛里斯打心眼里对梵蒂冈没什么好感，并且身具亡灵君主的本质，他真的找不出理由去反对斯蒂芬的提议。
在教会的名望支持下兵进上匈牙利，以赛里斯现今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松将巴纳特家族碾碎，然后高举着铲除人类叛徒的名义，将整个巴纳特家族屠戮殆尽，顺道光明正大的进行屠城屠村，收割一波人类尸体！
最后还能顺理成章的成为上匈牙利的督军，将那接近现在三分之一匈牙利王国（不包括布达佩斯地区和特兰西瓦尼亚）国土面积的上匈牙利收入囊中！
如此一来，赛里斯既可以扩充实力，又可以无副作用的开疆扩土，或许还能得到一个伯爵的爵位……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赛里斯似乎都有利可图！
这简直就是教会送给赛里斯的一份大蛋糕！
然而，这份蛋糕却是在赛里斯毫不留情的啪啪啪打了教会的脸，公开违背教会的合作协议之后，得到的大蛋糕！
如果教会是开善堂的，赛里斯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份大蛋糕吞下去……
只可惜，赛里斯始终将教会当作心中最大的敌人，这个世界的终极boss！
怀着这份与生俱来的警惕心理，赛里斯的大脑急速运转起来，开始设想自己那么做的负面影响。
如果自己真的消灭了巴纳特家族，固然能收获马扎尔贵族的好感，获得声望，但如今他跟巴纳特家族结盟已经属于匈牙利王国公开的秘密，哪怕是外国贵族都知晓这个消息。
要是自己刚得到好处，反过头来就给巴纳特家族一口吞了，连骨头渣都不剩，今后还会有贵族敢跟自己结盟么？
赛里斯已经看到未来举目无亲，遍地敌人的场面！
利益是可以将双方捆绑起来，前提是其中一方不是声名狼藉，四处背叛盟友毫无声誉的家伙！
当然，即便赛里斯吞了巴纳特家族，也只是名声上臭了而已，只要实力够，自己单干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变成孤家寡人，名声臭了的赛里斯，教会会轻易放过么？
赛里斯目光一凛，重新开始审视眼前的斯蒂芬男爵。
对方或者说他背后的教会，是想将自己变成一柄无依无靠的刀子！
此时，摆在赛里斯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是跟着教会走，成为贵族阶级中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在未来的欧罗巴大陆政坛上只能依赖于教会。
第二嘛，彻底抛弃教会，拉拢匈牙利王国的马扎尔贵族，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上，最好能重建抵制教会的马扎尔泛信徒联盟！
第一条路无疑更加轻松方便，只要自己足够强，教会就不会抛弃自己。
第二条路却充满荆棘危险，要时刻防备教会的报复，但却更加自由，世上再也无人能掣肘赛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