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身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间,张子锟已经平安无事地走到了对面的大楼,他急忙搭乘着电梯,下了楼。

来到大街上,张子锟思考了片刻,为了避免周礼那伙人怀疑,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向着皇冠酒店正门口驶去。

不一会儿,出租车便停了下来,张子锟打开车门,下了车。

只见,一群人身上,手上沾染着血迹,面色狰狞,正拼命地向着酒店外逃去。

见状,张子锟心中猛地一紧。

但就在他刚想向着大门内跑去时,一阵恶风猛地吹向他的后背,紧跟其后的,是那重物从高空落下,狠狠地撞击在某一事物上的声音。

“嘭!”“哗啦!”“哔!!”

玻璃破碎的刺耳之声夹杂着车辆的警报声猛地响起,拼命地钻入张子锟的耳畔,随即,路人惊呼声亦加入其中。

不知为何,张子锟心中猛地一凉,他缓缓转过身,看到了令他如遭雷击般的一幕。

只见,那辆送张子锟前来的出租车的车顶,此时,已经不正常地塌陷着,车的挡风玻璃上布满了雪花般的裂纹,支离破碎,藕断丝连。

出租车司机侥幸逃过一劫,此时,正和路人不断惊呼着,满脸惊恐地看着那车顶的身体,或者说是尸体。

张子锟眼睛猛地睁大,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嘴唇止不住地缓缓颤抖,在那车顶的,赫然是梁警司。

此时的梁警司,四肢不正常地弯曲着,原本满是正气的脸上,现在却满是红肿,淤青与鲜血,眼眶肿起,鼻梁微微塌陷,双目无神,却正好对着张子锟。

张子锟愣愣地站在原地,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梁警官离别的话语不禁在张子锟的脑中回响。

“我是警察,他们不敢对我做什么,你赶紧走,快。”

张子锟颤抖的手缓缓摸向自己的口袋,拿出了那盒香烟,艰难地抽出了一支,叼在了嘴里,但那颤抖的手却几次没有按稳那打火机。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夹杂着剧烈的刹车声猛地响起。

“警察,别动!把车停下!停下!”

“砰!”“砰!”几声巨大的声音,响彻云霄。

“阿仁,傻愣着干什么?快走,条子来了。”驾车赶到的阿义,拉下了车窗,看到了那傻站着的张子锟,急忙喝道。

听着阿义的声音,张子锟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随即,张子锟猛地一咬牙,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座,二人扬长而去。

……

皇冠酒店前,阿明带着一众警察下了车。

“一组,封锁出入口;二组,去地下停车场守着;三组,四组,冲进去抓人。”阿明面色冷峻,沉声喝道。

“是。”一众警察拿好器械,向着皇冠酒店冲去。

而阿明刚准备冲进酒店,就看见不远处,有着一群人正在围观着什么。

不知为何,阿明心中一紧,他急忙挤入人群,来到了那出租车前,看到了张子锟刚刚目睹的那一幕。

当时,阿明只感觉一记重锤狠狠地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他的脑中一阵晕眩。

看着那梁警司面目全非的脸,还有那笔挺西装上的斑斑血迹,阿明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不是说抓卧底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阿明低声呢喃着,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的光芒。

“我又干了一件错事,害死了梁sir,我……”

阿明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

凛冽的风不断从车窗外凶猛地袭来,狠狠地拍打在张子锟的脸上。

“阿仁,你刚刚跑哪里去了?刚刚我还在玩,老大就打了我的电话,跟我说卧底找到了,叫我赶紧到皇冠酒店。”阿义摸了摸额头上那豆大的汗水,开口道。

张子锟没有说话,眯着眼,拿着烟盒,手指以一种奇妙的韵律在敲击着。

见状,阿义抿了抿嘴唇,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阿仁,刚……刚老大还问我,你有没有……跟我在一块。”

“老大,老大还说……谁没在,谁……谁就是卧底。”

闻言,张子锟的心中猛地一惊,急忙扭头看向了阿义。

只见,阿义的脸上布满了汗水,身上的卫衣此时已经被尽数打湿,一道鲜艳的殷红色从腰际缓缓渗出。

“阿义,你……”张子锟急忙俯下身,想要拉起阿义的衣角。

但阿义一把打开了张子锟的手,猛地踩下了刹车,将车子停在了一处无人的小巷子里。

“阿仁,刚刚我……看见那么多……警察,还以为……你被……围……围住了,就直接冲……冲了进去。”阿义脸色惨白,咧起嘴角,笑着看了看自己的腰。

“没想到,那群警……警察直接开……开枪,我……我还中奖了,戚……”

听着阿义断断续续的话语,张子锟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阿义回光返照一般,猛地抓住了张子锟的手,口中吐出了殷红的鲜血。

“阿仁,我们一起扛过枪,嫖过娼,关系最铁,我跟老大说,你当然和我在……在一块,你说是吧?”阿义笑着,注视着张子锟。

张子锟清楚地感受到阿义的手在不断地颤抖着,而阿义的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张子锟知道,阿义虽然一向说自己没脑子,但出来做这种事情的,还能做这么多年,要是没个好用的头脑,早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阿仁,你……你不是……不是……”阿义的手猛地握紧,但还没有等他说完,他就双目一瞪,咽过气去,没了声息。

鲜红的血液从阿义的口中缓缓流出,他那白色的卫衣此时已经尽数被染成了红色,张子锟死死地抿着嘴唇,紧紧地攥着阿义的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草,草,草!”张子锟疯狂地揣着车上的地毯,厉声咒骂着。

几分钟后,张子锟恢复了平静,至少是表面上的平静,他轻轻掰开了阿义的手,打开车门,下了车。

随即,张子锟深深地注视了阿义一眼,便干脆利落地转身,快步离去。

“事情……还真是有些狗屎啊,操蛋,操蛋的内鬼!等着吧!”