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寂灭神钟

浓密的乌云渐渐退散,轰隆隆不休的闪电雷霆也随之消失,天空又恢复晴明澄净。

突然,天地间响起一声清清龙吟,震动八方。

新的龙君诞生了!

万千水妖心头一震,立即明悟,全都低首跪拜,显出臣服的姿态。

龙女双目骤然睁开,瞳孔中波涛河流隐现,一种奇妙,难以描述的玄妙的水之道韵充斥其间,让人一见便不由沉迷其中。

敖曦身着龙君冕服,冕服上许多繁复花纹,隐隐有灵光放出,全身气息一变,显得郑重而威严。

就在这时,一枚宝珠无声无息自暗处飞来,突发神光,照得人眼不能睁,刺痛之极。

宝珠直直打向伏尘,并有一道金光朝着三三擒拿而去。

“定海神珠……是长孙南星,小心!”

敖曦目光一寒,手一扬,黄金手环化作一道金光,稳稳抵住定海神珠。

苏易青手中玉扇轻轻摇动,摇头嘲弄道:“暗中偷袭,这可不是君子所为,接我一招陨星大秘掌。”

说话间,苏易青头顶一道巨掌浮现,掌心处隐隐有星辰轮转,群星陨灭之象一闪而过,向着金光拍去。

“哼!”

金光中传来一声冷哼,随后一阵蟋蟀的轻轻鸣叫之声传出,带着宁静之意迅速传遍四方,苏易青微微一愣神,星光大掌随之稍稍停顿。

趁着这些许功夫,金光如电遁向远方,显现出一位淡金眉毛的端正公子,手中一只空鸣蟋蟀停留在其手心之上。

“敖东流身死,大势已去,你怎么还不死心?莫非还想要替他报仇不成?”敖曦张口说道,声音清冷。

长孙南星道:“敖东流的事了了,我的事可还没了。”

苏易青上前一步,笑道:“呵,你还有事未了?何事?”

长孙南星看向三三,一丝贪婪深藏眼底,指了指三三道:“我要她,只要你们将她送予我,我便不再插手,如何?”

伏尘双目之中如冰似雪,一种久违的愤怒再度升腾起来,冷冷道:“痴心妄想!你若不想走,就永远别走了。”

长孙南星道:“不过是个丫鬟,颜色再绝丽又如何?居然将建木树种融入她的躯体之中。我府中佳丽甚多,你若愿意,我可送你几个,或娇柔妩媚,或冷若冰霜,或热情似火,保证你乐在其中。建木树种珍稀难寻,我拿不出来,但也可赔偿你等级不差的天材地宝,只要我有,尽可给你。”

伏尘目光冰冷,斩钉截铁道:“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三三不是我的丫鬟,建木树种也不在她的身上,你不用白费心机。”

长孙南星听着有些好笑,说道:“建木树种不在她身上,那她怎么会有这先天木灵之体?”

不待伏尘解释,长孙南星似乎下了个很艰难的决定,取出一枚神秘青铜小钟,心痛道:“我本来不想把这件符宝用在这里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冥顽不灵吧。”

“不好……是长孙世家的寂灭神钟!”

苏易青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他见多识广,一瞬间便认出了这件长孙世家的至宝神器。

青铜小钟悬浮在长孙南星的身前,他两指合并,将手指在钟身之上轻轻一弹。

铛……

伴随着悠扬浑厚的钟声,天地之间瞬间被一股朦胧而凄冷的寂灭之意笼罩,甚至渗透到心灵之中。

世间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风停,浪止,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静止之中,宛如一幅诡异的画卷。

符宝是大能截取灵宝本源之力,然后加以封印制作而成。

虽有着使用次数的限制,但却不需要持有人灌入灵力操控加持,一旦瞬间爆发,威力甚至可有着原物的七八成。

只是符宝需要灵宝原物的本源之力,而各类灵宝无一不是各大宗派门阀的看家宝贝,堪称心头肉,万世不移的立身之基。

一旦分化本源之力,对灵宝本身而言都是大伤元气,轻者需要漫长时光用香火灵物祭炼恢复,严重者甚至还会有跌落品阶的危险。

因此不到必要,各大家族门派对制作符宝都是慎重再慎重,轻易不会冒此风险。

长孙南星手一指,指向伏尘,定海神珠化为一道五彩流光,向着伏尘砸去。

定海神珠容纳诸天世界,一颗便有一个小世界那么重,就算长孙南星此时还发挥不出它万分之一的威力,但此时也足以摧山断岳。

长孙南星轻轻一叹,不知是在感叹自己好不容易花费大代价才得到的符宝就这样被用掉,还是叹息伏尘感情用事,自己毁掉了本该光明一片的大好前途。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一道定海神珠所化的五彩灵光。

这璀璨灵光越来越盛,流光溢彩,仿佛一道拖曳着长长彩色焰尾的流星一般,飞速冲坠而下,直向伏尘打去!

“啊!”

这场变故让所有人神色大变,但在寂灭领域的影响之下,此时连思绪都变得慢了,更遑论做出任何应对来。

伏尘意识想要沉到魂海深处,驱使魂海中的神镜。

但原本瞬息便可完成的事情,这时在寂灭领域的影响下却仿佛天涯海角般遥不可即。

“不行,寂灭领域的影响太强了,自己根本没有时间主动驱使万墟神镜。”

“要是等万墟神镜自动护主,气息一旦显露,便会暴露自己这最大的底牌。”

伏尘心中一沉,只能眼睁睁看着天空中那枚美丽的神珠带着一个小世界的恐怖重量落下。

忽然,天地间多了一抹蓝色身影。

一个无比熟悉的温柔身影突然站在伏尘身前,微微泛红的眼睛望着伏尘,带着无尽的不舍与眷恋,张开口轻轻道:“少爷……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伏尘的心刹那间如坠深渊,“不,不要,三三,你快退开啊,快!”

他想要大喊,但是却说不出话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如同僵死的木头一般,没有办法做出一点反应。

这个清丽明媚的柔弱女子,就这样,站立在自己身前,没有畏惧,没有害怕,没有不甘,只有放不下的担心、眷恋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