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酒色财气（上）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
胖老头激动地眼角嘴角都在跳动，夜长梦多，他想尽快把这件事情搞定，也好彻底放下心事。而且他也怕眼前这位鬼差大人反悔。
人心隔肚皮，世界虚华浮躁，没几个实诚人。
胖老头兴奋，王南紧张，他询问眼前这位“老鬼”。
“我该怎么配合你？”
“什么也不要做，看着就好，哦，对了，等下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慌，一定要沉着冷静，千万不要动，也不要随便触碰任何东西，也不要跟人搭讪，别人跟你说话，也不要搭理，要不然你被困在里面，我也救不了你。还有，遵循本性本心行事，在里面，一切都做不了假。”
胖老头表情严肃地嘱咐了一番，王南没一句听懂的。
不懂没关系，只要听吩咐就好。
苏文也很好奇，鬼差认证仪式他也只是听说过，概略了解过程以及考验形式，但从未见到过。
胖老头把蒲扇放到柜台上，两手使劲在身上蹭吧几下。然后让王南伸出双手，把那块鬼牌放到了他的手里，让他屏息静气的捧好，别乱动。
王南身体僵硬，很紧张，不敢乱动。
可胖老头却犹豫了起来。感觉像是在提气，自己给自己鼓劲，但那口气却怎么也提不起来。
王南忍不住开口：“那个，你？”
胖老头可怜兮兮，眨巴着小眼睛，带着哭泣道：“我怕疼！”
王南被这个理由搞懵了，禁不住道：“可你是鬼啊？”
胖老头瞪大眼睛，大声道：“鬼咋了？谁说鬼就不怕疼了？鬼和人只不过存在方式上有些差别，很多地方其实都一样。也知道馋，也怕疼。”
“好吧，那你还是得快点，刚刚被你支走的那人估计快回来了。”
胖老头咬牙点头，仰头望天地深吸口气，然后猛地翘起大拇指，用力戳破自己的脑门，从里面流出一滴黑色液体。
这滴液体流出的刹那，胖老头的身体瞬间瘦了两圈，神情变得极度萎靡，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巴。难怪他说怕疼，这样子，别人瞅着都能感觉到那种痛彻骨髓的疼。
虚弱萎靡的老鬼将指尖的那滴色泽漆黑，像血一样的液体抹在了王南捧在掌心的那块牌子上。
募然，王南的眼前场景变了。
他出现在一个街市上，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推车的，担担的，骑马的，坐轿的等等，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熙熙攘攘。这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古代街市。
可是情景却非常诡异。
能听见热闹嘈杂的喧闹，可这些人马车轿都像泥塑木雕，保持着各种各样活灵活现的姿势动作，一动不动。
被风刮起起来的布幌飘在空中，定格在那里。
整个世界完全是静止的。
听见的那些声音就像是与眼前画面同步但不在同一个场景里面的配音。
声音是声音，画面是画面。听觉上有关系，但视觉上却被剥离开了。
王南心提到嗓子眼，站了好半天没敢动弹。
他抬头望天，灰沉沉的颜色。目光遥望远处，街道的尽头消失在浓雾里。
而且周围的颜色开始慢慢退化，变得单一浅淡。
彩色的世界变成了黑灰相间的单一画面。
热闹转化为荒凉，这只是视觉上的荒凉萧瑟，滞闷颜色带给人的感觉，但周围那仿佛身临其境的声音依旧热闹喧嚣。
看着看着，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冲击王南的大脑。
他猛然间发现，眼前的场景他见过！
就是那块牌子后面雕刻出来的街景画面！
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试着超前迈了一小步，可以走动。
随着他迈出的第一步，附近周围的人活了过来，他继续走，周围活过来的人也越多，沉闷死寂的街道有了生机活力。
旁边是一家雕梁画栋的酒楼，里面的装修更是富丽堂皇。
门口的店小二看到王南，热情地过来招呼，“爷来了，里面请，本店经营各种佳酿，仙家饮品，古今罕有，价格公道合理，绝对能让爷您满意。”
王南谨记老鬼的吩咐，绝不与人搭讪交流。但他被店小二拦住了去路，强拉硬拽地拽到酒楼里面。
外面热闹非凡，车水马龙，可这家酒楼里面却非常清净，只有他一位客人，周围响起悦耳的丝竹声。
被安排到一副座头上坐好，没用他吩咐，店小二就去后堂带出来五六个人，每人手里都托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或坛或罐或瓶地摆放着各种各样装酒的器物以及各种杯子，有细瓷，有琉璃，还有铜爵。大小不一，造型别致。无一不是能工巧匠造出的绝佳上品。
各种各样盛酒的器皿在王南面前一字排开，一共七个，里面倒满了颜色不一，散发各种醇香味道的酒。青如翠，黄如金，白如雪，蓝如碧等，色泽剔透纯净，异香扑鼻。
那种香味，闻之毛孔顿开，心旷神怡，清新舒爽，仿佛能直接触及灵魂，令人难以拒绝。
“爷，您是本店第一千位贵客，这些珍品佳酿无偿奉送。请爷您品尝。”
自从林渺渺过世以后，王南整天借酒消愁，每日都喝得邋遢烂醉，昨儿是第一天戒酒。
理智上戒掉了，但生理上暂时还戒不掉，所以酒，尤其是好酒，对他的吸引力近乎于致命。
七个不同的盛酒器皿，里面装着七种色泽不同，但同样令人沉迷的酒。
王南口干舌燥，伸手摸向那个白瓷小盅，里面的酒液青翠透明，醇香浓郁，类似于窖藏几十年的上好竹叶青。
此时此刻，外面有两颗脑袋都在关注着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牌子。
厘米大小的小人儿，场景栩栩如生。清晰真切。
见到王南伸手去摸桌上的酒盅。虚影状态的苏文很失望。萎靡的胖老头也叹息一声。
完了！
“酒色财气”的头一道关就没过去。
毕竟还是年轻啊，心境差得太远了。
然而下一刻，一人一鬼的眼睛同时睁大！
这小子……真狠呐！
王南脸颊抽搐，面色泛青，青中透白，疼得他头冒冷汗。
硬生生掰断一根手指头，换谁都疼。
剧痛，抑制住了心中的欲望。
他离座而起，转身朝酒楼门口走去。
店小二和身边的那几个人，同时对着他的背影躬身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