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问询

施云成虽然不知元澈为何有此一问，但此时却由不得他多想，而对方的神色更是让其心中产生一种古怪的念头，似乎这位少年大师之所以救下他们，就是为了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禁摇了摇头，将这个古怪的想法从脑海中甩了开去，看着对面注视着自己的少年，不敢有丝毫怠慢斟酌着话语。

“好叫元大师知晓，我们是一个独/立佣兵团，前些日子鄙团从西都商会那边接了一个任务，此次正是为完成任务而来，到这洪庆山中一处遗迹寻找某样事物的。”

做为一个西都府人，元澈自然不会不知晓西都商会。

早在大灾变之前，西都商会就是西秦省最大的商会势力，同时商会的诸多成员也都是各个势力不小的武道世家，这也使得它成为国内排名靠前的武道势力。

其涉及的领域繁多，甚至与当地政/府及西北军区也有着异常紧密的联系，甚至可以说西都商会就是西秦省的土皇帝一般，在西秦省讨生活，方方面面自然都脱不开它的影响。

而大灾变之初，通讯断绝，官方势力土崩瓦解，各地区皆是乱成一锅粥，这时西都商会挺身而出，组织幸存者们奋起反抗，终于熬过了最初的艰难时光。

在那之后靠着灾前与西北军区的密切关系，不断吸收笼络群龙无首的残余部队，并依此迅速铁血地整合各个幸存者势力，数年间真正打造出属于自己的独/立王国，至此西都商会成为了西秦省乃至整个西北说一不二的庞大势力。

元澈心中闪过关于西都商会的相关信息，同时听着施云成继续回答他的问题。

“前天傍晚，我们驾车抵达这里，在前边不远一处小型聚居地补给修整了一夜。昨天一早便将车子留在那儿，步行出发去了洪庆山。直到遇见您之前，才勉强完成任务从山中返回。”施云成边回忆边向元澈叙述着自己一行的动向。

他并未注意到，当他提及那处小型聚居地时，少年眼中一道冷光一闪而过。

“也就是说，他们是在我离家不久后抵达，与我走的自然不可能是同一条道路，倒是没有遇到。今天上午回来之后，我查看了现场，大多数居民都是睡梦之中毫无反抗地被杀害，到我查看之时尸体甚至还未完全僵硬，那么袭击应该是发生在昨天夜里的。”

虽然元澈并不懂得什么法医验尸的技巧，但是死人见得多了，基本的判断倒是也能够得出一些来。

他再次打量了对方几人一番，见他们并无说谎的迹象，思忖着点了点头，

“你们当时抵达以及离开那处聚居地时，可曾发现什么异状？”

“异状？似乎并未发现什么。”施云成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地说道。

“我倒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开口的是那位名叫施良音的少女，她此时已经缓了过来，脸色重新有了些血色，只是眼中流露着深深地疲惫，表明其还是异常的虚弱。

“哦？那你说说看。”元澈闻言剑眉微挑，眼中神光一绽的向着少女望了过去。

施良音只觉得对方眼中精光刺目，一时间有些愣在当场。

他们几人说话间，佣兵们早已相互搀扶着聚拢过来。

站在施良音身侧的一名脸色苍白的血瞳青年见少女愣愣地看着元澈，脸色一阵阴沉，伸手捅了捅少女，语气有些冷硬的喊了两声：“良音！良音！”

“哦哦，不好意思！”施良音慌忙收回目光，有些慌乱的理了理自己额前散乱的长发，想要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血瞳青年见此心中更是不顺，额头青筋跳动，不善的眼神隐晦地向元澈望去。

元澈也连忙收敛意念，对方正是体虚意乏之时，自己习惯性释放出的精神念力，一不小心竟将其震慑当场，心中也是有些尴尬，但表面上还是努力保持着从容淡定地神色。

无视了血瞳青突如其来的敌意，他开口再次向少女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施良音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但还是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发现，那处聚居地的人员虽是不多，实力也参差不齐，但古怪的是，他们的物资居然异常丰沛，好像什么都不缺少一样，完全看不出来只是一个二十几个人的小型聚居地，所以我觉得这里边一定有什么秘密。”

施云成听到这儿也明白过来，其实他也发现了这一点，甚至比施良音的体会还要深得多。

作为一名曾经的特战队员，大灾变前西北军区狼牙特战大队的总教官，观察力自然异于常人，那处聚居地的物资何止是丰富，简直是应有尽有，一些灾后稀缺的物资在那儿也都不算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只不过，刚刚元澈问及异状，施云成直觉便认为对方所询问的绝对与此并无关系。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元澈听到少女口中所谓的异常，非但没有任何感兴趣的样子，反而眼中光华内敛，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关于施良音口中，那处聚居地的古怪地方，元澈自然十分清楚，不但清楚，甚至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本就是元澈自己。

他本就是来自那处聚居地，更确切的说，元澈就是那处聚居地的所有者。

他心中也明白，这少女大约是将自己当成是来打探聚居地秘密的人了。

施云成注意到元澈失望的表情，确定了女儿口中所言并非对方所需，当下也是闭口不再言语，心中猜测元澈询问这些话的目的。

突然他目光越过元澈，看向远处少年先前站立之处，一座新坟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于是他心中一动，面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眼中带着些许同情地望住了面前的少年。

元澈察觉到施云成的目光及神色的变化，知道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便也未有隐瞒，眼中黯然：“你猜的不错，那处聚居地出了事情，已经不复存在了。”

围在四周的佣兵闻言纷纷惊呼出声。

“什么？”

“怎么会这样？”

“难道遇到了兽潮！”

“不会吧，那聚居地的围墙建的那么高大坚固，小型兽潮怕是根本奈何不得的，难道是遇到了游荡的可怕变异兽？”

施云成耳边响起佣兵们不断地猜测声，他回想聚居地的情况，不知为何突然心中一动，想起某支与自己前后脚离开西都基地市，并且同样是往这边方向过来的队伍。

但他似乎是心中有什么顾忌，没有多说，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声气道：“只怕是人祸吧！”

佣兵们闻言默默对视了一眼，也都不再言语。

施良音有些担忧地望了元澈一眼，最初见到这少年时，他正是站在那座新坟前，坟中埋葬的大概就是那处聚居地的人，而且显然与对方的关系非同一般。

元澈这次没有再回应施云成的猜测，只是听到那句“人祸”时，心中疯狂的杀意一闪而过。

先前看到这群佣兵突然出现在这里，元澈内心抱有极大的戒备，也是因此他并未第一时间伸出援手，而是在远处观望，后来根据他们与变异鼢鼠群战斗时的细节判断出应该不是这些人所为，这才出手将他们救下，同时也希望能从这群人口中探知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可惜看样子他们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