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见许终生?

流水楼——

萧潆前脚刚踏进楼,后面便传来商怡的声音。

“月儿,我......”

萧潆转身,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商怡?你回来啦,走,咱们去向姑姑回禀。”

商怡不语,只是低头拉着萧潆,紧咬下唇,心里翻江倒海。

萧潆觉出了商怡的不对劲,她成天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当下却这样局促。

她肯定闯祸了。

看着商怡的神色,萧潆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发生什么事了?”

商怡抬头看着萧潆,长呼一口气,眉毛纠在一起,小声道:“我不小心和别人定亲了。”

“什么!?”萧潆闻言惊地直接喊了出来,商怡连忙捂住她的嘴。

“小点声!千万不要告诉楼主和姑姑。”

见萧潆点头,商怡四处看了看,苦笑着小声道:“我不是去了演武场吗,到那以后遇见了一个男子,他要和我切磋,说要是他赢了他就娶了我,我看他衣着不凡年纪又不大,以为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结果......”

萧潆的心像是被飓风卷到了天上,越听越震惊。

这实在太荒唐了。

“你怎能这样草率,终身大事哪里能当作赌注。你思虑不周我能理解,但那个男子呢?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未免也太过轻浮。”萧潆有些着急。

商怡满面愁云,“我也是一时冲动......”

萧潆看商怡这副模样,也不忍再训她,“你自幼师承觉话大师,武功在这华国可以说是佼佼者。按你所说,此人能在三招内打败你,虽有你轻敌的原因,但此人也的确是武艺高强。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商怡点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眸中似是闪着小星星一般带着光亮:“高晋。”

萧潆一愣,忙追问道:“高晋?是那个抚军将军高晋?”

商怡应了一声,脸上有淡淡红晕。

萧潆顿时想起那日尹如珏帮她入城时,带兵搜查的人就是高晋,心中顿时涌起不安。

片刻,萧潆压下思绪,想要继续追问商怡些什么,不料正巧捕捉到商怡的表情。

萧潆了然一笑,拍了拍商怡,笑道:“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语气中有明显的八卦欲。

“没有!”商怡忙摇头。

萧潆挑眉,撇嘴道:“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敢说敢做的商怡。”

商怡拗不过她,别过头紧抿着嘴,余光却看到萧潆一直偷笑看着自己,无奈点了点头。

“我曾多次从父兄嘴中听到他的名字,他自八岁起就随父上疆场,杀敌无数,是我心中这天下第一英勇的男子。”

看见商怡嘴角的笑意,萧潆觉得满园子的阳光都落在了她身上,而她此刻就像伸展了枝叶、向阳的花。

“那你且等着他的消息,若他真如你所说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男子,不日后定会前来。若你后来发现自己对他并无男女之情,那你大可回绝他,他要是敢死缠烂打,我定不轻饶。”萧潆被商怡的情绪所感染,心里也暖洋洋的。

商怡点头,阳关愈发明媚,她周身似是围绕着七彩光斑。

窥星阁内——

高晋随诸葛翊进了大殿,行礼道:“属下参见阁主。”

段尘上前示意二人起身,看着高晋打趣道:“你这小子的酒量好得很,说吧,装醉后去了哪,怎的半天都寻不到你。”

高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官无能,不会那逢迎献媚的戏码,便躲了出去。”

“本座知道,赵将军刚正不阿了半辈子,许是老了开始为子女打算了。”

段尘斜靠在椅上,把弄着折扇,把折扇在手里转出了花样。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却也不觉尴尬,反而极其放松,自顾自喝着茶。

高晋举着茶盏的手忽而举起,忽而放下,片刻,他似是下定决心般看向段尘,“阁主可否帮属下一事,帮属下寻一个......寻一个姑娘。”

段尘闻言一惊,折扇差点儿掉到地上,与诸葛翊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他不过是带高晋去参加个寿宴,怎的姑娘都整出来了。

“本座曾多次劝你早日成家,介绍的也都是大家小姐,你都以一心报国为由回绝了,今日怎开窍了?”段尘不禁问道。

高晋低头笑道:“虽只是一面之交,但在下官心中,她与别的女子不同。既见佳人,云胡不喜。”

诸葛翊嘴角笑着,神情却有些落寞。脑海中一幕幕全是自己与弦歌的回忆。曾经的他也是这样兴高采烈却又小心翼翼地求见星岩,告诉星岩自己遇到了此生非她不娶的女子。

心中那份属于两个人的记忆似漫天烟火,亲手点燃开始的是自己,目睹消逝的还是自己。此刻的诸葛翊满心都是最近夜凉了,不知深宫里她有没有多添些衣服。

段尘不知何时走到了高晋和诸葛翊身后,拍了拍高晋的肩,“本座也是很少见你如此,这姑娘名唤甚你可知晓?”

高晋回忆起那个场景,浅笑道:“好像唤做商怡,一身骑装,武功了得。”

段尘闻言想了片刻,和诸葛翊对视一眼方才道:“本座记得流水楼有个一等弟子也名唤商怡,听你描述,八成就是她。若你决定了,本座可伴你前去提亲。”

高晋大喜,跪地行礼道:“多谢阁主!”

平复下来情绪,高晋看向段尘:“阁主今日让下官前来,是不是有要事相商?”

段尘:“本座要你称病,向朝廷提出修养数月,并提议暂时将御林军交给崔浩调动。”

高晋闻言急忙道:“不可!那崔浩是北朔王的人,若把御林军交给他,北朔王势力岂不是更盛。”

段尘:“崔浩谋略过人,却久久止步于校尉,这与他他思前顾后,太过谨小慎微有关。他依附北朔王不过是想施展抱负干一番大事业。崔浩生母早亡,妻子病故后并未续弦,因此他无牵无挂更是敢于谋反。”

高晋点头,来回踱着步子,“的确如此,崔校尉虽说思虑甚详,却总是缺少了些杀伐决断。这在战场上弊大于利,重守退而难攻进。”

段尘继续道:“这便是太后与皇上始终未继续提携他的原因。这点你知道,北朔王亦清楚。因此崔浩一旦升官,必会对谋反之事有所动摇,以他的性子少不得反复权衡利弊。这样一个摇摆不定的人,北朔王怎会放心。”

高晋点头,心里思考着段尘的话。

段尘:“且崔浩贸然升官,北朔王必会起疑心。无功不行赏,本座会派人散出消息,就说崔浩此次晋升是由于检举有功。北朔王就算明面不说,从此也会心怀芥蒂。”

高晋蹙眉道:“阁主,下官仍有一事不明。你既要升他的官,向圣上举荐便是,何故让他暂代我。”

段尘低头不明意味一笑,“升官,这个官既要有实权,又要难驾驭。你以为本座真想让一敌党掌握权力吗。一个人只有在满怀的志向上受了挫折,信念才能被彻底摧垮,才能更好地引导使其为我所用。”

沉吟片刻,段尘继续道:“不出三月,你定能重新接手职务。交接项目冗杂,你应付便可,知会手下那几个,定要逼崔浩主动请辞。”

“遵命。”

诸葛翊看向段尘道:“北朔王此次回安都会经过普州并在此暂歇两日,我会在此地多散些消息。”

段尘手拿折扇抵着下颚,喃喃自语:“普州是么……”

此时,侍卫叩门道:“阁主,霜护法求见!”

高晋看向段尘,段尘点头道:“你先回府吧,有事我再让翊知会你。”

言罢,旋即走向椅子坐下,朗声道:“让她进来。”

诸葛霜进殿,神色凝重,深吸了口气,“阁主所料不差,不归教主给您的药的确不一般,这里面加了使人成瘾的草药,虽有助于减轻阁主毒发时的痛苦,可一旦停用,便会如万虫噬心,痛不欲生。”

“教主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对你还不放心不成!”诸葛翊怒道。

段尘攥拳不语,少焉,向椅背一靠,蹙眉闭目道:“本座答应过师傅,不得做出伤害魂月教的事。况且窥星阁要发展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魂月教,小不忍则乱大谋。”语气极其冰冷。

段尘气度小,见不得别人对自己不好,可段尘耐性又极好,能忍到踏墟高歌的那一日。

魂月魂月,魂是飘渺魂,月是水中月。尘能遮人寻魂目,亦能掩月万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