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说不出的歉意
师父闪身进入我体内的一瞬间,他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徒儿挺住,师父现在开始给你打心窍,过程可能会有一点点痛苦,别给我哼唧。心窍打开后仙家就可以在你心窍里呆着,跟你契合大大提高会增加施法的功效,同时也能与你心灵沟通,这是每一位出马弟子都必须经历的过程!”
师父的话让我一阵的紧张,我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口中的只有一点点痛苦。但是刚刚我已经把牛吹出去了,拉出去的屎肯定不能坐回去,我咬牙切齿的大吼一声:“师父你尽管来吧!”
师父没有再废话,我只感觉全身的力气被一瞬间抽空了,然后心脏就好像被人抓在了手里,一阵阵的房颤与早搏的感觉让我有些想要干呕。我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菜市场里乏氧的鲤鱼,此时我就是这样,拼命的让嘴巴一张一合来努力呼吸,却依旧被憋的青筋暴起。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弃,但是我发现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根本无法喊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时,突然间一阵剧痛将我的思想又拉了回来。我感觉到心脏受到了猛烈的撞击,那种力道不亚于被马格南子弹击中。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冥冥中我听到了“咔嚓”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我疼的连大脑都不正常了,大概这就是心碎的感觉吧。
终于结束了,我这么想着。我努力的抬起了颤抖的胳膊,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不是我被疼哭了,而是那种剧痛刺激到了我的泪腺。就像迎风流泪一样,根本不受控制。
还没等我庆幸痛苦结束,又是“咔嚓”一声,心脏再次遭到重击。然后每过几秒一下,正好在我刚刚缓口气后就有下一击的到来。我就像是一个被绑在靶子上行刑的囚徒,惨无人道的是,我被行刑官拿着连狙一枪一枪的折磨。
那一下下穿心似的剧痛每一下都足以让我崩溃,但却又都被我奇迹般的坚持了下来,我不知道跟特务的刑讯逼供相比怎么样,但是我想象中生孩子的痛苦大概就是这种级别。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的感觉开始减弱,直到心脏的某一处像是通气了一样。我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哆哆嗦嗦的蜷缩在床角。衣服被汗水黏在了身上,连床单都湿透了。
我努力的喘了会气,然后挣扎着往旁边挪了挪,换一块干爽的地方缩着。我现在满脑子就一句话,那就是为什么会这么疼?
“还行,没哭爹喊娘是个爷们儿。师父我今天下手故意重了一点,为的就是教训教训你,让你明白凡事都需要有定力。你的命数注定你和普通人不同,你小时候在你父母眼前做错事,父母顶多骂你两句。你在师父我面前犯错,师父我也就是教训教训你。以后在外面会人人都惯着你么?就你这定力,动不动就受不住诱惑控制不住性子,性格还优柔寡断。这种性格要是被敌人抓住了,你就是人家手拿把掐的废物。人贵在自制知道么?心不动则行不伤,你在这方面的火候还差远了!”师父一出现就开始教育我,一席话说的苦口婆心,虽然是在骂我但是我能感觉出他是为我好。
我虽然全身无力,但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师父见到我这谦逊的模样语气也有些开始缓和,严肃的跟我说:“受不住诱惑就容易上套,控制不住性子就容易被带乱心性,优柔寡断会错失良机,性情多疑会被人离间。这些话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你并不愚笨师父我也不必多说。早早休息,明天师父让你少吃些苦头。”
师父说完这些话后就走向了药王娘娘像消失不见,留下我一个人琢磨着他话里的味道。良久之后,我恢复了些许力气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两点半了,这还早休息个毛啊,明天开学第一天我这就要迟到的节奏啊。
师父说话算话,接下来的打窍过程并没有像那晚那么痛苦,也没有夸张到三天开一窍的程度。后来我才知道,师父要是真的那么给我打窍的话,估计我早就经脉尽断了。
师父还是很心疼我的,三天打窍两天休息。打窍一般都到后半夜,所以严重缺乏睡眠的我只能在课堂上补觉,而休息的两天我基本都是翘课去找宝儿,上演着陪吃陪喝陪坐车的三陪角色。高二的最后一学期我基本都是这样过来的,对于一年后的高考,我所准备的只有一个骰子,四个面上写着ABCD,两个面空白。能考多少分,就在于有多少选择题被我蒙对了。
不得不感慨时间过的真快,我感觉和宝儿的热恋刚刚开始,结果她却快要毕业了。最后的几次摸底考试,宝儿的成绩都非常的优异,想要考进她的目标大学应该是没有丝毫压力的。我除了祝福就是鼓励,但是我俩之间似乎开始多了一丝压抑,我明白,那是对于不久后的离别的不舍。
但是我们两个谁也不敢提起这个话题,只是更加珍惜相处的时光。我跟宝儿说到沈阳后好好学习,别到时候他爸怪我把她带坏了。她笑着跟我说:“没事儿,到时候考上考不上都来沈阳找姐,姐光靠奖学金就能养你。”
其实倒也不是我自暴自弃了,注定要走出马这条路的我,觉得术业有专攻。既然学习成绩我完犊子了,总不能在我未来的专业领域也掉链子吧?换句话说,就算我考了个清华博士有啥用啊?难不成去中科院跳大神儿?
整整一个学期,除了晚上打窍白天补觉以外,剩下的时间我都在默念各种真言咒语。以前胡菩淘跟我说过,如果没有功德的话,要想发挥真言的作用就要靠数量,念满十万遍开始有效有感应。后来我问我师父,我师父说不光如此。凡是真言咒语都是佛菩萨成道时,以大愿力所造就,诵念经典本身就是在增长道行。
于是我就开始疯狂的颂念真言,我估计我是所有出马弟子里的一朵奇葩,还没等看事攒功德,就已经先开始修炼道行了。前几天我为了测验我的修炼成果,让常相九从山上给我领下来一个道行低一点还没得道的仙家。我对着他结印念起了六字大明咒,没想到当场就给他震了一个大跟头。当时那场面,就连常相九都被我惊的目瞪口呆。
我给自己的断定是已经略有小成,现在我只恨不能快点出马,让我直接给人看事儿捉鬼。兄弟我现在简直就是“空有一身屠龙技,奈何深潭无蛟鱼”啊。
有人要问我了,是不是每一个念真言的,当念满十万遍后都有效果呢。答案是肯定的,有。但是,你们没开眼啊,除了能自保没办法出击啊······
在我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高二的期末考试到来了,我凭着自制骰子拿到了130分,照上学期同比下降了百分之七十。电话里我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憋了好半天,就说出了三个字“别灰心”。虽然我很内疚,但是我以后会让她知道,我在另一方面一样能活的精彩。
宝儿当晚给我来了个电话,告诉我她估分估了六百五十多。听到这个消息后,我虽然是开心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特么嫉妒她······她跟我说她准备按计划报志愿,报东北大学。我俩都没有说话,因为早早的就已经约定过了,我会去找她。
成绩刚下来的第二天,我爸和我妈就做动车回了大庆。见到我爸妈的一瞬间,我有些想哭。我感觉好像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不知不觉中,我爸的脑门上头发更少了,腰板也不直了,我妈的眼角已经爬上了皱纹。原来在我任性的时候,他们已经默默的老了。
那是我十几二十年来第一次和我爸坐在一个饭桌上喝酒,我爸还是那么沉默寡言,但是他在自己干杯的同时,总会给我也倒上满满的一杯。
辛辣的二锅头刺激着我的味蕾,也刺激着我的泪腺。我不想让我爸妈看到我的眼泪,于是我走到了里屋,拿出了早早准备好的礼物。
“这是我假期打工时挣钱买的,我妈气管不好,我给她买了个羊绒围巾。爸你不是打电话说过你有老寒腿了么,我琢磨着给你买了副护膝,多少能顶点用。”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什么,我说话的腔调有些哽咽。
我妈接过围巾的瞬间泪如泉涌,我爸的眼圈也红了,但是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又给我满上了一杯,沙哑的说:“来,干了。”
我知道我这么多年让他们多不省心,小的时候我多灾多难,逼的我父母恨不得走到哪都把我带着。后来姥姥把我带走后,我度过了童子命劫,家里也有了药王娘娘坐镇。我爸我妈又开始出去打工,拼命的想要供我上大学。到头来,我就以这么一副成绩来回报他们。就是这样,我爸我妈都没有骂我一句打我一下。
我说不出那句对不起,只有用这小小的举动表达我的歉意。没想到几十块钱的东西,却戳到了爸妈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记得以前听过这么一句话“父母给孩子东西时,孩子是笑的。孩子给父母东西时,父母总是哭的”。我为这句话感动过,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设身处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