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曦池

“呜……”

雪儿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只是还不等睁开双眼,便感觉到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体之中传出,直痛得雪儿险些再次晕厥过去。

连忙将心神沉入体内,仔细检查自身的情况,雪儿不禁嘴里一阵的发苦,她此时体内的情况真是糟糕到了极点,浑身上下的经脉满是损伤,就仿佛是一栋被风吹雨淋了不知多少年的房屋,裂缝处处,漏雨透风,似乎随时可能坍塌一般。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好歹雪儿也是身负诸多奇功绝学,其中易筋经都有着极佳的疗伤之效,易筋经又对经脉的滋养和改善有奇效。如果仅仅是经脉的损伤,虽然很令人头疼,却还难不倒雪儿,只需安心治疗休养一段时日,总能养好的。

真正令雪儿欲哭无泪的,是雪儿体内真气的变化。此时雪儿体内的真气霸道非凡,凌厉无匹,威力比之前提升了十倍不止,甚至在流动之间便会将他的经脉划伤。

那种感觉就像是用一块寻常的麻布缠裹起来,作为一口绝世宝剑的剑鞘一般,哪怕是简简单单的出剑和还鞘,都会对这麻布缠裹而成的剑鞘造成莫大的损伤,甚至直接被切割破碎。

还不止如此,更令雪儿感到恐慌的是,她自己的内力竟然不听从她的调运了,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任凭她这个主人如何的呼喊叫唤,就是不管用。

强忍着心中的慌意慢慢体悟,雪儿这才发现这一切变化的原因。她发现在自己的内力之中,不知何时竟然含有了一股凌厉之极的锋锐之气,这股锋锐之气他也并不陌生,正是先前苦心吸收炼化的剑魔剑气。

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情形,雪儿的心中不禁一阵的惊颤。

原来之前他见“梁知音”被残留的剑魔剑气所伤,重伤垂危,便冒险以吸功之法将那些剑魔剑气吸入体内炼化。只是还没等将那些剑魔剑气炼化到一半,她的真气便已消耗殆尽。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便在这时,那些残留在“梁知音”伤口之上的剑魔剑气竟然被她体内尚未炼化的剑气所引动,一下子都侵入到了她的身体中来,直接便令她重创昏迷了过去。

现在想来,她现在这一身的伤势,肯定是那一半多尚未炼化的剑魔剑气所为。只是让雪儿想不通的是,这些他之前竭尽全力尚且炼化不掉的剑魔剑气,怎么会自动的融入到自己的内力中去了,还搅得她一身内力不听使唤?

雪儿不死心的又尝试了几次,却发现始终无法顺心如意的调动自身的内力,那感觉就像是在自己的胳膊里面加装了钢筋和钢板,原本可以随意伸缩的胳膊一下子就变得不好使唤起来。

在再三试验之后,雪儿已经找到了自身内力的问题所在,归根结底,还是在自己的力量中掺杂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才会变得这么不听话。想要使自身内力重新运用如意,首先就得将这其中夹杂在其中的剑气因子彻底的炼化干净才行。

可是这样一来,雪儿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难题,想要炼化那些内力中的剑气因子,需要消耗大量的内力。可眼下她浑身的内力都混入了剑气因子而变得不听使唤,想要炼化,却根本就没有听她调动的内力可以使用,连最基本的真气搬运都做不到,想要炼化剑气就更无从谈起了。

雪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下情况如此,只能慢慢再想办法了,天无绝人之路,只要用心去想,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想到这里,雪儿睁开眼来,不由得微微一愣,因为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装饰典雅奢华的房间之内,早已不是先前所在的客栈客房了。一连串的疑惑顿时涌上心头,她现在这是在哪里?又是谁带她来到这里的?“梁知音”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忽听得房门轻响,雪儿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红衣满身英气的绝色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雪儿立时就愣在了那里,因为这个进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刚刚还在想着的“梁知音”。她虽然已经知道了“梁知音”其实是个姑娘,却没想到对方换上女装之后,竟然如此的美艳不可方物!

眼见雪儿睁眼向她看来,“梁知音”的美眸之中不禁闪过一抹喜色,快步走到窗前:“你醒啦?那正好,快把这碗药喝了。”

雪儿这才注意到,在“梁知音”的手中,还端着一碗热气蒸腾的汤药。

眼见雪儿向手中的汤药看来,目光中流露出疑问之色,“梁知音”轻轻一笑,解释道:“这是我找成都城中最好的大夫为你开的方子,我亲手给你熬的。本来以为你还要再过几天才能醒呢,想不到这么快就醒过来了,看来这药还是管用的。”

雪儿开口涩声问道:“那……公子,我昏迷多久了?”

“梁知音”微微一笑,道:“别公子公子的叫了,想来你也猜到了,梁知音并不是我的真名,我其实名为曦池,年纪要比你大上一些,如果你愿意,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曦池?!”雪儿不禁大吃一惊,脸色立变。

曦池这个名字在江湖中可以说是鼎鼎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着一个强大的势力,那就是当今武林中的移花宫。

移花宫位于气候宜人,四季如春的绣玉谷,谷内山川湖泊星罗棋布,一年四季百花齐放,是习武之人难求的静修佳地。移花宫招收弟子条件异常苛刻,且宫规甚严,江湖传闻其用来接送门人的神秘宫船,偶尔会停留在成都郊外的码头,然而众多武林人士几番探寻,却是摸不得半点痕迹。

曦池,移花宫创始人,亦是高贵冷傲的大宫主。白衣胜雪、长发如云,相貌出尘脱俗,可与日月争辉。因修炼明玉神功而青春永驻。性情冷若冰霜,掌控移花宫一切大小事务,拥有对宫中弟子的最高管理权

当然,雪儿的古墓派和曦池有很深渊源的,因为曦池不那就是古墓派弟子,是她师傅杨池蕊的师妹。

曦池严格意义上也是自己的师叔。

不过后来,她离开了移花宫,杀了移花宫中的唯一男弟子,杨过的传人,杨培风。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想当年,“素手谪仙”曦池与“万里无云”杨陪风曾是武林中人人惊羡的一对爱侣。杨

陪风重情重义,为兄弟两肋插刀,为报恩舍命救援,为保护深受鞑靼之苦的百姓更是几度赶往雁门关......因敬重其为人。曦池不惜舍弃清修生活,随他行侠仗义。

然而,随着杨陪风的侠名在江湖上日益远播,他的心已逐渐为这些江湖纷争所牵绊。那个昔日占据了内心最深处的女子,不知不觉中已像松开了手的纸鸢,渐行渐远。

也许是两三个月,也许是一年两年,又或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当无数次苍白的允诺抵不过时间的见证,那个恬淡静默的女子终不再执着于遥遥无期的等待。当她踏出这一步,一切便已无法挽回。

曦池静静地凝视着杨陪风最在乎的这些人。在完成他们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心愿后,她便将她最珍爱的剑指向了他的朋友,他的义弟,他恩人在这世上唯一的遗女......

她终于等到了杨陪风。他已是江湖上令人击节赞叹的中原大侠,她已是江湖上令人望而生畏的移花宫主。

这一次,他是来杀她的。可是他发现,自己已杀不了她。他想要保护的人,已被她毁得一干二净;他闯荡江湖,开山立派的夙愿,也被她先一步实现;他渴望达到刀法最高境界,却终日奔波于江湖恩怨,荒废了大好时光。而她潜心静修,明玉神功已是突破了最后一重。他心中的希翼,追逐的目标,不是被她先一步完成,便是已被她悉数毁去......

杨陪风终是被曦池杀了。

而这等突如其来的惊人事实,又怎能不让雪儿为之大吃一惊?

明了曦池的身份,雪儿心头的一些疑惑便也都迎刃而解了。原本他还在纳闷,这位梁知音到底是何方神圣,武功竟会如此高深。

现在看来这就根本不是问题了,身为移花宫的曦池,那可是九阴真经世界中少有的宗师级高手之一,这样的人物,难怪可以抵挡住独孤求败遗留在剑偶中的剑魔剑气。

剑魔独孤求败虽然剑道造诣高深莫测,武功之高直逼天下第一人的东皇不败,但独孤剑偶却只是他随手雕刻之物,其中遗有他的一丝剑意和剑气也只是在雕刻之中无意渗透而入,并非有意为之,威力只怕连他真正发招出剑的千百分之一都不到。

而曦池又是江湖中的几大宗师级高手之一,能够替他挡下独孤剑偶中的剑气一击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旧的疑惑才去,新的疑惑便又忍不住在雪儿的心头升起,曦池贵为移花宫宫主,在江湖中名头之响,身份之高,无人可出其右。便是放之当世,怕也只有紫阳真人和玄怀大师和大明王朝皇室中的极少数人能够压她一头。

这样的人物,又怎会跑来与她相交,并为了救她的性命而甘冒奇险呢?难道是为了招揽她么?

雪儿暗自摇了摇头,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她虽然修为在江湖年轻一辈中算是翘楚,但是她为人一向低调,在江湖中几乎没有什么名气,根本不足以劳动曦池亲自来与她结交,即便曦池真对她动了招揽之心,能派一个移花宫高层来与她接触就已经不错了,又怎会亲自前来?

“怎么了,不至于这么惊讶吧?”便在这时,曦池的声音再次响起。

雪儿抬头看了一眼曦池,不禁苦笑一声道:“怎么不至于,想不到竟然会是移花宫宫主,在下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惭愧,惭愧!”

曦池闻言俏脸一绷,佯怒道:“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难道你是想与那些假仁假义之辈为伍,听说我是移花宫中人就想和我撇清关系么?”

移花宫门中弟子亦正亦邪,是江湖中人眼里的异类,雪儿连忙摇头道:“宫主,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怪我之前没告诉你真名实姓?可你好像也没告诉我真名吧?我的雪儿!”

“不是,宫主误会了,宫主甘冒奇险救在下的性命,雪儿感激还来不及,又怎敢怪罪宫主呢?只是……只是凡胎肉眼看不出真神,心中实在是惭愧无地。”

曦池蹙眉不悦道:“什么真神假神的,雪儿,你之前弹唱笑傲江湖曲时的洒脱豪情哪儿去了?现在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和那些个千金小姐似的。”

被一个曦池这么一说,雪儿也觉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虽说曦池位高身尊,但毕竟是个姑娘家,被一个大姑娘鄙视了,心里还有些男人思维的雪儿还是忍不住微微涌起一丝不爽,心中豪情顿起,洒然一笑道:“雪儿知错,既然宫主这么说,那公主我就厚颜高攀了。”

曦池俏目一瞪:“还叫宫主?”

“是,姐姐。”雪儿咧嘴一笑道。

“这才对嘛。”曦池展颜一笑,道:“那以后我就叫你雪儿妹妹了,你不反对吧?当然,你就算反对也无效,我觉得这么称呼你最顺口了。”

“姐姐你喜欢怎么称呼都行,雪儿我没意见。”

雪儿不禁苦笑一声,您老人家都事先讲明了就算反对也无效,那我还反对个什么劲儿?

不过曦池这么几句话一说,自从曦池表明身份之后两人间产生的一丝隔膜却是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两人的关系似乎又重新恢复到了之前那种状态,甚至仿佛还更亲近了一层。

“雪儿,这里到底是那儿啊?我怎么会在这里?”雪儿忍不住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