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弦歌往事

金玉轩外——

萧潆赶到金玉轩时看到钱之磊正在门外,萧潆匆忙跑过去,行礼道:“江月见过钱老板。”

钱之磊回礼道:“江姑娘不必多礼,内人能够苏醒多亏了贵派的帮助啊。”

萧潆郑重道:“那钱老板,您与金玉轩的协商进展如何了?”

“江姑娘放心,今晨我已修书一封给金老板,将贵派的要求知会了他。我钱家是华国数一数二的玉石商,想必金玉轩会有几分忌惮。”钱之磊捋捋胡须。

萧潆点头,这时,金玉轩的门打开,一个小厮跑出来,脸上堆着笑,道:“各位爷,我家老爷请各位去内室商讨要事。”

萧潆和钱之磊对视一眼,跟随小厮进了内室。

只见金老板坐在桌前,手中紧捏着一封信,满面愁容。看到钱之磊后慌忙起身,迎过来道:“钱兄,您的信小弟我收到了。”

这时,金老板注意到了萧潆。

钱之磊介绍道:“奥,这位就是流水楼的江月姑娘。”

金老板眼神有些不自然,拱手道:“我们金玉轩也是迫不得已与贵派为敌,还请姑娘向无情楼主转达一句,就说金玉轩定会按时制成首饰。”

萧潆与钱之磊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萧潆上前扶起金老板,道:“金老板您快请起,我们楼主也知道您的难处,我们也不愿过分为难您,只要您能按时交出首饰,您与落花楼的生意还可以继续做。”

金老板叹气,道:“当初是那落花楼威胁于我,在下并不知钱老板与贵派之谊,还望姑娘恕之前招待不周之罪。”

萧潆礼貌笑着,心里却是对金老板之言半信半疑,这金老板混迹江湖多年,倘若他不是为了寻一靠山,也不会轻易与流水楼为敌。如今示好,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而且还将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只言是落花楼威胁,避而不言他金玉轩见风使舵,将萧潆等人拒之门外之事。对此,萧潆心中明朗而不言语。

窥星阁——

段尘拿着茶盏定定出神,诸葛翊和诸葛霜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

诸葛翊试探地唤道:“段尘?段尘?段阁主!”

段尘放下茶盏,淡淡道:“好了,别大呼小叫的,哪有一点护法的样子。”

诸葛霜松了口气,道:“属下还以为您走火入魔了。”

诸葛翊闻言笑了起来,道:“姐姐,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他本身就是魔,何来走火入魔一说。”

诸葛霜嗔了诸葛翊一眼,又凝视着段尘。

诸葛翊无奈地摇摇头,道:“段尘,你对那个小丫头可是不太一般。”

诸葛霜闻言似是有所思般,眼神黯淡了几分,试探道:“阁主对她可是动心了?还请阁主以大局为重,她不过是救老阁主的一味药。”

段尘重重放下茶盏,盏中溅出水滴。

段尘眸子阴沉,道:“本座知道,你无需多言。本座此生已交付窥星阁,自是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今日也不过是让她放下戒心所施的计谋罢了。”

“是属下多虑了。”诸葛霜闻言微微一笑。

段尘看向诸葛翊,道:“今夜你再去一趟皇宫吧,给弦歌稍个口信。”

诸葛霜还未等诸葛翊回话,便起身道:“翊儿近日累了,还是让属下去吧。”

诸葛翊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段尘看着诸葛翊,叹了口气:“也罢,你去吧,我有话对翊说。”

待诸葛霜走后,段尘看向诸葛翊。

“弦歌的生辰宴……你去么?”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胆量和资格去见她。段尘,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还是想提醒你,直视自己的内心,别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再后悔。”诸葛翊摇头,苦涩一笑。

段尘一愣,刚想说什么,诸葛翊转身缓缓走了出去。

大殿空无一人,段尘坐在椅上,紧蹙着眉。

皇宫倾芙宫后院——

弦歌一身娟纱长裙,头发披散在肩上,急急跑进园内。

只见芙蓉树下一个黑色身影背对弦歌站着,弦歌双眉微蹙,试探道:“翊?”

只见那黑影转身,摘下黑纱斗笠,抬手掐下一朵木芙蓉。

“淑妃娘娘,别来无恙?”

弦歌紧握双拳,脸上布满愠意,冷冷道:“霜护法,你来做什么?翊呢?”

诸葛霜扔掉手中的木芙蓉,道:“这都多少年了,你还喜欢这花,翊儿年幼时的无心之言竟让娘娘多心了。娘娘大可放心,翊很好,只是不会来见你了。”

弦歌冷哼一声,拂掉身上的落花,道:“你这无心之人是不会懂的,也罢,你是翊的姐姐,我不想与你争执。”

诸葛霜看着眼前的女子,从前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淑妃了。

想到儿时往事,诸葛霜的眼神逐渐柔和,道:“弦歌,皇上对你很好,你何必执着于不可能的事。”

“霜儿姐姐不是一样么?执着于不可能的......他。”弦歌无所谓般一笑。

诸葛霜表情陡然不悦,拂袖道:“够了,我来这是说正事的。阁主吩咐你想办法在生辰宴那日邀北朔王回朝,你好自为之。”

说罢,闪身离开了庭院。

弦歌看诸葛霜已走,无力地跌坐在地,拾起被诸葛霜掐掉的那朵木芙蓉,出神地笑着,脑海中浮现儿时的场景——

那时的弦歌只是窥星阁最下等的暗卫,尚年幼的她由于犯错为了躲避领事的责罚,误入了星岩阁主赐给诸葛翊的小园子。

弦歌还记得,那时的她浑身脏兮兮的,只见一个翩翩小少年躺在地上,头枕着一条胳膊,风吹落树上几朵淡粉色木芙蓉。

那时的弦歌第一次逃出暗无天日的暗卫营,还未见过这么美的场景,正在愣神间,那小少年发现了她,冲她温暖地笑。

忽然,小少年飞身来到她面前,带着她飞到了树上,捂住了她的嘴。

追踪到此地的暗卫发现无人后很是讶异,面面相觑,碍于这是诸葛翊园子的缘故,没有大张旗鼓搜查便离开了。

当时的弦歌虽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但在这个少年面前,她却第一次为自己衣裳的破旧与脏乱感到局促。

弦歌记得那个少年始终温暖地笑着,递给她一朵木芙蓉,稚气地说道:“我叫诸葛翊,你真漂亮,就像这木芙蓉。”

安昌殿内——

杜宸批阅着奏折,时不时捏捏眉心。

太监文福公公见状忙递上一杯参茶,劝道:“陛下歇息会儿吧,龙体要紧。今日可还去淑妃娘娘那里?”

杜宸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晚,淑妃怕是已经睡下了,朕就不去打搅她了。对了,文福,三月后就是淑妃生辰,你让总务府好好打理。”

“老奴遵命。”文福恭敬道,“请圣上恕老奴多嘴,老奴心中一直疑惑,这淑妃娘娘并不是宫中最标致的主,也不甚取悦陛下,可陛下您为何?”

杜宸想到弦歌,不禁笑了,道:“也许一开始朕只是心疼她吧,她不似其她女子般寻求别人的保护,受了任何委屈都强撑着,不服软......后来,朕也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