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老蒙什么都算到了

克哈Ⅳ曾是一个气候温和的美丽世界，这颗星球在过去既有发达的工业区也有郁郁葱葱的田园风光。秋天的时候原首都城市斯提尔林外的田野好像流动的黄金，城市公园和大学道路两旁林荫间铺满了橙与金的落叶。斯提尔林是经济与文化的圣地，有着闻名遐迩的克哈参议院、斯提尔林大学、帕拉汀大裁判所、金色图书馆和演习之野。

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2491年前的斯提尔林了，现在的克哈则充斥着核爆后留下的辐射荒原和荒漠。以前从高空轨道上俯视克哈时会发现这颗星球像丛林行星一样表面覆盖着葱翠的绿色，绿意盎然的世界里星星点点着文明的光点。

而瓦伦里安此刻坐在布塞法洛斯号舰桥观察窗前只看到了一个反射着深蓝色光芒的冰冷星球，星球上每一块庞大的光斑都是一座居住着几千万人的巨型都市，都市旁边就是连绵的工业区以及为工人建筑的、面积更为广阔的居住区，在星球表面蛛网般错综的网络即是克哈的地面交通运输网道。

布塞法洛斯从查尔来到克哈没有遭到任何有效的拦截，在泰伦帝国的安全防御系统中瓦伦里安的级别依然是最高的，在克哈高空轨道上经过轨道防御平台天空之盾时平台防御空军中队指挥官还发来讯息向瓦伦里安发来问候。

畅通无阻。

现在就差克哈人民热烈的欢迎了。在返回的途中UNN新闻网已经发布了帝国舰队在查尔取得的伟大胜利，并且单方面地宣布异虫的威胁被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这支帝国舰队的领袖，帝国未来唯一的继承人瓦伦里安·蒙斯克王子和他命令所有帝国舰队全力支持此次行动的父亲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拯救人类的英雄。

新闻中对星灵黑暗帝国和雷诺游骑兵也参与过的内容只字不提，大量的篇幅都被用来描绘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大帝英明神武，教子有方，在舰队与虫群作战时如何与刀锋女王进行心理博弈，并且稳压刀锋女王一头。

最后则着重用好几个专栏向公民们强调来自一个最新发现的古老星灵帝国的威胁，对尤摩杨的间谍干涉帝国边缘行星议员选举猛烈抨击，再大书特书凯莫瑞安人的生活是怎么怎么的水生火热，连最基本物资都得不到保证，矿工作业时安全得不到保证的问题，对比帝国公民富裕的生活，生活在一个强有力的政府的保护之下，感叹凯莫瑞安人可太惨了。

紧接着帝国陆战队的征兵广告，刊出了军官们在泰拉多尔Ⅷ度假，在沙滩边享受阳光和在海里猎鲸的画面，他们许诺的福利和薪水远比陆战队员们实际拿到手的要多得多。

克哈一片祥和，没有任何关于皇帝英勇就义的信息。从UNN这些对皇帝极尽献媚的文章来看，皇宫仍然对新闻媒体有着绝对的掌控，阿克图尔斯·蒙斯克还在用铁腕和亦真亦假的谎言控制着这个人类帝国。

这个洋溢着欢乐的平静世界会是他父亲的一个陷阱吗？阿克图尔斯早就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返回克哈回来见他，他会等在皇宫里等着瓦伦里安，通向皇宫的道路上铺着绣有金色狼头的红地毯，两边各站着一列手持等离子冲锋枪的皇家卫队，只等皇帝一声令下就会把瓦伦里安拿下。

当然那是蒙斯克家族的内部矛盾，阿克图尔斯还不至于让将来要继承自己的儿子背上污名，毕竟瓦伦里安还是要当皇帝的，儿子是他的继承人而不是政敌。

阿克图尔斯会拿掉瓦伦里安的指挥权，让他好好反省，又或者只是把他调往核心地域以外的星球，随他怎么折腾。

“舰长，准备一艘前往奥古斯特格勒的穿梭机，命令舰队在轨道上待命。”瓦伦里安最终还是决定去见父亲一面，只要像他证明萨尔那加的存在，也许就能说服他，随即他开口向沃恩命令道。

“是，长官。”沃恩回答说，“正在为您准备。”

……

瓦伦里安在克哈皇宫那间有着巨大落地窗的皇帝办公室里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阿克图尔斯正通过落地窗眺望奥古斯特格勒，皇帝身着敞开的深棕色的长风衣和颜色撘配的同款长裤，长裤用一根闪闪发光的，有着金色狼头的皮带束紧，那双黑色的皮鞋同样被擦得闪闪发光。

这里没有其他卫兵更不可能有监控设施，阿克图尔斯就这样背负着一双手背对着瓦伦里安站着，瓦伦里安可以透过那面巨大的落地窗的反光看到父亲的表情。

他像平常一般紧紧地皱着那对浓密的眉毛，仿佛在为着什么事情深深地困扰着。皇帝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既不显露出迷惑人心的假笑也不显得愤怒，只是有些忧虑。

瓦伦里安和父亲都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阿克图尔斯开口说话的，一瞬间瓦伦里安竟然期望从他的嘴里能听到“你回来了啊。”这样父子间最平常最温馨的对话，但他随后就明白自己是在白日做梦。

“瓦伦里安，我从没教过你当上皇帝前要把自己的父亲干掉。你想用你腰间的那把剑刺穿我的胸膛，就为了继承我的位置。”阿克图尔斯说。

“你爱权利胜过爱自己的父亲。”

“那不是真的，父亲。“瓦伦里安说，“我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取代你。”

“我要证明自己有成为皇帝的能力，然后堂堂正正地登上皇位。末日就要来了，那是比异虫和星灵还要可怕的威胁，我手下的考古学家在萨尔那加留下的神庙遗迹里发现了古老的预言，他们已经破译了一部分文字。”

“在我看来，这很荒缪。我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如果你站在我现在的位置就会发现，有太多所谓考古学家和科学家为了骗取经费杜撰出根本不存在的遗迹或者敌人。我担心他们利用了你，萨尔那加人也许真的存在，但我不相信他们能带来末日。”阿克图尔斯很认真地听完瓦伦里安说的话，然后说。

“我知道你不会盲目听从那些考古学家的一面之词，你同样是个能够带来团队进行考古研究的考古学家。你做了我小时候一直想做的事情，我相信你，瓦伦里安，但为了维持好不容易建立的秩序，我还不能向民众宣布这件事。”

“你相信我？”瓦伦里安顿觉不可思议。

“那凯瑞甘？”

“那个贱人必须死！我的态度永远都不会变！”阿克图尔斯的声音突然提高了，“无论如何，你的祖父母，你的姑姑都死在了她的手里，就是为了所有人类的安危，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处死她的机会。”

“去呗，瓦伦里安，去发掘更多的真相。”

瓦伦里安感觉非常奇怪，尽管父亲的信任让他浑身都轻飘飘的，但还是觉得非常不对劲。

在瓦伦里安离开皇宫以后，阿克图尔斯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全息影像。

“戴维斯将军，我很久以前部署在布塞法洛斯号上的追踪器还在正常工作，瓦伦里安一定知道刀锋女王在哪儿。跟着瓦伦里安的舰队，找到莎拉·凯瑞甘。”

“就地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