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遗蜕乾坤,九国五家

遗蜕之地,源河流域。

此处时间,早已过去了千多年,经历诸多发展,往事种种早就成了神话传说,连过往朝代都难以考据,但大体的脉络尚存,那史书之上,也有大辛、大循的记载,而大循之后,天降陨铁,大陨太祖乃作天子剑,开辟大陨王朝,这王朝一直持续到现在,但早已名存实亡。

这其中的原因,便是六百年战乱所致,而最近几年,源河流域上,分崩离析了近乎六百年的土地被九个王国所瓜分。

就九国国君名义上尊从大陨天子之令,但那大陨王朝历经几百年风霜,从最初的鼎盛一时,期间经历几次灾祸,早就威权旁落,京畿之地不过巴掌大小,尚不及大国一郡之地,若非天子剑镇压气运,彰显正统,早就不存于世。

即便如此,而今的局面天下人也都明了,知道大陨王室迟早灭亡,就等着那九国之中,有霸主定鼎。

几年之前,西边的玄国已然崛起,其祖本为大陨太祖马夫,因功升迁,太祖立国后,以西方之土封之,以为屏障。

几百年下来,玄国与那西边戎狄缠斗不休,民风彪悍,悍不畏死,田间小民家中也藏刀兵,有贼兵来,便归于家中取刀,有里长号令,居于一处,就成一兵。

五十年前,又有卫君西来,学的乃是重理之道,玄国之主拜之为相,其人乃立耕战军功之法,国势日强,五年前新王登基,与那常国交战一地。破常国四十万大军,遂成霸主之势,有席卷天下之兆!

玄国日强,那重理之道也越发兴盛。

说起此道,也有来历。

如今九国争霸。源河之土四分五裂,但各国各有主张,也需要诸多治国之法,催生天下百家,各有侧重。但说是百家,源头却是唯一。传说中乃是当初开天辟地,一尊至高天神传下治世之理,但后来有神魔乱世,神重典型,魔尚心念。乃分两派,后来又有诸多波折,两派开枝散叶,互为表里,连绵至今,已经分化数十学派,其中有名者为五家——

一曰“崇理”,也被称为崇礼。尚教化。据闻乃是当年天神真传,后来经过一位礼宫天官的整理,方才成形。那位天官所在年月,听说还有神灵存在,其少年奉神,很快就成庙祝,结交豪杰,据说后来的魔门大帝。便是他少年时的好友。

二曰“随理”,号道法自然。其主张小国寡民,颇得逍遥之志。传言乃是真神传下,其源头为一天上紫雷,超出神魔,不入五行,后来又有尝山上师立教,名传天下,世人多有憧憬,渐成风尚。

三曰“入理”,善聚众,组织严密,来历相对而言就没有那么复杂了,其创立者本为黔首,历经磨难,最终结合原始之理,提炼出一套学说,遂开宗立派,传承门徒,渐成一教。

四曰“重理”,这一套也是源自神灵,据说曾有神族统治大地,对天下万世皆有制衡,一念一动皆有法度,最终神族退去,而其理念却是传承下来,演化至今依旧为人所知,所学者众多,后在北边大国中流传,因几国嫡庶争夺激烈,多有厮杀,消耗颇大,须得以律法约束,遂使此学壮大。

五曰“正理”,以思辨、纵横、游说为主,是维续天下平衡的重要支柱,据闻此学也与那尝山上师有关,但更多的则是自然萌发,这也是诸国林立,国与国之间须有交往,慢慢萌发出来,又有先后几位名臣将之记载、整理,形成体系,最终也成学说。

如此五者,经过几百年发展,彰显于世,为贵族、士族等接纳、学习,是以能确立地位,为显学。

但除了这五道显学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大教,对天下影响颇深,因行事多离经叛道,而且与世间风向不合,多被称为魔门,内里也有分化,却也不用一一遍数。

却说那卫君西来,革新玄国,也令这重理一系越发受到重视,和其他几家比起来,重理之道固然是有着久远传承,但论及真正成为学派,其实时间并不长,可以说是后起之秀,于北方几国崛起,如今传到西边的玄国,更是受到重视,俨然有罢黜其他诸家,一枝独秀的迹象了。

这新晋登基的玄王,也是注重此学,战胜常国后并未立刻东进,而是暂缓攻势,停留整顿,气相越发强盛。

“我观此国,天下气运十亭,已得四亭!”天空之上,无形之影覆盖,此刻感知笼罩天下!

此影几乎遮天避地,那寻常之人根本难以察觉,只是天下间的人,其心念转动,意识起落的时候,都会有一丝丝的意念渗透出来,循着某种规律,汇聚到这巨大之影的上面,仿佛在给此影添砖加瓦!

不过,若是仔细探查,又能看出来,这道巨大的影子,和这一片世界仿佛格格不入,就像隔着一层玻璃,有种雾里看花的味道。

实际上,这道巨影,正是邱言的心魔身所化,此身寄于遗蜕之地,而此地时空扭曲,那大地本身不断的成长、扩大,而时间的流速也与其他地方不同,心魔身在这里,已经度过了千多年的岁月,可以说是历经沧桑,伴随着这片土地一同变迁。

只是,这种伴随,除了最初的几百年之外,大部分时间他都没有亲自参与进去,而是作为一个纯粹的旁观者,去观察这片土地的变化。

当然了,这种旁观,不代表着邱言对这土地上的人们没有影响力,恰恰相反,这土地上的任何变迁,几乎都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遗蜕之地上的人道发展到现在,聚集了大量的气运,这些气运,十有五六都是融入心魔身中,化作邱言之力。

邱言那劫煞半身,不断深入本源,期间消耗了诸多气运,有一大部分都是源自于此。

这里面的原因颇为复杂,但归根结底,还是邱言当初所种下的诸多种子,有基于精神传承的,也有基于血脉传承的。

精神传承,便是邱言从前所传之道理、学说,而血脉传承的雏形,最初还是那心魔种子,本乃虚幻之物,以神通凝结如真,经过几代传承,拓印血脉深处,再加上天下人口流动,男女相合,这般发展下来,天下间已经鲜有不含心魔之种之人。

如此一来,血脉留种,精神存道,两者相合,好似人之魂魄,一虚一实皆以邱言为源头,如此一来,自然无论言行,心念都能汇聚过来,而气运也加持其上。

说来,这心魔之身本是隔一阵子才能入得遗蜕之地,时间一长,便要被排斥,而今此身也不是真个融入其中,是以才有雾里看花之感,但因那大地之上,心中埋藏心魔种子的人遍地都是,浩浩荡荡的意念汇聚起来,就好似一根铁链,被心魔身抓住,稳固了与遗蜕之地的联系,遂能成而今这般局面。

“我如今心魔身遍布天地,源河流域的土地上,几乎没有死角,那几尊外来神灵虽然还有小动作,但全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们如今自以为得计,其实皆为我之观察目标,便是那十二时辰日晷的踪迹,也已经有了苗头,若是按照如今的势头,只等此地安宁,便可抽身离去,不知能得到多少感悟,可这计划现在确实要被打破了。”

借助遍布天下的心魔之念,邱言对那几尊逃遁到了这遗蜕之地的外来神灵多有了解,其行踪更是了如指掌,同时也知道,这几尊神灵同样也在寻找十二时辰日晷,并且还在试图走钢丝——

想要借助那尊正有复苏迹象的古神之力,来达成一些目的,但同时又不会真的将古神惊醒,此谓之走钢丝。

但这样的结果,自然不容易把握,若非有邱言暗中帮手,怕是他们早就如同那些遗蜕之地早起的“天神”们一样,陷入到空间裂缝的边缘外层,被时间所困了。

可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遗蜕之地中对心魔身几乎没有危险可言,只是这毕竟只是暂时的。

“果然,那白帝说到做到,这遗蜕之地周围果是有空间震动,也不知他是要如何出手……”

这样想着,邱言将心魔身的感知,缓缓的收拢,原本都遍布在遗蜕之地各处,收集其中生灵之念,如今却是分化了近乎三分之二过来,朝着遗蜕之地周围扩散出去!

遗蜕之地,本身远远看去,宛如失落在空间裂缝中的巨大碎片,在这几年间不断的增大,越发挤压着空间缝隙的边缘。

而此时,在这巨大碎片的周围,空间好似水面一样波动,一下一下传递过来,那遗蜕大地上的人还未有人察觉,而邱言自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而随着心魔身的感知扩张出去,更远的地方,一些景象慢慢清晰——

这心魔的感知,尚不足以突破空间壁障,但在那壁障的另一边,赫然正有诸多智慧意念浮现,牵引着心魔前往!

“嗯?怎的有这许多生灵之念!莫非不是白帝亲来,而是派了手下?可这数目未免太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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