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我要给太后讲经了

杜梨被陈子墨身上流露出来的浓浓杀气所深深震慑,他没想到一个风尘女子,在陈子墨心目中会有如此重要的分量。

不过转念一想,杜梨又开始高兴起来。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成功将陈子墨拖下水,嗯,是拉上了自己这条船。

看来今夜不虚此行,陈子墨铁定要和自己结盟了。

一想到此,杜梨不禁暗暗高兴,老爹准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认定自己不比某个野种差了。他和那个野种之间的关系,令支国朝堂之上,哪个不知?

虽然他有意对自己隐瞒真相,但自己何曾傻了瞎了?他和那不要脸的婆娘眉来眼去,真当自己是傻子还是瞎子,会看不到?

或许,这才是他铁心和老秃驴死磕到底的真正原因吧!

果不其然,陈子墨沉声问道:“冬虫姑娘真的在国师府?”

杜梨点了点头,说道:“凤林春本就是国师为侵略渤海国而建立的谍报组织,里面的老鹁和龟公,以及所有勾栏女子,都是他圈养的谍子。上次你在凤林春一顿大杀,将他经营十数年的心血毁之一旦,还拐走了当代花魁。老秃驴为此大动肝火,不但捉住了逃跑的冬虫,还便派遣令支国‘一害’桑冲前去截杀你。”

“不过千算万算,老秃驴都没有算到,桑冲和花姑娘不但被你反杀,就连关系深厚的大秦景福山白云宗也临阵反水,以至于功亏一篑!”

陈子墨疑惑问道:“我和白云宗弟子有过节不假,但他们前来截杀我,和花和尚又有什么关系?”

杜梨笑道:“老秃驴本是西蜀的密宗高僧,而西蜀正是大秦的属国。白云宗和老秃驴狼狈为奸,当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陈子墨摸了摸下巴,思忖道,这和扶苏所说的有些出入。当日在松江渡口,扶苏曾言东北四国中,除了燕国之外,其余三国分别为儒释道三家瓜分。而且还特意提到,晋国已经立佛门为国教,并未提及令支国的局势与大秦有何关系。

如今看来,扶苏对自己有所隐瞒,并未将实情和盘托出。

只是如此一来,又有些事情说不通?

既然魏铣千里迢迢从咸阳赶来扑火,表明大秦对自己的态度,而且扶苏也确认过这一点,应该不假才对。

如果花和尚的真实身份,真如杜梨所言,是效忠于大秦的西蜀高僧。那么他对自己不利,就与大秦在此事中的态度相悖!

剪不断,理还乱!

陈子墨揉了揉眉心,沉声说道:“你们和花和尚之间有什么过节,还有诸侯国之间的那些蝇营狗苟我都不感兴趣。但既然冬虫姑娘被花和尚扣押在国师府,我就不能听之任之,弃她于火海而不顾!”

杜梨笑道:“朋友的敌人是敌人,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陈子墨,既然我们都是花和尚的敌人,我们之间的那点过节就一笔勾销,权且做一段时间朋友。只要将花和尚赶出令支国,以后你就是我杜梨永远的朋友,更是令支国千万百姓的恩人!”

陈子墨冷笑一声,说道:“和你做不做朋友我不关心,我只管救出冬虫姑娘!”

杜梨也不觉得尴尬,他呵呵一笑,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司马的数十万兵马,只要你需要,可以随意调动!”

陈子墨暗暗咂舌,数十万兵马,放在中土神州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不可小觑的力量。杜梨这么随意的就将兵马的调动权力交给自己,看来这家伙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是个酒囊饭袋!

有做枭雄的潜质!

目送杜梨离开,陈子墨关好门,来到桌边,对豆蛾娘说道:“豆蛾姨,看来还得麻烦你一次了!”

豆蛾姨有些疑惑,不明白陈子墨为何会对一个风尘女子如此上心。

她问道:“小少爷,值得吗?”

陈子墨望着窗外的夜色,沉默不语。过了良久,他才幽幽的开口说道:“豆蛾姨,我想大姐了。也好想老爹,大哥,二姐和楚爷爷他们,还有为我生死不明的老麽麽!”

豆蛾娘没有说话,她还是不明白陈子墨心中所想。思念家人,和冒死去救一个风尘女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陈子墨转过脸,灿烂一笑,说道:“她和大姐很像,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豆蛾娘转过脸,双眼微红!

杜梨踩着轻快地步子,飘也似的回到大司马府。刚一进门,就看到老爹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盯着他。杜梨心肝儿一颤,对老爹的这副脸色,他再熟悉不过了。

在以往的二十年里,每当自己闯下大祸,老爹都会如此看着自己。然后少不了一顿胖揍,即便娘亲都保不住自己。

“畜生,又去偷人家老婆了?”杜栎怒骂道:“好好的孤竹国公主你不要,怎么就喜好偷腥这一口?”

杜梨心中冷笑,偷腥?哪里比得上你老人家啊!你连你亲弟弟,令支国先王的老婆都敢偷,我不过是偷一个客栈老板的小妾,比起你来还差十万八千里啊!

虽然心中作如是想,但杜梨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

他灿烂一笑,屁颠屁颠的小跑前去,对老爹说道:“爹你误会了,我是去干正事去了,干一件真真正正的大事!”

杜栎冷哼一声,说道:“这二十多年来,你除了欺男霸女,偷别人老婆,还干过什么真真正正的大事?”

杜梨呵呵笑道:“来来来,这边坐,容我慢慢道来,保准让你大吃一惊,对你儿子另眼相看!”

杜梨拉着老爹走进客厅,给他搬了一张椅子让他坐下,又给他沏了壶茶。这才一本正经的讲诉自己刚才干了一件何等了不起的大事。

杜栎听完儿子的讲诉,不禁双眼一亮,目光炯炯的打量着这个“酒囊饭袋”,啧啧啧称赞道:“好小子,原来爹一直都看错你了,这件事干得真你娘的漂亮,比那花魁冬虫还要漂亮!”

杜梨嘻嘻笑道:“爹,我观察过了,那小子虽然只是个洞虚修士,和我的修为不相上下。但他那只猴子可就厉害了。不瞒爹你说,我就是被那畜生打伤的。依我估计,那畜牲至少也得是个六重山的妖修,和爹的修为不相上下。”

杜栎疑惑道:“如果仅限于此,他也逃不出小黑屋才对。而且仅凭他们,还是无法胜过老秃驴!”

杜梨呵呵一笑,说道:“爹你有所不知,我在‘凰居客栈’还见到了一个人,虽然她至始至终都未开口说过一句话,但我能感觉到,她才是真正让老秃驴忌惮的人!”

“哦,还有这种事?”杜栎闻言,眼睛一亮说道:“是何方壮士?”

杜梨呵呵笑道:“不是壮士,是个貌美的青衣小娘。那美貌,那身段儿,那气质,啧啧啧,简直我见犹怜,怦然心动啊!”

杜栎被儿子这么一阵天花乱坠的吹捧,不禁对那青衣小娘浮想联翩,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竟然被这个阅女无数的小畜生都如此醉心?

难道比艳名远播的凤林春花魁冬虫还美?只是不知不和自己心心念念半辈子的那个她比起来如何?

那边厢,京郊的那座庄园一角,有座不大的寺庙。

寺庙临水而建,出门就能看到接天的青碧莲叶,和那栋高高耸立的藏经阁。

有个姿容华贵的貌美妇人,沿着莲池缓步而来,她一手持念珠不断捻动,一手抱着一只暖炉,嘴里轻轻的默诵超度亡魂的佛门经典《大悲咒》。

在她身后跟着两位青葱丫鬟,一人手里拿只木鱼,一人手里拿只黄铜钵盂。姿容华贵的貌美妇人每走三步,身后的两个丫鬟就配合着轻敲一记。

木鱼的厚重之声和钵盂的清越之声,传遍荷叶田田的莲池。初冬头雪未化的暮色,在这声声之中,显得格外幽静。

沿着湖堤走到庄园的东南角,楼上灯火辉煌,歌声还未停歇。只听见一个阴沉沉的尖锐声音,自楼上传来,伴随之的是娇嫩柔媚的女子娇憨声。

貌美妇人眉头一皱,显然对这露骨的世俗靡靡之音很反感。她转身往回走去,只是才出三步,就见一个布衣和尚,带着个貌美的青年女子御风而来。

慈眉善目的和尚,盯着貌美妇人的酥胸,对两个青葱丫鬟呵呵笑道:“你们下去吧,我要给太后讲经了!”

两个丫鬟颤颤兢兢的离去,留下一和尚两名年龄悬殊颇大的女子,沿着湖堤往寺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