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拜师东栾

毛猴子蹲坐在苏卫的肩膀上,叼着狗尾草开始不停的诉说他刚刚回想起来的事情。

什么当年发善心,赠与少年一枚异火火种,什么万万年前他帮助一人堵着天下第一宗的大门,帮助有志青年退婚,什么逼着圣女嫁给了一座小城里的书生……

此刻的苏卫根本就没有心情理会毛猴子,只是他一个猴不停的回忆,不停的感慨现在的苏卫太弱了,否则他就能够带着苏卫见识一番这天地最繁华的地带。

说道这里的时候苏卫撇了撇嘴,毛猴子回忆的都是万万年前的事情,所谓的繁华地带现在是否存在都难说。

一人一猴穿梭在丛林之中,一路上苏卫都在感受着自己体内气息的变化,好似现在气息平静下来之后,他明显能够感受到一层隔阂。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破前的预感一般,可如今他在炼气九层还没有稳定下来,这感觉让苏卫微微有些皱眉。

前段时间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弊端,现在看来,苏卫觉得自己是时候应该压制自己的修为了。

自己从十三岁修道,短短三年便无意间进入了超凡炼气境之中的炼气九层,这本是应该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修为这般暴增于一个要问道苍穹的修士来说是大忌,基础不牢,高楼危矣,打定了主意,苏卫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场景。

“北山风景依旧在......”

苏卫注视着被浓雾缭绕的北山轻声的呢喃道,三年了,如今再一次回到北山山脚,苏卫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蛋。

收起肩膀上的毛猴子,苏卫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东栾老祖给他的那柄斧子。迈着步子走入北山之中,苏卫开始一斧子一斧子的砍在树上。

挥动斧子几下之后苏卫渐渐的发现了不对劲,手中的斧子砍在树上的时候怎么像是砍在棉花上。

虽然依旧会在树干上留下痕迹,可想要凭借自己手中的斧子斩断一根树,苏卫一时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做到。

他尝试着用最大的力量劈砍过去,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会被树干吸收,而留下的痕迹也仅仅只是更加的清晰了一些罢了。

这一幕不由得令他愣在了原地,将斧子在旁边的青草上轻轻划过便会斩断草叶,可劈砍树干时却展现不出丝毫的锋利之处。

“傻蛋,你心中无斧,盲目的挥砍与常人有何区别。”就在苏卫一脸郁闷的时候,山顶传来的一道浑厚的声音。

苏卫面色一愣紧接着喜悦充满了内心,毕竟他来之前不知道东栾老祖还在不在,现在听到东栾的声音如同一个定心丸一般,不然岂不是白跑一趟。

苏卫紧握着手中的斧子注视着眼前的树干挥砍了下去,心中无斧所以斩不断眼前的树干,只是东栾老祖的话语玄之又玄,苏卫一时之间难以明悟其中丝毫玄机。

“既然不够聪明,那就用最原始的方法。”

苏卫咬咬牙不再用灵气包裹着手中的斧子,而是凭借自己身体本能的力量一斧子一斧子劈砍在树干上。

此时山顶之上的东栾睁开眼睛撇撇嘴叹了口气,他是真没有想到苏卫居然这么笨。

这北山的树因为沾染了自己的因果与平常的树完全不同,就是筑基境的修士想要伐树,一木也需一秋的时间。

这苏卫不想着办法将灵气集中到一点去砍树,现在居然不用灵气,想要像普通人一样伐树,简直是天方夜谭。

“哎,想我东栾英明一世,怎么就想着收这个笨蛋作为自己的弟子,好在寻找到了另外一个小家伙继承了我问道之术的衣钵,可这炼器术怕是要断了。”

东栾双眼无神的仰望着头顶的苍穹,在苏卫刚刚来到山脚的时候便惊动了东栾,看到苏卫身上不平凡的炼气气息的时候东栾心中一震。

他以为这苏卫不会辜负自己的重望,可现在看着那挥汗如雨却又面色坚毅的苏卫时,东栾觉得自己错了。

有些人虽然有机缘,可最终停滞不前的大有人在,眼中闪过一丝丝的失望,东栾再一次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希望在我消散之前,你个傻蛋能够来到老祖的面前。”东栾闭上眼睛暗叹了一句。

山林中的苏卫好似定格在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中一般,挥斧劈树,来回的循环成为了他不会改变的动作,这种感觉的产生令他忘却了时间。

苏卫的眼中只有手中的斧子,甚至在外人看来的时候,他眼前早已经没有了树。

而此刻的苏卫正对着一片空气不停的挥砍,时间一晃他已经站在那里挥砍了三天三夜。

“破......”

苏卫注视着眼前的树干轻轻喝了一声一斧子劈砍了下去,一道轻微的声音迅速在山林之中传开。

山顶的东栾老祖猛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这不可能,东栾老祖站起自己的身子注视着山林中苏卫的一举一动。

刚刚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甚是凛冽的气息,而出现在他眼中的是苏卫的那一斧子。

斧子劈砍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接触到面前的树干,可东栾老祖清晰的看到那斧子展开了树干周围的灵气,一道肉眼可见的光亮闪过,眼前的树木应声倒下。

“这……”

“好啊,好小子,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如今居然明悟了一丝丝的人器合一。”

东栾老祖按捺着自己内心的冲动重新坐在了石头上,这一次差一点就看走眼了,还好将这传承留在这里,不然亏大发了。

苏卫用的是最笨的方法,可往往最笨的方法却能够道破事物的原始状态,此刻在苏卫的眼中斧子就是斧子,树就是一棵简简单单的树。

这周围的一切都变的简简单单,他的眼中不再有浓雾,一眼便看到了山顶,看到了盘坐在那里的东栾老祖。

苏卫干咳两声准备挥动斧子再一次劈砍的时候,这个时候轮到他愣在了原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面前一根树木都没有了,从自己的脚下到山顶,自己面朝的方向所有的树木都倒在地上。

俨然是开辟出了一条山脚到山顶的山路,来不及思索,带着自己心中的希冀,苏卫一口气冲到了山顶上。

“拜见仙人。”苏卫弯腰拱手神色恭敬的对着东栾说道,东栾老祖嗯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傻蛋,如今你修为在同辈之中也算够看,可老祖的决定依旧不会改变,你可还愿继承老祖炼器之术的衣钵。”东栾老祖神色严肃的看着苏卫。

即便是他现在都有些后悔了,虽然眼前的小子傻是傻了点,可那股坚毅的气息还是令他触动,当年他也是傻乎乎的一路走到了这般成就。

只是问道之术不能传与苏卫,如今东栾老祖还真是害怕苏卫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衣钵传承,苏卫愣了愣微微笑了笑跪在了东栾老祖的身前。

“师尊在上,受徒儿三拜。”

苏卫认认真真的拜了三拜,声音更是真诚无比,他本就没有想过要继承东栾老祖的问道之术。

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问道之术,三年来他心心念的是拜东栾为师,然后能够继承东栾老祖的炼器之术。

“好,好,好啊!”

东栾老祖此刻不知为何声音变的有些沙哑,他站起身子走到苏卫面前,深吸一口气呼唤苏卫站起来。

看到东栾老祖黯然神伤的模样苏卫心中有些迷茫,难道这世间还能有什么事情令自己的师尊如此感伤的吗。

“徒儿,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一抹神识,师尊的分身在一年前已经离开,留下的这一抹神识便是炼器之术的凝聚,这也是为师留给你的传承。”

东栾老祖背对着苏卫轻声的说道,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回去居然会落得陨落的下场,而给了苏卫传承,自己却无法指点,这也只能看他这傻徒弟自己的造化了。

“徒儿你记住,若是将来走出这片土地步入东圣大陆,切不可说是为师的弟子。”

“这块玉你收好,在靠近你师弟的时候会生出反应,为师虽已离去,可世间有你二人也如同我东栾依旧在世”东栾老祖转过身子将一枚玉佩放在了苏卫的手中。

“为师刚刚说的你可都记下了。”

“徒儿铭记在心。”苏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伤感。

他有种感觉,自己接受了东栾老祖炼器之术的传承之后,眼前的东栾老祖便会消失,而那之后自己可能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师尊了。

“好,为师帮你炼制了一枚剑丸,其内藏为师分身的三道剑气,化灵境之下一剑斩灭。”

在东栾老祖话语之间一枚带着萧索气息的黑色药丸漂浮在了苏卫的面前。

苏卫将拿剑丸握在手中的时候,那其中三道气息令他心生胆寒。

化灵境之下一剑斩灭,那岂不是余波都可斩灭筑基境的修士,这也是他师尊为了守护他未来的成长所准备的。

“苏卫,跪下。”

就在苏卫心情有些低落的时候,他的耳畔忽而传来东栾老祖的呵斥声,苏卫想都没想直接跪在了东栾老祖的身后。

“好好活着,不要让为师失望。”

这是东栾老祖说与苏卫的最后一句话,当苏卫闻声抬起头的时候,一道神识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片刻之后千万种炼器之术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这就是东栾老祖一生炼器之道的凝结,如今一丝不留的传承给了苏卫。

苏卫跪在地上朝着面前的虚空磕了三个响头,他不知道自己的师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但从师尊的话语之中他能够猜测到,自己的师尊一定是遭遇了不测,能够令他师尊陷入危机的人,那究竟是什么层次的修为。

“不管是谁,陨我师尊者,苏卫一定登门拜会。”

苏卫站在山顶环顾四周,赫然间发现这北山的雾气居然在渐渐的散去。

看来这里曾经因为师尊的存在才会有浓雾缭绕,为的就是避免旁人的打扰。

如今师尊也算是彻底的离开了此地,这些雾气也渐渐的消散开来。

苏卫想了想接下来的路,片刻之后他翻越北山朝着易川境的方向走去,如今自己也不算是穷光蛋了。

早已听闻易川境内一家陈年酒酿甚是闻名,苏卫心中所念,欲购此酒带于父亲,呵,有钱的感觉真好。

与此同时在靠近北山附近的一家驿站之内,一身黑衣的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的北山脚下,片刻之后心中大喜,急忙捏碎手中的玉简将北山雾散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易川境偌大的平南王府之中,青年注视着手中破碎的玉简脸上浮现了一丝的笑容。

“秀丽......”

这青年观摩着另一手中的玉簪轻喃一声,他便是平南王陈秦安,这位威名赫赫的王爷,本应居住在平川大陆较为繁华的城市。

可在结束战争之后偏偏选择易川境作为他的封地,并且将自己的府邸同样建在了易川境,而这其中缘由,但凡有人知晓,皆是唏嘘不已。

“墨北,准备聘礼,三日后前往鸠江城迎娶王妃。”陈秦安笑呵呵的看着身旁的中年人吩咐了一句。

墨北点点头转身朝着庭院中走去,当墨北将这一则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整个平南王府全都陷入了喜庆的氛围之中。

他们很多都曾是陈秦安父辈的仆人,如今跟随着来到易川境照顾陈秦安的起居。

而这群老仆人的心中早就盼着自己家的王爷娶妻生子,虽然对方是花柳之地的女子。

可在这些仆人的心中,只要自家王爷欢喜一切都够了,虽然祝福的声音很多,但凡事难免有人发表另类的看法。

“平南王镇守易川境,等待着北山雾散,为的就是与秀丽姑娘传出一段佳话,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我曾与鸠江城有幸目睹秀丽姑娘容颜之美,与之陈王爷当真是郎才女貌。”

“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这么张扬的迎娶一个风尘女子。”

“没想到这平南王口味如此独特,居然喜欢万人骑。”

“墨北,宣告下去,本王不愿听那些糟粕之言,秀丽也不会想听,谁人再说,无论后果,给我斩了。”

这一日陈秦安坐在王府之中听到了众多的言语,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人出言讥讽,虽是不会明目张胆的讥讽自己,但说秀丽是风尘女子之人,就是在辱他的妃,这就是死罪。

不曾想的是,墨北将陈秦安的意思表达下去之后,居然引起了大批书生的激烈言辞。

“荒唐,荒唐,枉这些书生整日以圣贤之言明智,哼,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陈秦安将手中的纸张揉成团直接烧成灰烬,他同样可以用暴力震慑那些出言酸臭的书生,可这样一来,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王爷,娶亲之事缓一缓?”

一旁的墨北看着暴怒中的陈秦安小声的说了一句,陈秦安闻言闭上眼睛咬着牙深吸一口气。

“我陈秦安行军打仗,护我南部山河,于千万大军前何曾皱眉,如今本王要娶自己心爱的女人,难不成我连守护她的资格都没有?难不成这些书生比那些敌军更凶狠?”

“王爷,舆论如洪水猛兽,人言可畏啊!”

“那本王就宰了这兽,堵了这洪水,让他们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