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6章 数铜板·银行
凯冯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是他越权了。
既然王国有了情报大臣，他本不该再公然的保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暗地里有自己的刺探情报的人员，大家都能接受，公然有另外的一个情报系统并领取国家的军饷，这的确不应当。
这是对伯尼克里冈的羞辱！
魔山的反击毫不留情，简单有效：杀！
凯冯突然发觉，没有军队支撑的首相，什么都不是。
他想起了艾德史塔克。
北境军队在数千里外的北境，艾德在君临的人全部被杀死，艾德也被收监，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魔山现在的军队并不多，六百余重骑兵，但是，海务大臣的海军三千多战士，目前来看都是他的人。蟹爪半岛就在王领地上，龙石岛更是拦断了君临的所有水路……
凯冯感觉背脊上有蚂蚁在爬，氧乎乎的，那是冷汗。
他突然感觉到，如果魔山是有意这么做的，那么魔山的思维之缜密，布局之完善，谋划之深远，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即使泰温在世，也绝对想不到魔山有这么睿智的谋划。
魔山想干什么？
凯冯和魔山目光对视，丝毫不输魔山的气势，只是他内心实在是寒气冷冽，犹如凛冬。
魔山脸色同样平静，心却冷硬如铁。
兵权就是力量，他的拳头现在最大，蟹爪半岛的兵力来到君临城下，半天时间都不要。皇家海军舰队的战士只需要一声令下，立即就能拿着武器杀人，他根本不用看凯冯的脸色。
凯冯要拥有另外一个公然的情报系统，肯定就要打垮他。首相不给情报大臣该有的权势，率先破坏了王权规则，魔山也不用给首相大人任何的面子。
大家既然都是明白人，那么就都闷头干吧！
凯冯只要不收手，就杀光他的人。骨干杀完，就杀兰尼斯特家族分支负责人。反正动手的都是街头上的流氓，跟魔山和伯尼毫无关系，就让守备队总司令本隆特去查案好了。
凯冯和魔山目光对视，一瞬间，凯冯想了很多，而魔山想了什么他不敢妄自揣测。他突然想起了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提利昂想尽一切办法，都要雇佣一支雇佣军团来保护自己。现在他理解了小恶魔当时的那种迫切想法了……小恶魔最后终于争取到了国库金钱上的支持，让波隆雇佣了一支雇佣兵专门保护首相塔和他自己……
魔山也想到了小恶魔，因为凯冯不收手的话，就会很快知道在龙之母的身边，会有一个侏儒首相的出现，那就是被他斩首的提利昂兰尼斯特。
小恶魔的事情最后终究会穿帮的，不过，不能是现在。
等魔山羽翼成，小恶魔和丹妮莉丝威逼维斯特洛大陆的时候，魔山并不忌讳任何人知道小恶魔的存在。那时候，艾德史塔克的事情、泰温被杀的真相、珊莎史塔克的真相，都已经公开了……
大家都已经没有了秘密，全都果泳，剩下来的就只有一种形式的存在了：实力的较量！
凯冯不动声色，淡淡说道：“今天的御前重臣会议有一个重要的政务，我们不知道培提尔贝里席大人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可能需要选出一个新的财务大臣。王室宫廷、国家政务的支出，需要一个人来把控。”
“选一个新的财务大臣来向各地借钱么？”魔山漠然说道，“向贝勒大圣堂借？向西境兰尼斯特借？向狭海对岸布拉佛斯的铁金库借？向富裕的大贵族们借？”魔山看向梅斯、科本、伯尼、本隆特、凯冯……目光看过每一个御前重臣，淡淡说道，“如果仅仅是找一个来借钱的人，我看大可不必，让宫廷主管来兼任就行了。”
众人面面相觑。
凯冯盯着魔山：“格雷果公爵大人，我不能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要找一个能够赚钱的人，才能担任财务大臣。这个人，一定要懂得如何赚钱，而不是如何借钱。他如果没有自己的赚钱办法，财务大臣的职位空缺着更好。”
梅斯、科本等重臣都是点头。
“魔山大人，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我没有，但是我觉得不管推举任何人来做财务大臣，他都必须要在我们的面前说出他赚钱的办法，如果赚钱的法子根本不可行，他就不是合格的财务大臣。”
凯冯说道：“要找一个会赚钱的人很难，小指头就是王国最会赚钱的人，可他还是无法满足国库的开支需要。”
“那是因为他遇上了一个叫做劳勃拜拉席恩的国王，王宫现在高达数百万金龙的欠账都是劳勃国王欠下的。劳勃国王从不上朝，大肆挥霍，他从来看不起‘数铜板’的事，但事实上一个国家真正的实力就是在‘数铜板’上。他从不过问一个国家该如何去‘数铜板’，只管大手笔花铜板。十六年来，国家国库被他全部挥霍一空，还到处欠下高利贷，欠贝勒大圣堂一百多万金龙，欠西境兰尼斯特一百多万金龙，欠风息堡数十万金龙，欠狭海对岸铁金库三百多万金龙，欠其他贵族的小额借贷忽略不计。如今贝勒大圣堂的债务被全免了，欠兰尼斯特家族的百万金龙能不能先全免掉呢？“
凯冯的目光闪烁：“格雷果大人，王室欠的是泰温兰尼斯特公爵大人的钱。”
“是的，那么谁是凯岩城的继承人呢？詹姆？瑟曦太后？詹姆是御林铁卫，不娶妻不生子不继承不拥有任何领地，一生为王室奉献；瑟曦太后是拜拉席恩家族的人，她已经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兰尼斯特了，那么就剩下凯冯大人您了？！首相大人，您是凯岩城的继承人吗？”
凯冯语塞！
他很想，但是瑟曦太后陛下不会同意。让瑟曦继承凯岩城，他本人和兰尼斯特家族的嫡系和分支也不会承认。
“好吧，欠兰尼斯特家族的债务先搁置一边，那么欠风息堡的债务呢？托曼国王是风息堡的继承人，我觉得首相大人应该说服太后陛下和国王陛下，先把王室欠风息堡的数十万金龙的债务给全部免掉。”
“我会向太后陛下和托曼国王建议。”凯冯说道。
梅斯缓缓说道：“如果兰尼斯特免掉国库的百万债务，风息堡免掉国库的数十万债务，那么就只剩下铁金库的三百多万债务了。”
魔山道：“那么欠铁金库的金龙该如何偿还？据我所知，铁金库的经理人将在下个月来君临催债了，如果我们还不出，首相大人，你有对付铁金库的办法了吗？”
“暂时没有。”
大国师科本不无忧虑：“还不起铁金库的钱，我们的王国就危险了。从来没有任何人敢欠铁金库的钱不还，狭海对岸有岛屿国王不还钱，他的王国在三个月内就被铁金库推翻了。新的国王接下了债务，最终还清欠账王国才得到安宁。”
“铁金库如果和我们翻脸，我估计他们对付我们的办法就是支持多恩、谷地、北境来推翻我们，这是他们报复的惯用手法。”梅斯沉声说道。
科本叹口气：”铁金库数百年来，从无任何一个总督、国王、大公敢欠账不还。有传闻他们和列神岛的黑白院有合作，不还钱的总督、国王、大公们，无一例外的都是家破人亡，当家的族长很多是被人刺杀而死。“
“铁金库的人太会数铜板。”魔山说道，“这就是劳勃国王瞧不起‘数铜板’的人的绝对强大的力量。有钱，无面者也能为他们所用。有钱，反我们的敌人就能购买最好的武器，雇佣最好的战士，买通最有实力的贵族来推翻我们的王国。”
“说不定铁金库还会跑去支持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伯尼突然说道，“我收到消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三条龙长大了，具有了战斗力，她靠着三头龙，烧死了阿斯塔波的奴隶主，凭空夺得了无垢者军团近万人。短短时间，丹妮莉丝就拿下了整个奴隶湾，解放了所有的奴隶。奴隶湾三大城市弥林、渊凯、阿斯塔波，全部落在了她的手里。“
魔山淡淡说道：“当下个月铁金库的经理来到而我们如果还不出钱，铁金库完全有可能出钱资助丹妮莉丝来夺取铁王座，这是他们一贯的手法。”
会议室陷进了安静。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凯冯说道：“我们目前没有能力还出三百多万金龙。”
“难道不能先还上利息？”本隆特布隆说道。
“利息也要数十万金龙，目前国库里面还有多少金龙？”梅斯问道。
“大约还有不到五万金龙。”科本忧虑说道，“我想申请一点金龙做医学研究，都被财务扣掉了一半的钱。”
“五万金龙？”梅斯吃惊道，“我们进入君临，可是支持了一大笔金龙的。”
“梅斯公爵大人，皇家海军从无到有，都是需要钱的。君临连番战争，城墙修缮，士兵军饷和抚恤都需要巨额支持。数十万难民的粮食发放和安置也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这一段时间来，战争开始后，王室只有支出，几乎没有任何收入。”凯冯说道。
“现在选一个财务大臣出来，并不能解决我们的财务问题。”魔山说道。
“贝勒大圣堂有钱。”凯冯看着魔山，“格雷果大人，你刚为贝勒大圣堂扫除了邪恶的大麻雀，贝勒大圣堂感激你的出手，我想总主教大人一定会愿意借给你一笔钱的。”
“格雷果大人，先去借出一笔钱来，把铁金库的利息给还上吧。”梅斯说道。
“贝勒大圣堂不会愿意借钱给我的。”魔山说道，“我的个人名义可不好。今后赖账，总主教也无可奈何。我也不会以个人的名义去向贝勒大圣堂借钱，如果以我的名义借钱，我会自己用。”
“格雷果大人，你出面，以托曼国王的名义去借钱。”凯冯说道。
魔山缓缓摇头：”贝勒大圣堂免除了王室的百万金龙欠债，王室又向圣堂伸手借钱？这有损王室荣耀，我也不会去做如此无耻的事。首相大人，王室国库空虚，你该想想其他的办法，如果不得不借贷，也该你本人出面去借贷。“
魔山不傻！
”铁金库的利息是必须要付的。“科本一脸严峻，”这是底线。我们不能把铁金库推到我们的敌人那边。一旦铁金库要钱无望，就会支持我们的敌人。“
大家再次沉默。
“这样吧，我先推举一个人出来做临时财务大臣：王领地的盖尔斯罗斯比伯爵。”凯冯说道。
“罗斯比伯爵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咳嗽病。”科本说道。
“他很忠诚，品格优秀。他没有直系继承人，多半不会为自己谋私利。”魔山说道。
“盖尔斯伯爵请了石匠和金匠，正为泰温兰尼斯特公爵建造一座雕像，立于君临的雄狮门之前。”梅斯说道，“如果他来做临时财务大臣，王领地的贵族们都不会有意见，太后和托曼国王也会同意。”
为泰温建造雕像，这个马皮拍得不错。
难怪凯冯提议盖尔斯罗斯比伯爵为财务大臣，这老伯爵随时都会因为一个咳嗽断送掉性命，却还念念不忘讨好王室。
“好吧，如果一定要找一个新的财务大臣，我同意盖尔斯罗斯比伯爵来担任。他的资历，地位，忠诚。品格都是上上之选。”魔山同意盖尔斯来做财务大臣，主要是盖尔斯的昏庸无能，他不会成为凯冯的爪牙，也无法成为王室的帮凶。
老得快走不动的盖尔斯心里也是个没有獠牙的老好人，至于国家财务的难题，魔山并不关心。
下个月，铁金库的经理人就会来君临逼债。
以前的每一年的利息，小指头在，他总是有办法东拆西借付清利息，把人打发回去。这次小指头不在，凯冯又推荐了一个并无能力的傀儡伯爵来做财务大臣，魔山决定等着看凯冯首相的表现。到时候凯冯走投无路，要么动用凯岩城的地下金库，要么，来找魔山和总主教大人合作的‘银行’。
“银行？”凯冯看着图尔斯兰尼斯特。
“是的，首相大人。”
首相的情报负责人图尔斯兰尼斯特已经回归，原来的凯冯掌控的属于官方情报系统撤销，领国库军饷的情报人员合并给了伯尼克里冈。
魔山赢了暗战，为伯尼扫清了前行的道路。
“银行开在什么地方？”
“钢铁街、静默姐妹，诸神街和国王大道的十字交叉路口，挨着火术士公会两个店铺。“
“贝勒大圣堂开的？”
“是的，不过修士们请的雇佣兵是魔山大人的克里冈兵。店铺的大门上，左边插着赤烟兽、寒冰剑的小旗，右边是贝勒大圣堂的七芒星旗。”
又是魔山？
银行是总主教大人想出来的，还是魔山？
凯冯心里一阵不舒服。
“银行里存放着金龙吗？”
“首相大人，我听说有金龙、银鹿、铜星和铜分。”
有钱放在银行里，就要担心被抢劫的事情。
“有多少克里冈士兵负责看守银行？”
“大门口两名，里面两名，柜台两名。”
“六把剑？！”凯冯觉得明显过少了。如果钱多，外地来的雇佣兵十几人一个突袭就会把银行给抢劫了。不过，魔山威名太盛，贝勒大圣堂又代表了七神信仰，七国到处都是信徒。狭海对岸也很多信仰七神的平民和贵族。
“银行借钱给任何人，也接受任何人把钱寄放在里面？”凯冯难以置信。
“是的，首相大人，我当时也不信，很多人都不信。当时我在酒楼的时候，是一个修士来向我宣传的。”
“修士宣传银行？”凯冯觉得在听要给很荒诞的故事。
贝勒大圣堂的白袍修士，他们在子民、骑士、贵族心中都是圣洁而神圣的。
“大人，白袍修士向我宣传银行的时候，我听得一脸的懵。然后我找过去了解情况，看见大门里面有难民在排队向银行申请借钱。”
“银行借钱给难民了吗？”
“借了！”
“借了多少？”
“最多的一个银鹿，最少的两个铜星。”
“他们立了字据么？”
“立了，不过大多数难民并不会写字。”
凯冯心里充满了困惑。
圣堂借钱给难民，他们能收回本钱吗？
“不会签字的难民银行也借钱？”
“是的，但必须是七神信徒。柜台里的人要借钱的子民以家族荣誉和七神名义发誓，然后在字据上画一个圈就能拿到钱币了。”
“如果不是七神信徒呢？”
“旁边有修士告诉他们该如何先去贝勒大圣堂里成为信民。成为信民后，就可在银行里借钱。”
绝大多数信徒们的忠诚度毋庸置疑，他们一旦有钱了，只会多给，绝对不会赖账。信民们捐赠钱财给圣堂是一种生活常态。
“借钱的利息多少？”
“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三十不等。”
最高百分之三十利息？！
地下赌场借钱的最高利息达到百分之百。
凯冯迅速的估算了一下，不管利息多少，借钱给难民，能赚到什么钱呢？
“存钱又是怎么回事？”
“把多余的钱放进银行，银行会给出利息，存的钱越多，时间越久，利息就越高。向我宣传的修士以为我是雇佣兵，他劝我把赚到的钱分成两份，一份存进银行，一份留在身上花。如果万一在战斗中受伤或者战死，我可以在存钱的字据上指明这笔钱交给谁来继承。银行会派出修士找到我的继承人，把钱亲自交到继承人的手上。”
凯冯沉吟良久：“图尔斯，你去把魔山大人请来，就说我请他吃饭。”
ps:还有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