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璇玑无意演神通
“此桃唤作蟠桃,李子名为黄中李。我这昆仑岛中有两棵神树,一是黄中李树,一是蟠桃树,皆是先天灵根,所结之果,便是此二物了。这蟠桃树万年一熟,一次结五十个果子,而黄中李树更是有趣,万年一开花,花开则三影,万年一结果,结实则九影,再过万年才熟,如此三万年,也只有九个果子。蟠桃与黄中李皆有诸般妙用,但灵药仙草,对于我等大罗金仙而言,却是意义不大。”
这蟠桃树与黄中李树,在先天灵根中也是极好的了,西灵娘娘将其简单介绍了一番,倒也不怎么在意。
众人听了,不免交口称赞,尤其是陆酒真人,已经在想着拿黄中李和蟠桃酿酒的事了。金母看他这般模样,便知其心中所想,当下就让董双成各取了百个予他。
宴席过后,西灵娘娘先请众人看了黄中李树和蟠桃树,又带大家在山中游览,时而也谈论一番。
走到琼池之旁,矜渊突然开口:“这伊川湖、昆仑岛,当真是仙家福地,清静幽雅。但这宽广大湖,中心只有一座孤岛,四处望去,只见得水天一色,并无其他风景,却是显得单调了些。”
西灵想了想,面露喜色道:“妹妹所言甚是,我常居岛上,倒是未曾注意。不知妹妹,可愿帮我添置一番?”
“姐姐何必如此客气,不过是略微增加点风景,锦上添花罢了。”矜渊也不多言,伸手轻轻一拂,便有无数山峦凭空出现,飘浮在了空中,就是一座座浮岛。这些浮岛飘在伊川湖上,如众星拱月一般,将昆仑岛围在中央,自成阵势,当真妙不可言。
“矜渊道友之神通当真玄妙,只是轻轻拂过,阵法便已成形。不过这山虽飘浮在空中,但也只是中规中矩,不如将山峦颠倒过来,也显得更加有趣一些。”
东华却不直接动手,而是取出了浅月琴,左手按弦,右手拨弦,便弹奏了起来。
浅月琴为先天灵宝,共有五根琴弦。琴音泠泠,雅淡悠扬,其泛音若天,缥缈无垠,散音似地,松沉旷远,按音如人,变幻无方。一曲琴音,便含、地籁以及人籁,可现人心之思,又可达大道之理,当真玄奇。琴音之中,有日月经天、高山流水,又有锦鳞游泳、草长莺飞,凡此种种,不可尽数,天地万物之声,皆在乎其中。
闻此琴音,可让人静气凝神,感到和平泰然的气象,升华心灵意境。所以在这片琴音之中,没有任何的杂音,仿佛整座昆仑仙岛,都为其安定了下来。
一曲终了,余音尚盘旋于水天之间,凝而不散。再看四周那些原本飘浮着的山峦,如今已经彻底颠倒了过来,山峰在下,山底在上,看起来确实别有一番风情。只是这些山现在还是光秃秃的,仔细看来,未免有点煞风景。
“浮岛虽好,可惜一片荒芜,倒是缺了点东西。”陆酒在一道清泉之旁,静听流水潺潺,时而拨动水流,却似玩乐一般。仰首看向空中浮岛,随即凌空一指,天上无云却有霏霏细雨降下,随风而入,润物无声。在这甘霖的滋润下,那些浮岛之上,长出无数奇花异草,又有飞禽走兽在其中欢腾,使得这安静的昆仑仙岛,登时热闹了起来。
“草木皆足,鸟兽起舞,但还没有宫阙。”说罢,矜渊又看向了璇玑。“璇玑弟弟,我们之中,以你最擅阵法之道,不如这最后一步,就由你来吧。”
“也好。”璇玑信手一挥,将流云玉祭起,但见云雾飘飘荡荡,顷刻间便将浮岛拢在其中。他再将手一点,流云玉便飞快地转动了起来,漫天云雾皆如漩涡一般,其中无数霞光闪动,绚丽多姿。
眼见得湖上云霞明灭,璇玑伸手往昆仑岛下凌空划圆,将右手握拳,随即猛地一张,九重弱水皆起排空巨浪,猛地往外扩散开来,整片伊川湖登时大了三成。又伸手连指两下,天空之中,太阳、太阴两星齐齐绽放光芒,日月照耀在云海之上,恍若金银之台。云雾扩张,直到与第九重弱水相连,方才停止了变化。
“好了。”璇玑右手虚托,流云玉重新浮现掌心,太阴星随即隐去,天空中又只剩太阳。而那氤氲云海此时也渐渐散去,浮岛在空中各按方位而立,其上更有雕栏画栋、亭台楼阁,与伊川湖、昆仑岛相映成趣。
原来璇玑虽与矜渊、陆酒同在静虚山修行,但他来历与洪荒众仙大不相同,却是和那周天星辰有些关系。在他化形而出之时,正是夜晚,星辰闪耀,漫天星斗格外得明亮,与往常不同。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晶莹星光,从三十三天外的周天星辰中降下,宛如仙露,又似雨水,悄无声息地滋润着天地万物。正因为有这等渊源,所以他才擅长星辰之术。而若论阵法之道,紫霄宫听道众人之中,也是以其为首。
不过,在他将流云玉收起之时,却是突然怔了怔,向前方远远望去,眸中竟有一丝泪光闪过:“是你们吗?”
“弟弟,怎么了?”矜渊本与东华等人一同称赞璇玑神通,见他如此模样,立刻走过来柔声问道。
“他们,是他们在那,他们来了。”璇玑只是呢喃细语,却又不明说,好似在极力回想着什么。
“他们?他们是谁?”矜渊轻轻握住璇玑的手,安抚着他的心绪,往璇玑所看的方向望去,仔细一思索便道。“那里是,伏羲道兄与女娲妹妹的道场,大荒山。”
“我,我想不起来了。”璇玑正努力地回忆着,并没有听清后面那句。他渐渐镇静了下来,却是一脸茫然。“那股气息,好熟悉,但是又好陌生。我与他们从没见过,但是我总觉得,和他们的关系十分密切。”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既然关系密切,以后肯定会见到的。”矜渊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低声劝道。
“嗯,会见到的。”
大荒山。
“原来他在那里,当真有趣。”紫衣男子轻摇折扇,见远方日月生辉,脸上隐有笑意。
“只可惜同为星辰所出,皆善隐匿之法,若他不出手,恐怕也是难寻。”那蓝衣女子却是摇了摇头,没有男子这般乐观。
“谁说的,当年我不也找到你了吗?”男子笑了笑,倒是不以为意。
“那是因为紫微星上就我们两人!”女子哼了一声,转头不去理他。
“贫道伏羲,见过两位道友,二位道友安好。这位是舍妹女娲,与我共在此山中修行。”金银玄光划过,落地变为两人,正是伏羲女娲。伏羲出现在这二人的身前不远处,对着两人见礼道,女娲亦是一同施礼。
“贫道倾尘,见过两位道友,道友安好。这位是我的道侣明轩,我们两人同出一源,故此结伴同行。初临宝地,若有唐突之处,还望道友莫怪。”那紫衣男子也回了一礼,而那蓝衣女子,也跟着上前见礼。
倾尘为男子,当真温文尔雅,明轩为女子,也是落落大方。他们之间,关系十分亲密,似兄妹而非兄妹,但又不是夫妻,名为道侣,其实是修行伴侣之意。这二人,正是紫微星上所出的那两位仙真,如今在洪荒中游历,先就来了此地。
四人相见,先是互相见礼,接着自然客套一番。伏羲、女娲又请这二人入青埂峰做客,倾尘、明轩本就是特意前来,当然答应了。刹那间,几人便又到了凉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