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中计，入阵
夜凉如水，月色入户，城西九巷原本是最繁华的街市，但临潭的事让人胆寒，天一黑街道上便冷清了，只能依稀听到打更人的小心烛火。
“道友来了，寒舍简陋，见谅。”梦星宇倒了一杯茶，略带稚气的脸上却显出不和年龄的老气。
乔羽推开门，梦星宇对他的到来没有一丝惊讶，神色平静，仿佛一早就准备好，根本没有想过他会不会不来的问题。
乔羽见此也十分自然的在梦星宇的对面坐下，拿起茶轻嘬一口，便放下，茶香醇厚，味甘清冽，喝完整个人都静下心来。
“菩提，没想到道友会有这样的茶水，菩提茶叶能清心静神，是七品清心丹的主药，道友用菩提来招待我，就不怕我糟蹋了好茶叶？”
梦星宇笑而不语，只是自顾自的倒茶。
“茶再好也不过是茶，喝进肚里有什么不同，懂不懂茶不都是喝？又哪里来的糟蹋。”
乔羽微微一笑，“道友倒是与我想的不同。”
梦星宇接着道“比你想的老成了许多是不是？”
乔羽点头，“道友不过及冠，胆识却远超常人。”
梦星宇端着茶，看着漂浮的茶叶道“心智，卜元门人以参破天机为己命，看管了世间沉浮，心自然就老了。”
乔羽不语，世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要得到什么便要失去什么，参破天机，越想知道，便越无力。
梦星宇抬头看向乔羽，眼里好奇。
“我占卜无数，也碰到过命格奇特之人，但像你这样的人倒是头一个，明明法则显示你应该…”
“应该死了。”乔羽接过话，淡淡一笑。
梦星宇一愣，随后又道“你倒是看得开，向死而生，这芸芸众生又能又几人呢？我原以为法则是不可逆的，但是你却带个了我惊喜。”
乔羽不语，不可逆，从实力来讲是不可逆，但若是不逆又如何为生，他也不想和法则相抗，但法则总想安排他的命运，想着法的置他于死地，既然如此，要干就干！
“逆天，顺天，认命，逆命，纵然是修士仍是凡人，不过求一生罢了。”
梦星宇的眼神更亮，“这样看来倒是我拘泥了。”
梦星宇起身，拿出罗盘打出法诀，巴掌大的罗盘射出一道金光，一个繁复的传送阵便显现在院子中央。
“你想问的，进去便明了了。”说完梦星宇收起罗盘，顾自进屋睡了。
乔羽看着传送阵，虽然心有疑惑，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心里的渴望，执剑踏进了传送阵。
屋里梦星宇看着消失阵法眼神越发令人琢磨不透。
“师父，现在让我们看看，这法则是不是就真的逆不得了。”
乔羽进入阵法原本的传送阵顿时改动。
阵中阵！中计了！
等乔羽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阵法已经启动，眼前的景象快速变幻。
仿佛时空交错，再挣眼乔羽正身处乔家。
乔家祠堂，传来阵阵喧闹声，乔羽握紧剑柄，向祠堂走去。
“住嘴！你不是我儿子！你不过是一个霸占了我儿子身体的孤魂！”乔振一字一顿的话砸在乔羽心上，乔羽的脚步顿住。
“爹，我是小羽啊！我没有夺舍，我一出生就带着，但我没有夺舍！娘，你们......”一个婉转清冷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和急迫。
乔羽瞳孔一缩，快步走进祠堂。
祠堂里各个长老皱着眉头，乔振眼里盛满了怒火，顾依在一旁眼里有犹豫，也有不可置信。
祠堂的中央，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嘴角带着未干的血迹，半坐在地上。
祠堂里空气凝结，对于乔羽的到来没有人分出一丝关注，就像他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乔羽站在门口，目光直直看向乔振，乔振的眼里只有恨和厌恶。
不带女子继续说，乔振一掌拍向女子，女子穿过乔羽撞向乔羽身后的柱子，然后滑落在地。
女子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爹，娘，我真的是小羽，你们为什么不信？我真的是乔羽！”女子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你不过是一个夺舍的魔修，你不配！”乔振的声音冷然，不带一丝感情。
女子又把目光投向顾依，顾依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显然是默认了乔振的做法。
乔羽愣在原地，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
而倒在地上的女子发出一阵轻笑，擦掉血迹，自顾自的向外走去。
“站住，妖女，你把我们少主还来！”乔四拦住女子怒喝道。
“四长老，还？那什么还？呵呵”女子的话语里是深深的冷意。心冷了，人便冷了。
“妖女休要胡言，你不交出少主，几天就休想活着离开！”
说罢众长老便和女子动起手来。
“杀我？”女子一愣手上便是一刀，“我想走，没人拦得住。”
女子一剑挡住众人，便瞬移离开了乔家。
直到女子离开，众人对乔羽的存在仍是毫无察觉。
乔羽拿着剑，看着祠堂里每一个人的神情，没有人相信，有的只是愤懑。
乔羽握紧无名剑，指尖发白。
那些熟悉的人最终都成了陌生的人，原来信任是如此不堪一击。
他以为就算他恢复了女身，爹娘是会信他的，但现在他却心生怯意。如果他们不信，他又该如何自处？恢复女身又真的有必要吗？
乔羽用手摸了摸眼角，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泪流满面。
乔羽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这真实的景象，竟然开始让他迷茫，这一切到底是幻像还是对未来的预示？
如果是幻像，那它又怎么看出来他的灵魂是女子？若果不是，他将来真的会和乔家对峙吗？
这一刻乔羽忽然分不清他身处何地。
一丝黑气缠绕在乔羽的瞳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