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酒馆血杀
三姐弟去逛了伏龙镇新开的市集,梦竹买了几本佛经和几刀宣纸,打算闲暇无事,就抄抄佛经。
等中秋节的时候,拿去娘亲墓前烧给她。他们来到一家卖绫罗绸缎的店铺,梦竹又买了一些布料,春去夏来,家里人还缺几件夏装。
走出店铺,绿竹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卖兵器的铺子。小姑娘欢天喜地的跑过去,躺在铺子上,恨不得把每一件兵器都舔上一遍。
陈子墨翻了个白眼,蹦蹦跳跳跑去买了几串冰糖葫芦。回来的时候,绿竹还赖在兵器铺死活不走。吵着要梦竹掏钱给她买一把剑。梦竹实在无奈,最后给她买一把一尺长的短剑。
短剑非常轻,剑身细长,又带了一点弧度,呈柳叶状。绿竹姑娘用剑在空中划了几下,似乎觉得自己从此可以骑马佩剑,行走江湖了。
小姑娘很高兴,想给短剑去了个名字。她说江湖中的好汉都是这样,给每一把兵器都都取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陈子墨嚷嚷道,就叫杀猪刀吧。以后行走江湖,碰到不顺眼的人,就像杀猪那样一刀子捅进去。
绿竹姑娘不同意,她说这是剑又不是刀,而且杀猪刀这个名字太粗鄙不堪了。梦竹说叫痴情剑。绿竹姑娘也不同意,她说大姐是不是思春了,怎么取这么个酸溜溜的名字。所以小姑娘最后决定,这把剑叫:细柳。
按绿竹姑娘自己的话说,这把剑以后注定要名满妖魔界的。等她剑法大成后,她就要骑马仗剑,孤身一人进入妖魔界,斩妖除魔。
绿竹问陈子墨,要不要买把剑做她的小弟,以后行走江湖,报上她的绿竹姑娘的名号,再大的江再大的湖,都可以横着走躺着爬着走,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如果有人胆敢不服,保准打得他服服帖帖。陈子墨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说练剑多幸苦,反正买不买剑他都是绿竹仙子的小弟。你好好练剑,我就边吃冰糖葫芦烧烤串串,看你练剑就行了。
绿竹姑娘骂了他一句出息,便自玩自话。
姐弟三人一路逛去,很快就将新开的市集走到头了。梦竹害怕老爹没看到他们,准又要骂她了。便强拧着两个小家,往将军府走去。
路过豆蛾娘的酒馆,陈子墨说口渴,要进去讨要一碗水喝。梦竹点了点头,说正好可以帮楚爷爷买一壶酒。
姐弟三人走进酒店,里面坐满了外乡人。豆蛾娘沽酒,汉子忙着把酒水端上桌。两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注意到姐弟三人。
梦竹歉意笑道:“豆娥姐,我买壶酒。”
豆蛾娘这才看到他们,温婉笑道:“梦竹儿,自己动手打酒哈。今天人多忙不过来,实在是抱歉啊。”
梦竹将佛经宣纸和布料放在桌子上,先给弟弟妹妹各自倒了一碗水,然后卷起袖子,沽了一壶酒提在手里。
酒馆的外乡人多是山野散修,一个个五大三粗,身上带着浓浓的凶悍气息。一见到梦竹姑娘,都惊为天人。个个眼神如狼,在梦竹已经发育半熟的胸脯上瞄来瞄去。
“豆蛾娘,这是你家远房亲戚啊?”一个汉子高声喊道。
豆蛾娘温婉笑道:“我要有这样的远房亲戚,还会在这儿卖酒?”
那汉子不怀好意的笑道:“不卖酒卖什么啊?”
卖酒汉子见惯了这些粗鄙汉子的污言秽语,对他们的嘴上调戏也不恼怒,只是憨厚一笑。
另一个汉子怪笑道:“莫不是做那皮肉生意?”
酒馆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陈子墨疑惑问道:“大姐,啥子是皮肉生意?”
梦竹羞得满面通红,只当没听见,赶紧掏钱准备付账,尽快离去。
“小家伙,那皮肉生意嘛。。。”
“闭嘴。”梦竹突然大怒道。
那汉子哟呵一声,道:“小娘子柔柔弱弱,脾气倒是蛮大啊。大爷喜欢得不得了。”
梦竹喊道:“豆娥姐,钱我放桌子上了啊。”
那汉子见梦竹抱起桌上的佛经宣纸和布料准备要走,他突然伸出一只脚轻轻踩在梦竹的脚背。
轻佻道:“小娘子别急着走,先陪哥哥喝完酒,然后再去客栈大战三百回合。”
梦竹缩回脚,猛地一脚踹在那汉子腿上。骂道:“下流痞子。”
汉子不等梦竹转身,顺势一把搂住她的腰,就要在脸上亲一口。
梦竹吓得花容失色,佛经宣纸和布料掉了一地。她惊呼道:“放开我臭流氓。”
陈子墨抓起桌子上的水碗,一碗砸在汉子额头上,霎时间鲜血长流。那汉子龇牙狞笑,一把将梦竹扛在肩上,伸出另一只手朝陈子墨头上拍去。
嘴里骂道:“小兔崽子,敢打你大爷。”
汉子的手还未碰到陈子墨的头,就已经断做两截。鲜血唰的一下四处喷射。
汉子顾不得肩上的梦竹,腾出手握住已经断了的手腕,嘶声痛哭起来。
原来是绿竹用那把细柳剑,将汉子的手掌砍了下来。
酒馆众人齐刷刷拔剑抽刀,白花花亮堂堂的兵刃将酒店照得雪亮。
“哼哼,今天刚才收到戒严军令,就有人自己撞到了刀口子上。”一人狞笑道。
“军令上说要今晚子时才生效,是不是意味着现在把他们杀了也没事?”另一人说道。
豆蛾娘见状,连忙上前说道:“各位大侠,小孩子不懂事,请你们高抬贵手。今儿全场的酒水不收一个子儿,就当是我赔礼道歉。这位壮士,现在马上去小镇西北角,请一位农家老先生医治,兴许断开的手还有救。一切费用由小店负责。”
卖酒汉子在豆娥娘背后听得心惊胆战,这又得亏好多钱,心痛肉痛肝痛,浑身上下都痛。
一帮山野散修根本不卖账,个个群情激奋。
一人说道:“既然将军府要立规矩,那我们就按他的规矩办。以前我们都是刀山火海上出来的,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他陈霸仙既然立了规矩,我们一帮兄弟以后自然要遵守。但是现在嘛,既然子时还未到,他的规矩就管不了我们。那就先按我们的规矩办,以后酒水不犯河水。”
一帮人大声附和,嚷着要将这小娘子剥光衣服,先让兄弟们爽爽,然后再一刀一刀割下她们的肉。趁着这里有酒,和着酒一起咽下肚才解气。
豆蛾娘被群情激奋的山野散修推得东倒西歪,最后一屁股坐在了掉在地上的断掌上。那吃痛汉子一脚踹在豆蛾娘肚皮上,将她踹到酒店外面的街上去了。
卖酒汉子看着满屋子明晃晃的刀子,敢怒不敢言,只能连忙跑去街上,扶起自家娘子。
梦竹三姐弟被吓得不,抱作一团缩在角落里。
山野散修气势凌人,个个如郎似虎的朝他们逼近。一个汉子伸手朝梦竹衣领抓去,嘴里狞笑道:“小娘子。。。啊。。。呜呜呜。。。”
那汉子捂着嘴巴倒退回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众人不解,只见他张嘴吐出半截舌头。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梦竹掉在地上的酒壶。老人缓缓来到姐弟三面前,将他们扶起。
“先回家,我稍后就回来。”老人将姐弟三人送到门口,砰地一声将门关上,然后从里面锁住。
“楚爷爷!”梦竹欲言又止,但也没有立即回去,而是护着陈子墨和绿竹,站到豆蛾娘身边。
两个人互相歉意一笑,尽在不言中。
酒馆内,楚奴拔开酒塞子,为自己倒了碗酒。一帮山野散修将他围在中央,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将他砍成肉酱。
楚奴喝完酒,咂巴咂巴嘴问道:“刚才是谁说要大战三百回合?”
一个壮汉咧嘴一笑,只是不等他开口,老人手中的碗就已经嵌入了他嘴里。酒碗从嘴中进,撞碎满口牙齿后,从后脑勺出。壮汉娘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就仰面摔到。
楚奴呵呵笑道:“一回合都不到,多大的指甲剥多大的蒜,吹牛把自己吹死了吧。”
“刚才谁说要爽爽?”楚奴又问道。
又有一个人狞笑着站出来,举刀朝楚奴砍去,嘴里骂道:“是你爷爷想要爽爽。”
壮汉才话音刚落,刀才举到一半,浑身上下就喷起无数血泉。
剑气!
众人纷纷倒退,深怕自己被剑气所伤。
拿浑身喷血的汉子去势不减,最后在老人面前颓然倒地。老人抬起脚猛然一跺,将倒在他脚边的汉子脑袋踩爆。
“还有谁对将军府的规矩不满?”楚奴抬起脚,轻轻甩了甩。鲜血和脑浆四处横飞。
这下没有一个人敢出头,一帮人大气都不敢出,凝神戒备的看着老人的一举一动。生怕一不留神,一个眨眼自己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老人见没人回答,便自问自答道:“将军府立规矩,又不是不讲理。只要都按规矩办事,大家就相安无事。儒家圣人哪儿都不好,但有句话说得是真好:无规矩不成方圆。没有规矩,成天打打杀杀,天下还能有太平日子?人说墙里开花墙外香,你们这些人在长城南边儿打生打死,知不知道长城北边的妖魔界乐呵呵开心极了?”
老人一个人自饮自酌,自问自答。一帮山野散修,大气都不敢出。偌大一座酒馆,安静得出奇,只有老人得声音在众人耳中回荡。
“周天子号召你们前来戍边,抵御妖魔界。你们倒好,不去斩妖除魔,反倒欺负自家人间界得小姑娘。”老人伸手啪啪扇了自己几耳光,说道:“好意思?一帮大爷们儿,对手无寸铁得小孩子动手,算不得英雄好汉。”
然后老人低头看到地上那只断掌,自知自己“手无寸铁”这个说法好像站不住脚,他又默默地抽了自己一耳光。这才心安理得的继续说道:“恃强凌弱,以武犯禁。要是在太平天下,你们是要被杀头的。”
老人伸出一根手指,一一指点过。
众人见状,纷纷松了口气。老人如此说,是否就意味着,当下不太平,所以他们就不会死?
“虽然当下也不太平,但你们欺负了。。。”老人停顿了一下,伸头看了眼门口,确定梦竹三姐弟不在门外。他这才轻声细语的说道:“。。。我外孙女儿。那么,你们还是要死。”
酒馆众人被老人气得不行。既然你要杀我们,干嘛不早说?害的老子们听你讲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狗屁道理。
“兄弟一起上,砍死他。”
众人鱼跃而出,蜂拥而上。刀光霍霍,剑气闪闪。数十把刀剑,一齐朝老人落下。
楚奴呵呵一笑:“老子平时在几个孙儿面前可害羞了,从来不好意思给他们讲道理。我的金玉良言讲给你们,竟然还不乐意听。老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楚奴双子并拢,以指作剑,酒馆中剑气肆掠。
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祭出一个酒葫芦,数十上百把细如柳叶的飞剑吞吐不止。酒馆中飞剑肆掠,将桌椅板凳劈得粉碎。盛酒的大缸爆碎,酒水横流,就像四散而去。
楚奴痛心疾首的说道:“小小金丹修士,也敢糟蹋你家老祖的美酒?”
楚奴挥手劈下,将那道士一只手劈断。那颗酒葫芦掉在地上打转儿,吐剑不住。老道士身边数人躲避不及,被酒葫芦中的飞剑刺成蜂窝。
楚奴又是横着一挥手,老道士被拦腰斩成两截。不等他开口嘶声裂肺惨叫,楚奴已经飞身一脚踢爆了他的脑袋。
“酒葫芦不错嘛,用来泡一壶金丹药酒,跌打损伤功效极佳。”楚奴一勾脚,将酒葫芦拿在手中。然后他抱着酒葫芦,葫芦嘴朝外,对着酒馆内的山野散修扫射。嘴里还不停喊道:“嘟嘟嘟嘟。。。。”
梦竹姐弟三人站在大街上,听到酒馆内刀剑交击的叮咣声也没响几下,就见楚爷爷抱着佛经宣纸和布料走出门来。
楚奴出门后将门关好,走到姐弟三人面前,羞涩的笑道:“回家回家。”
‘“楚爷爷,那帮家伙呢?”陈子墨问道。
楚奴羞涩一笑,支支吾吾道:“和他们比划了几场,他们见打不过我,就灰溜溜从后门跑了。”
陈子墨满脸信服的点点头。
豆蛾娘满脸疑惑的看着楚奴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摇摇头,拍了拍自家汉子肩膀,说道:“快进去看看都打坏了哪些东西?”
卖酒汉子闻言,一脸肉痛的跑去开门,然后又猛然关门。他转身背靠木门,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豆蛾娘从门缝往里看去,酒馆内光线暗淡,一片狼藉。数十具非常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血水这个时候才从门板和墙缝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