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正邪3
极地地区的冰原无比辽阔，时不时有身披长毛的怪物冒头。它们在冰原上寻寻觅觅搜索食物，本远远地缀在云默的身后，可自从闻见了她身上皮毛的味道，便哆哆嗦嗦地打消了追杀的念头，悄然离开。
淌血的皮毛，还残留着属于七阶体的气息。尚未消弭的威压若隐若现，对于冰原巨兽而言有着一种难言的威慑力。在没有谁敢将云默当成食物，它们徘徊着远离，不再靠近。
有细小的镜片反光在阳光下闪过她的眼，云默不动声色地丢给了那些个方位一瞥，逐渐进入反光愈发密集的地方。
她倒是没有想到，在遥远的极地冰原位置，居然还残存着人类的足迹。从末世开端至今已经过去了四年，而这四年里，人类所达到最远的足迹也不过是澳大利亚。冰原地带的幸存生命，他们还真没有认真思考过。
与其说是想不到，倒不如说是顾忌不了。人类忙着逃命奔波重建基地还来不及，谁还有心思去关照极地是个什么状况。但很显然，极地冰原不仅被人类占据了，更被人类开发了。
这一群躲在冰原之下基地之内的幸存者，一看便知道其中不乏知识分子和科技人员。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办到将摄像头安置在每个不起眼的角落的。
而冰原这头的基地究竟发展成了什么规模，修炼成了什么模样，有多少异能者和战士，制度如何？一系列的问题对于外人而言都是谜团。
云默方才初来乍到，自然大大方方地任由旁人打量。相信以她孤身一人闯荡冰原的举动，足够让下方的人类重视，也足够让他们动用武装力量来“请”。
结果也确实在云默的预料之内，当冰原下方震起轻微的波动，她便知道时机成熟了。
……
冰原之下，高科技环绕的地下城池之中。
一排十四寸大小的电脑屏幕上统统显示出云默的模样，有正面的、侧面的，甚至在她身侧还打上了一片红蓝绿的数据，情报人员根据云默的每个特点分析着她的所有，一点点地梳理成册。
“是个很强大的异能者，骨龄应该在十六岁左右。身上裹着的皮毛是冰原巨熊身上扒下的料子，根据毛长分析，应该是一头成年体。成年体普遍在七阶左右，对方能秒杀一头成年巨熊，最低的异能档次也该在八阶之上。”
“室外温度是零下六十度，她披着一件兽皮就可以自由行走。这样抗冷耐热的体质，还真是少见。”
“分析不出什么有效的数据，她的躯壳和四肢看着就像个普通少女。如果真是十六岁的骨龄，八阶的程度，这样根本是天才吧？”
“基地中的实验品跟她相比如何？”
“不能比。一个是纯天然的异能者，一个是实验室出来的劣等货，而且对方的天赋、资质、能力都超越实验品太多，完全是天和地的差别。”
“那么，有没有可能将她抓捕，我们需要这样的天然异能者作为培植下一代的母体，这样才能孕育更多的实验品，增强我们的实力。”
“抱歉，先生。我想以我们的水准，捕获不了一个人类八阶异能者。更何况，八阶这个数值只是保守估计，对方究竟有多强，我们也不清楚。”
“难道就这么放过她？我们十五年前失去了安德洛斯总部，失去了最强的人形兵器，现在还要放过这一个？”
“不，先生。我的意思是，为何不用最高级的待遇迎接她，再图谋别的？”
……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云默方才见到了来自冰原之下的部队。只是，当她瞧见他们的第一眼，视线就紧紧黏在了他们全副武装的领口和袖口，以及端着的枪支上。
原因无他，时隔多年，云默再一次见到了属于安德洛斯的基地徽章和军队徽章，就连武器之上，也镂刻着那个小型图标。无论是军队的罗列还是研究员的服装，似乎都和十几年前毫无人性的基地相互重合，在她记忆深处翻滚出深仇大恨。
先不论他们上来有什么目的，云默只觉得心头杀意沸腾。但，她终究还没有动手，她倒是想看看，这批留在冰原极地地带的安德洛斯人员，究竟是想耍什么花招。
足有三百人左右的武装队伍在她面前一字排开，他们端着枪支戒备地站在原地，缓缓地分开一条道，从中跨出一个身穿着厚实的羽绒服，防寒套装武装到牙齿的男人。
他身高足有两米，站在云默身边就像是一头棕熊。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寒风中被吹得支离破碎，但总算云默的听力不错，才捕捉到了对方的话语。
“这位尊敬的强者，我们真诚邀请您加入安德拉基地。”
安德拉吗？
云默在心头冷笑，安德洛斯以为改了名字她就不认识了吗？
她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保持着所有异能者都具有的冷傲，跟随者男人以及他的军队朝着前方突兀下沉的机械洞窟往内部走去。
这是一个螺旋状的金属阶梯，她随着对方入内，一脚踩上电子板块。下一秒，整个空间的数据都飞旋着升起，就像是时空隧道一般，无限地光影轮转，无限地数据拉长，几乎让人分不清哪是哪？
云默心头一声嗤笑，暗道安德洛斯的手段一如既往的幼稚。不过是利用人类的视觉弱点来制造的影像，主要是为了模糊人的视线，不知道自己往哪儿走，更不知是否走错了方向。
这个措施主要是防止研究员逃跑或是防止实验品钻空隙，很多人过分相信自己的眼睛，因此总是被迷惑。其实破解的方法也简单，只需要闭上眼睛，就能感知自己在什么方位了。
左左左右右前后……
记下路线，云默跟着男人停留在最底层的区域。当跨出这块区域的第一时间，云默很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浑身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像是长出了一口气，连带着语调也欢快了一些：“阁下，这里就是……”
没等他说完，云默先一步跨出了通道，完全不介意走廊上瞬间射出的密集子弹，在一片枪声轰鸣中安然无恙地走过了一条不长不短的路。
噼里啪啦的金属弹头零落在地上，前方的女孩蓦然转头看向他们，面无表情地说道：“枪可以放下了，这种破烂对我不起作用。”
“趁着我心情好，把你们的麻药收回去。”
一句话出，身后的队伍完全是死寂一片。为首的男子方才除去面罩，脸上的神情扭曲了不少。为了对付这个异能者，他们特地准备了对付十头大象的麻醉药计量，没想到还没怎么着就被一眼看穿了。
冰原之下的基地气温偏高，于是，原本被零下六十度冻结的血渍一滴滴顺着云默的熊皮裙淌下。蜿蜒的兽血沿着大腿绕过脚踝，再绕着脚踝落到脚底……
身后的军人面面相觑了一番，终究是松下了手中的枪械。说实话，连走廊上的枪弹都不怕的异能者，的确不是几根麻醉针就能放倒的普通人。
沉默的气氛凝滞了片刻，为首的男人方才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容，态度称得上极为恭敬地将人朝前方引去，也不再说多余的废话。
不紧不慢地走了半个小时有余，云默的精神力已经将这个基地的地下结构摸了个遍，而这个更名为“安德拉”的安德洛斯，一如既往地延续着他们的老本行——t病毒和实验品。这么多年没放弃研究，她该赞叹他们意志力强大吗？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捣毁了美帝的安德洛斯后还追杀了残部好几年，极地冰原地带她也曾到达过，可之前没有深入探察，还真是忽略了这块地方。
等云默真正到达基地的核心区域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有余。换成耐心稍差的异能者早已暴起，可这些待遇放在她身上只是毛毛雨，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似乎是断定了这个异能者“品性上佳”，出面洽谈、或者说出面下套的成员明显高级了很多，不少身穿白大褂的研究者双眼火热地围坐在长条会议桌旁，在云默入座后，他们像是盯上了肉的饿狼，只差扑上来啃咬。
精致的西餐牛排被端到了云默的面前，配合着餐点面包和汤水，丰盛得让人侧目。云默一叉子举起牛排撕扯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味道不错，如果没有放迷药滋味会更好。”
说着，在众人由红转黑的脸色中，她慢条斯理地啃光了牛排，慢条斯理地将金属叉子卷在手里团成个小球，慢条斯理地将小球碾成了碎末……
众人：“……”
现场很尴尬，可在座的都是不要脸的人精，自然不会有接不下话一说。当即，就有人说道：“阁下不要误会，只是在场的人员做惯了实验，所以即使下厨也会用错药剂。”
“哦？怎么不见你们用上******？”
众人：“……”
沉默蔓延，但这其中，一名研究员推了推眼镜，年轻的面庞冷漠得很，淡淡说道：“阁下很强，我们自然得防备一些。”
“防备之后呢？”云默嗤笑，“我要是真中招了，等待我的是什么命运？”
“例行的身体检查而已。”对方轻松解释道，“毕竟对于您是不是丧尸，我们也不肯定。”
“冠冕堂皇。”云默嘲讽道，“我是会变成你们基地东区的丧尸，还是会变成西区的**实验品？例行身体检查，你很狂啊年轻人。”
话音落下，室内当真是再没有了声音。云默是怎么知道东西区的物种的？他们竟然……什么也没察觉到。
“您很强。”眼镜男子肯定地评价道，“我们确实针对不了您，所以，我能请求您手下留情，动手的时候饶过我吗？”
云默从座位上缓缓坐起，轻笑道：“你倒是有趣，这脾气还真像斯考特。”
一旦发现自己所依靠的势力不靠谱，就想着保全自己跳槽。这个男人很显然没有因为研究而损坏了脑子，基本为人处世的手段勉强看得过眼，若是留下他，兴许爱达纱旧部也能再整顿一二了。
“斯考特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是个前辈。”
“能得阁下如此赞赏，荣幸之至。”
云默双手撑着桌面，对于老狐狸和小狐狸都没多少兴趣。她一开口，便直奔主题：“所以，你们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她的眼神扫过男子，很明显示意他拿出该有的诚意。
男子轻笑，在同僚还来不及对他封口的时候，缓缓说道：“为了寻找母体，我们缺乏一个可以生育的高阶异能者母体。”
“伊维特！”
“蠢货！你在说什么！”
“伊维特你这个狗娘养的东……”
“唰——”下一秒，还在破口大骂的人忽然顿住了声音，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转头惊恐的看向云默。
倏忽间，他的脖颈像是装了炸弹一般轰然裂开，迸射的血浆骨头渣子淋了众人一身，在一片爆发的尖叫声中，研究员们几乎是夺路而逃。
被称为“伊维特”的男子安然坐在位子上，浑身沾满了鲜血。他施施然起身朝云默行了个骑士礼，挂着端方的微笑道：“我叫伊维特·卡莫拉夫，中俄混血，十五岁毕业于麻省理工，为安德拉工作了九年。”
他想要说什么、介绍什么云默不想知道，她扬了扬下巴指着前方的道路，示意他带路。
伊维特没有推辞，也不怕外界有什么枪支弹药，兀自输入密码打开门，朝外走去。
“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伊维特笑道，“我是该称呼您为最强兵器？还是云少帅？”
果然……
难怪这个人上赶着示好，想来是猜到了她的身份。云默回道：“云少帅。”
“少帅，原谅我的冒昧，请问您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云默的脚步跨入走廊，第一时间秒杀了一头从门后窜出来的丧尸，说道：“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