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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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首相塔，书房。

一身酒气的小恶魔看着自己的父亲，脑海里响起魔山的声音：”我们的父亲是个邪恶的人，提利昂·兰尼斯特。你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明白。“

这很滑稽，一个七国闻名的大恶人说另外一个他称呼为父亲的人是个邪恶的人。但提利昂没有觉得滑稽，他能看见魔山眼睛里的清澈。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摇摇摆摆在绝境长城被所有的守夜人嘲笑的时候，一百岁高龄的眼盲的老学士伊蒙·坦格利安望着虚空，说道：“提利昂·兰尼斯特，你是一个巨人。”

当然那些守夜人依然轰然大笑，以为伊蒙学士在讽刺小恶魔，但小恶魔却能感觉到伊蒙学士的话语里的力量、鼓励和最真诚的赞赏。

哄笑的人都太愚钝，只是他们自己并不觉得自己愚钝！

当时，小恶魔和伊蒙学士一起微笑了。提利昂很不好意思，他觉得伊蒙学士过誉了，连忙自谦，从此在学士面前再也不敢放肆，收敛了许多的狂放不羁。

魔山说那句话的时候，小恶魔能看见魔山眼里的清澈。如果提利昂把这事情说出去，说魔山可能并不是个穷凶极恶的人了，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他收获到的，也只会是嘲笑和羞辱。这毫无疑问！

*

“父亲，我可以拒绝和珊莎结婚吗？”提利昂嘴里喷着酒气，手里还晃着酒杯。他一进来，就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有点脚步虚浮，但还能站得稳！

泰温豁然抬起头，盯着小恶魔，小恶魔直视父亲的眼睛，他很清晰的看见父亲碧绿眼瞳里面两条着名的黄金丝线。公爵眼瞳里的黄金丝线，被人们认为那是黄金财富的象征。

“我刚才去了处女居，珊莎还是个孩子。”

泰温公爵依然盯着小恶魔，一言不发。

这令小恶魔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他靠醉酒来减轻父亲给他的逼视压迫。

“看着珊莎那小女孩子的眼睛，我觉得，我还不如去找个妓女。”他一口喝光酒杯里的好酒，因为太急，酒洒了出来，淋在了他的胸膛上。

小恶魔并没有轻易的答应按照魔山的要求去做，但魔山最后轻轻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来作为交换，那个名字，是小恶魔根本无法拒绝的。他感觉自己成了魔山来对付父亲的一把剑，但他依然必须要来。他想知道答案：妻子泰莎是个妓女？还是并不是？一切都是父亲的授意！

泰温盯着醉醺醺的提利昂，面无表情。

提利昂就坐在他面前，吐出了妓女这个词语？

妓女？

一个令公爵深恶痛绝的词语。

有损兰尼斯特家族荣耀的词语。

在兰尼斯特家族荣耀和数千年基业面前，一切都是值得去牺牲的。

公爵淡淡说道：“提利昂，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允许你做两件事。一是酗酒，一是妓女，你敢违背，我就会让你后悔。”

“好吧，酒我会不喝醉，然后戒掉。至于妓女，我发誓永远不再碰妓女，我发誓。”

公爵盯着自己的侏儒儿子，目光穿透了这个侏儒的身体，仿佛看穿了他丑陋的满是谎言的灵魂。

“父亲，你不相信我？”提利昂稳步推进自己的说辞，每一句都是下面一句话的台阶，“我已经记不清楚我玩了多少妓女，每个妓女的脸庞我都是第二天醒来全部忘记，那些表子，她们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

泰温公爵面无表情，眼睛里的光芒却是越来越盛。

他痛恨提利昂在他面前唧唧歪歪，口口不离妓女。提利昂的核心问题已经迫近，这很危险，但公爵一无所知。

“但我唯独对有个妓女念念不忘……”

“够了！”泰温公爵喝道。

但提利昂并不理会，他假装醉了：“那名妓女父亲大人也是认识的，我的老哥詹姆也知道，那个妓女就是詹姆给我找的，为了骗我相信她对我的是真感情，詹姆花大价钱给我找了一个处女妓女，他说是奉父亲大人的命令帮我找的。”提利昂盯着父亲的眼睛。

泰温公爵的眼睛里，除了冷峻，一无所有。

提利昂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情绪的波动，但他还有后着：“父亲大人，你还记得那个妓女吗？我的第一个妓女，也是我的第一个妻子，她叫泰莎。你安排了一个军营的士兵排着队上她，并强迫我在旁边看着，是你在事后告诉我，泰莎是冲着我的钱来的，她并不是农夫的女儿，她真实身份是个妓女。她知道我是兰尼斯特，所以故意来接近我，为了我的钱。”

“过去，现在，将来，都会是如此，提利昂，任何女人爱你接近你，只会因为你口袋里的金币。”

提利昂醉眼很冷静的看着泰温公爵被他激起的愤怒奇迹般消失了。

公爵语气平静，他能做到这一点，他希望我能和珊莎结婚，在结婚之前，他还不想惩罚我。

”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后天给我好好完婚，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的变化。“公爵冷冷说道。

“如您所愿，父亲大人，我会是您的最好的最听话的儿子，一个丑陋、卑劣、肮脏、龌龊、下流、酗酒、吃喝漂赌的侏儒，但我忘记不了泰莎，那次事情后，你把她丢去了哪里呢？“

“妓女还能去哪里？”

“可我后来找遍了凯岩城，兰尼斯港，也再也没有见到泰莎。如果她是妓女，她应该在妓院。”

“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叫侍卫。“

“泰莎并不是妓女，父亲大人，我其实在第二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当然那已经一点都不重要，我是个侏儒，虽然我没有告诉她我是兰尼斯特，但她知道我是兰尼斯特，她是冲着我的金币来的！”

“沃利斯·兰尼斯特！”泰温公爵喝道。

公爵没有辩解，他不屑辩解，同时也无须辩解，但小恶魔心里却已经明白，魔山说的都是真的，那该死的血巫预言，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尽管如此，提利昂还会再验证一次。

泰莎并不是一个妓女，她是他的妻子，当时两个人在一起，泰莎并不知道侏儒是兰尼斯特。

他们在一起很幸福，但时光太短！

书房门推开，一名高大的侍卫站在门口。

“把提利昂·兰尼斯特带出去，关进柴房，派两名士兵看守。他不听话，就吊起来。“

“是，公爵大人。”

“提利昂，你要么乖乖和珊莎完婚，要么我把你捆起来和珊莎完婚，你自己选。”

“我选乖乖完婚，父亲大人。”提利昂打着酒嗝说道，“我刚才错了，我道歉。我选乖乖完婚，我选好了，父亲大人。”

他被沃利斯·兰尼斯特带着走出了书房：“队长，你能告诉我去柴房的路吗？我自己去就行了，真的！”

*

晚上。红堡。圣堂。

灯火通明，到处布置得美轮美奂。

北境史塔克的长女珊莎和西境兰尼斯特的次子提利昂将在明天大婚，除了宫廷的佣人、厨师、小工们忙个不停，就连太后首相们的侍女和侍卫们都很忙碌。

到了深夜，就连圣堂的修士和修女们都无法休息，依然在忙着布置一切，要确保整个婚礼尽善尽美：红蜡烛、火油、烛台、帘幕、祈祷词、祝福语、唱诗班等等等等都要全部到位并且百分百准确。

国王陛下、太后陛下、首相大人、法务大臣、海务大臣、财务大臣、情报大臣、御林铁卫以及数十廷臣武将每一个人站的位置，都要记好背熟，这些人加上侍卫，都已经超过百人，还不包括贵妇仕女们的高低尊卑的位置安排……

看起来，修士修女和宫廷主管等事务官们要忙到天亮了，圣堂仪式过后，就是大宴，厨房里的厨师和小工佣人们，今夜注定彻夜无眠了。

大宴和狂欢持续到晚上，狂欢到晚上，在良辰吉时去到处女居闹婚完婚。

从明天一早直到把新娘新郎送进洞房，事无巨细，出一点差错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首相大人对此很重视，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懈怠。

*

和圣堂同样金碧辉煌亮如白昼的就是处女居。

珊莎的卧室在处女居。

夜已深，珊莎的卧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珊莎的卧室里有两个壁炉，其中的一个壁炉里的火砖已经取下，露出了一个孔洞，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的脸在洞口：“珊莎！”他说道。一个称呼，包含了催促和责备。

珊莎正无声的哭成了泪人。雪伊陪着安妮在隔壁的房间里睡着了，她本想和安妮告别，但格雷西还有提利昂都不允许。

安妮的胆子很小，自从艾德·史塔克出事后，总是珊莎安慰她的时候居多。

珊莎本要带安妮一起走，但是提利昂说，负责安排一切的神秘人只承诺救她一人离开。

格雷西·泰贝莎把珊莎推着走向了壁炉。

格雷西·泰贝莎——魔山摸头杀宫廷主管贺拉斯·凯文的那个晚上——格雷西·泰贝莎以出生婴儿的状态在贺拉斯的大床上。

洞口，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的脸消失，珊莎没有再回头，她钻了进去。

看着珊莎消失，格雷西头脑一阵空白……她硬撑着一口气泄了……她感觉到了害怕……明天，珊莎大婚，王室、廷臣、武将们全部到场，新娘珊莎不见了，而首相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